或許某種程度上,我是希望這些惡性事件與蘇亦竹無關。
但這種想法被這男人看出來,還是讓我有些難堪。
望着他那張帶着得意笑容的面孔,我恨不得撲過去,朝着他面孔上狠狠來上一拳。我想來是不怎麼推崇暴力的。
可面前這人,才分明是真正的罪魁禍首,如果不是他的話,蘇亦竹也不會走上那條路。
“耽誤的時間太久了,我該走了。至於車的修理費,就不必你們掏了。”男人目光在我與阿一之間來回移動,嘴角再次擡起說:“我的組織很有錢。”
他說完,轉身回到駕駛座門外。
“對了,雖然聽起來可能有點兒囉嗦 ,但我還是想再說一遍,不要試圖繼續調查下去。”男人的面孔在說這話時瞬間變得猙獰可怖,陰森森說:“否則,你們一定會後悔的!”
他上了車,重重關上 車門。
隨後是沉重引擎聲,車呼嘯離去,車速很快。
我嘆口氣,側過面頰望着阿一。
他的臉色難看,讓我有些擔心。
“阿一,你沒事吧?”我壓低嗓音,有些小心翼翼的問。
“這個男人究竟是什麼人?他跟安亭之間,到底有什麼關係?”阿一喃喃,似乎想不通其中關聯,讓他大爲頭疼,單手揉着額前,退了一步。
我抿脣,猶豫片刻才說:“那個男人,或許可能是安亭的前男友。”
雖然只是聽安亭說過那麼一次,可我幾乎可以斷定,這男人就是她口中的前男友。
而且,在我看來毫無疑問的是,安亭還對這個前男友保留着曾經的情感,這一點從之前安亭與這男人的接觸就可以輕易的看出來。
阿一聽到我的話,瞪大雙眸盯着我。
“我原本以爲這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所以纔沒告訴你,不是有意瞞着你的。”
阿一目光冷峻,讓我以爲是他是因爲我有所隱瞞而憤怒。
“我們必須找安亭,把這件事弄清楚,也一定要拿到那個男人的所有資料。”阿一收斂神色,徑直開口說完,轉身上車。
我跟上他說:“可現在安亭可能已經睡了,不如我們明天再去找她吧。”
“阿幀。”阿一猛然停下腳步,背對着我,那口氣卻格外嚴厲,讓我不由得心驚:“犯罪就是犯罪,包庇犯罪也同樣是犯罪。不管那個人是你的朋友還是所謂的陰位自我,只要是他們犯了罪,就一定要把他們揪出來,扔進監獄,明白麼?”
我望着阿一背影,一種深深無力感包圍了我。
我抿脣,雙脣不由得發乾。
阿一的正義感一直是我最欣賞的部分,可如今看來,正義感太強,也是會讓人感覺頭疼的。
我不想在這時候跟阿一爭論這個,只是默默點了點頭說:“我當然知道。”
阿一在沉默片刻後說:“上車,我們得去找安亭。我想現在,她應該是回了雜物科了。”
我上車,重新發動車子,但似乎是因爲剛纔的撞擊太猛烈,讓車子受損,不管怎樣扭動鑰匙,車始終是沒辦法啓動。
最後沒辦法,只能叫了拖車來,將車子拖到修車廠去。
而那晚,也終究沒能去見安亭。
阿一在我的勸說之下,滿臉不悅的回到醫院病房。
我想他大概也是真的累了,雖然是再半推半就的狀態下躺在病牀上,可躺下不到十分鐘,就傳來輕微酣睡聲。我望着他熟睡面孔,忍不住嘆了口氣,就順勢在病牀旁兒趴下,拉着他的手,不知不覺睡着。
翌日清晨醒來,口水流滿了阿一的手背。
我發現這點,急忙抽着抽紙擦拭,不經意間擡頭,才發覺阿一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醒來,正饒有興致的盯着我的窘迫動作呢!
面頰上不自覺有些發麻感覺,我是恨不得找個地縫兒鑽進去。
“剛纔我喝水,不小心撒了點水在你手背上。”我很牽強的扯了扯嘴角,也同時胡扯出個理由來。
阿一卻是勾起嘴角,似笑非笑說:“不對吧?首先不管是牀上還是牀頭櫃上,都沒有用來盛水的被子,再者,我其實很早就醒過來,親眼目睹你趴在我手背上睡覺,口水從裡嘴巴里淌出來,這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想狡辯?”
這傢伙大概是經常推理導致慣性了!這麼點兒小事他竟然也用這麼縝密的思維來推理!
“這只是一個意外。”我露出一個勉強的微笑來。
阿一打了個哈哈,衝我挑了挑下巴說:“我餓了,去弄點早餐來吃。”
這大概是爲數不多的、他一醒來沒有立刻提起案子的清晨,我當然是鬆口氣,站起身對阿一說:“你躺在這裡不要動,我現在就去醫院餐廳買點早餐過來,想吃什麼?”
“嗯,油條豆漿吧,再加一根烤腸再好不過了。”阿一揚眉說。
“好嘞,收到!”我打個響指,飛奔着去醫院餐廳。
雖然一大早,可醫院餐廳排隊的人很多,大概都是病號家屬,沒辦法,我只能站在隊伍的最末梢,百般無聊之際,我自然目光撒向別處。
而後,在醫院餐廳的門口,我見到那個穿防寒衣的男人。
我見到他時,他正要向外走,可那背影對我來說太熟悉了。
那人分明就是在火鍋店外、醫院地下停車場監控裡出現的那個男人!
我立刻衝出隊伍,撥開人羣追出去,可當我一路小跑到醫院餐廳門口時,那個男人早已消失不見。
正當我失落時,身側傳來一聲森森嗓音。
“姑娘,你是在找我麼?”
那嗓音傳到我耳朵裡,讓我雙腿竟不自覺一軟。
我猛然回頭,見到站在我不遠處的男人!
他雖然戴着口罩和兜帽,可那雙眼睛我絕對不會看錯,是胡俊國沒錯!
他見我面色蒼白,又渾渾說:“有人託我給你帶個話,如果想保住你好朋友的命,就打這個電話號碼。記住,這件事只能你一個人知道,如果你告訴其他人,你的好朋友,立刻沒命。”
他說完,伸手遞過來一張名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