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門口往裡面看,果然看見一個渾身插着管子的男人躺在病牀上,阿姝說他是出了車禍受到了重擊變成了植物人,但是一直沒有人來探望,但是總有人給錢讓他繼續活下去。
身上忽然一冷,手腳忽然有些不受控制。
腦中聽見阿幀的聲音:“現在我上你的身,你稍微等一下哈,等一下我就出去了。”
都沒個商量的麼?
我心中罵了一句,阿姝說:“姐姐,我能聽見你在罵我,等會兒在罵,做正經事兒要緊。”
好吧。
我暗暗翻白眼。
“天地太清,日月太明,陰陽太和,急急如律令!魂歸,敕。”我一張口,說出來的話嚇自己一跳。
黑貓身上一股青煙冒出,瞬間消失在我眼前。
“走吧。”阿姝說。
牀上的儀器發出刺耳的警報,我連忙離開,出去的時候看見一羣護士以及醫生趕過來,自己拉了一下外套的拉鍊,走下樓。
醫院裡的陰寒氣息總是讓我不舒服,我出來的時候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坐在草坪上發呆,周圍都是陪着病人散步的家屬,而我沒來由的覺得心裡有些空蕩。
第二天。
我打算去醫院看黑曜,本來今天就起得晚,亂七八糟一折騰下來就已經四五點了,很快就天黑了。
到了醫院,我在想用什麼辦法去找黑曜,沒想到他自己找下來。
眼前的男人有些陌生,但五官俊朗,雖然沒有黑曜的姿色但也是很帥的,尤其是一雙眉眼,當真是很好看的。
看久了,我就有點忘記黑曜本來長什麼樣子了。
本來也沒記住他長啥樣,就是那天見了一面,阿姝的聲音在我耳邊:“嘿嘿,這副身體還不錯啊,改天我也給自己找一副。”
“怎麼了?”他問我,聲音也不太一樣。
我搖搖頭,若有所思的看他:“黑曜,如果我說我有點忘記你原來的樣子,你會不會覺得我……臉盲。”
黑曜涼涼的看我一眼,而我呵呵一笑:“阿姝很想你。”
眼前的人沒什麼反應,他的目光越過我,我很生氣:“黑曜,我和你說話呢。”
“林一。”他說,微微彎腰湊到我耳邊:“他一直在看你。”
我剛想扭頭,不知道黑曜抽的哪門子風,一下子就捧住我的臉不讓我轉過去,略帶曖昧的說:“你等着看吧,阿一肯定會不舒服的。”
我心平氣和的說:“黑曜你知道你再這樣,我很可能會揍阿姝一頓的。”
阿姝在旁邊直喊:“關我啥事。”
“無所謂,”黑曜聳肩,而後說:“他來了,而且身邊還有一個長得挺好看的女人,阿幀……我會幫你到底的。”
嗬,這黑曜,戲很多啊。
阿姝傻笑:“我也很想看一看啊,黑曜,加油!”
這……都什麼人啊。
我略僵硬的轉身,果然看到一個頎長的身影朝我走來,旁邊還有一個小鳥依人的林芝,兩個人從遠處一看的確很般配。
“旁邊那個看起來不錯。”黑曜說,我扯出一抹笑,用兩個人才聽見的聲音說:“阿姝更不錯,我警告你啊,別起其他的心思……小心永淪畜生道。”
阿一朝我走來,我就覺得光線有些晃眼。
“秦幀。”他喊我,聲音依舊清潤,一旁的林芝在笑,有些在看好戲的味道:“阿幀,這是……誰啊,長得真好看,你好,我是林芝,旁邊這位是林一。”
她連帶着阿一也給介紹了,我微微頷首,一旁的黑曜一隻手扶住我的腰:“你們好,我是於曉。”
阿一的目光清冷,看我的時候一點溫度都沒有,我連忙拉開和黑曜的距離:“行了啊,別鬧了黑曜。”
我強調了一下黑曜倆字,阿一的目光才略有鬆動。
媽呀,嚇死我了。
剛纔阿一的眼神真是讓我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沒想,黑曜忽然摟緊了我,露出一個很淡的笑:“林先生,您這樣質問我女朋友,有點太冒昧了吧。”
我:“……”
大哥,他知道你是那隻黑貓啊。
一旁的阿姝也沒眼看了,“臥槽,黑曜是豬腦子麼,他看來真是欠收拾了的,我真想說我不認識他。”
“黑曜你是忘記了你現在是個普通人是不是,你會被他打的。”
“有點忘了,不過沒事,拳腳功夫不在話下。”
嗬……真是年少輕狂,他是沒見過阿一打幾百斤的沙袋吧,一拳下去沙袋上就是一個坑,彈了很久才恢復原形。
想死可以,別拉着我啊。
我們的內心戲他們兩個是不會知道的,或者只看到了我們兩個乾瞪眼。
阿一明顯是動了怒,一把拉過我的胳膊拖着我往外走,面無表情的說:“林芝,你給孫海打電話接你回去。”
林芝張嘴:“阿一哥哥……”
一個人委屈的站在原地,我回頭看黑曜,心中爆了一句粗,“黑曜你大爺的,有本事惹他那你別慫啊,我告訴你……回來我弄死你。”
黑曜嘴角抽了抽,明顯是笑了,林芝急了,只能催黑曜:“於先生,你……你……阿幀她是你女朋友。”
“對,但是我對她很放心。”我依稀聽見黑曜在勸林芝,“林小姐,一切隨緣好麼,林先生說讓人接你回去,我暫時沒什麼事情,陪着你在這裡等吧……你看你倆都姓林,阿姝你給我回來。”
林芝似乎想過來,好像是被黑曜給拉住了。
我:“……”
黑曜我去你的大爺的。
阿一一路黑着臉,把我塞進了車裡,一路油門踩到底飆回家,當我被扔到牀上的時候整個人都還處於一種高速漂移的狀態。
他整個人壓上來,雙手撐在我耳邊,聲音含怒:“阿幀,看來我對你是太好了是不是……嗯,男朋友?”
等等,我原本彆着頭,這是轉過臉盯着阿一眼睛看,認真的問:“阿一,退一萬步說,你哪裡對我好了?”
還有一個前任,雖然他說的沒毛病,但是我心中不痛快。
“……”阿一默了一瞬,最後捏着我的下巴,冷笑一聲:“秦幀,你的關注點果然是有夠奇怪了,我對你還不好。”
這幾次,他都連名帶姓喊我,看起來氣的不輕啊。
我搖頭,“想不起來了。”
阿一瞳孔漸深,我連忙痛呼:“阿一,疼疼疼疼……輕點輕點,我錯了我錯了。”
“錯哪了?”他懶洋洋的問,我一懵,我哪知道錯哪兒了,只是說:“阿一覺得我做不對的我都會改。”
“看來你是不知道。”他又湊近了一些,脣瓣幾乎是貼着我的:“什麼時候有的男朋友,我怎麼不知道呢?”
我笑了一下,扭過頭。
“你纔是我的男朋友,你纔是。”
還能怎麼辦,認慫啊。
他的手指從我臉上上拂過,灼熱的氣息噴在我的臉上,我從玻璃的倒影裡能看出我們如今的姿勢有多曖昧。
我老臉一紅,阿一輕笑一聲:“臉紅,嗯?”
這一聲着實太酥,我能感覺自己雙頰火燒過一樣,有些不自然:“那個,你先起來,咱有話好好說成不成,這樣根本就說不好話。”
“爲什麼不能好好說話。”他又貼近了一分,嘴脣上的涼意傳來,我微微一愣,阿一的舌尖就這樣竄進來了。
我已經忘記了要反抗,雙手不自覺地攀上他的脖子,阿一的手從我衣襬下滑入,我忍不住輕哼了一聲,這酥麻的感覺連腳趾頭都蜷起來了。
阿一的手往下,就要越過雷池,窗戶的玻璃一下就炸了,冷風從外面呼呼的灌進來,頭頂的燈也爆掉了。
兩個人同時擡頭,另外一塊玻璃上出現蜘蛛網一般的裂痕,只聽一聲巨響,阿一把我護在身下,碎玻璃渣滓如同落雨一樣嘩嘩而來。
“怎麼樣?”他低聲問我,眼底情慾尚未完全消退。
我搖搖頭:“沒事,你小心一些。”
阿一看了窗口一眼,把我拉起來,說:“我會小心的。”
我扯了扯嘴角,把他往牆上按。
風越起越大,屋子裡的東西都被吹得亂七八糟的,我一把扯下脖子上的護身符放在阿一手中,“拿着,能護着你。”
“你自己帶着。”阿一沒拿,整個人都被我按在牆上。
“嘻嘻嘻……來個小姑娘。”紅裙子的女人出現在窗口,裙子叉口開得很高,露出一條大白腿,我也笑:“對啊,怎麼樣。”
女鬼坐在窗臺,長頭髮被風吹起來,臉畫得很白而嘴脣紅得似血,挑着媚笑:“和我搶男人,還真是膽大。”
“和你搶,本來就是我男人。”我冷笑。
“吃大蒜了啊,口氣那麼大。”我這個人從來不會在嘴上吃虧,從兜裡掏出來幾張紙符,一張給阿一,“拿着,她碰不到你。”
阿一這次才接過。
“搶男人,你也不趴水窩看看自己什麼樣兒,”我撐牀跳過去,女鬼和我過了幾招,卻不慎被她給撞飛到牀上,她冷笑:“就憑你,小丫頭片子。”
阿一幾步衝過來,把我扶起來:“疼不疼,我看看。”
手臂劃了一道傷,眼看着女鬼衝過來,我趕緊推開阿一:“你走開,別妨礙我……這個女鬼真是太不知好歹了。”
她本來是朝我而來的,忽然轉身撲向阿一,我大喊一聲:“小心啊。”
手臂上的血順沿而下,我連忙把手中的符扔出去,女鬼忽然慘叫一聲從阿一身上彈開,難以置信的大吼:“你……你,你怎麼會?”
阿一微微勾脣:“手還是挺快的。”
女鬼身上冒起一股青煙,我心知是阿一的得手把黃紙符貼在了女鬼身上,從背後一個縱越,帶血的紙符貼在豔鬼後腦勺,她慘叫着化成一股青煙。
煙氣散盡,地上溼漉漉的只有一灘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