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沉沉中,隱約可以聽見抽泣聲,當花上雪幽幽醒來之時,卻發現入眼一片漆黑。
花上雪明明記得自己之前還在鎮天關的客棧裡睡午覺,如今醒來睜眼看到的卻是近在咫尺的木板,手腳被綁,嘴巴被堵住,再加之剩下晃動的感覺,儼然是在一輛車上。
若是此刻還沒弄清楚狀況,花上雪實在是太愚笨了。
“孃親,你醒啦。”阿離的腦袋浮在花上雪的側邊蜷縮着。
“阿離,這是怎麼回事?”花上雪不由問道。
“還能怎樣,孃親你又倒黴的被人擄走了。不過,不同於上次,這次是人販子,我聽到對方的談話,你們是一批貨物,至於送到哪我不清楚,不過,根據之前聽來的消息,再過不久,就會有人接頭。”阿離也很無奈,奈何他也就充當眼線的作用,救人是無能爲力的。
從阿離這裡是得不到有用的消息,花上雪也只能靜靜的等着事態的發展。
約莫小半個時辰後,車子停了。
隨着頭頂的木板揭開後,連帶花上雪在內的八個小女孩一同下了那個狹小的暗隔車廂,站在了眼前一間四進院子的後門,站定了身子。
“黑頭,這個是怎麼回事?手腳都捆着,你讓她怎麼走路?”一個應該是接頭的主事人沉着臉指着花上雪,朝着一箇中年男子責問道。
“曲爺,因爲原定數目不夠
。這個是使了手段擄來的。”
“擄來的?可查清楚確定沒什麼問題?”曲爺挑眉問道。
“曲爺放心,這丫頭是從關外而來,身邊跟着一個年輕人,一來就把駱駝賣了,住的也是便宜的客房,應該不會有任何麻煩,您老大可放心收了去。再說了,這事也不是一次兩次。哪次出過事?你說是哇。”
“那倒也是。算了,帶進去吧。這是這批貨的銀錢,你可以走了。”
“謝謝曲爺。”
簡單的接頭算是結束,花上雪身上的繩索也讓解開,隨着另外七個小女孩從後門進去。
興許是後頭來的,再加上花上雪的膽子還算可以,不似那七個女孩子,害怕的緊挨着對方前進,反倒有些鶴立雞羣的跟在最後頭。
曲爺收了人之後。將人帶到院中院落後,卻見這裡居然聚集了不下五十個同樣年歲的小女孩,四周圍點着燈。顯得亮堂。
隨之而來的是個四十出頭的婦人。身上的金飾,不多卻得體,走動間眸子淡淡一掃,自有一股子威儀,不怒自威。
人羣中,花上雪一看這婦人的裝扮與氣度。便知道此人出身不簡單。至少是個高門大戶的嬤嬤之類的身份。
“今日裡能夠來到這裡也算是你們的福氣。我不管你們以前是什麼身份,如今你們都是我家老夫人買下的丫鬟,往後就是宣王府的人。是留在府中伺候主子,還是派發到莊子幹活,端看你們的本事。不過。老夫人說了,準備在你們之中挑幾個機靈身家清白的姑娘去伺候小少爺。至於你們之中誰人有這個福分,就看你們各自的本事。”
原本還惶惶不安的衆人在聽得老婦人此話後,頓時瞪大了眸子,有茫然,有驚訝,有竊喜,各種神色皆有,不過,更多的卻是不知不覺中形成競爭氣息。
宣王府,在西州誰人不知道宣王,那是整個西州百姓的統治者。
有多少人削尖了腦袋想要進去當個奴婢奴才的都不得其入,誰曾想她們就這般有了進府的機會
。
原本五十人中也有幾個如同花上雪這般狀況,是讓擄來充數的少女,也在聽到宣王府的名頭後,露出勢在必得的目光。
當然,花上雪並不在其中。
宣王府是皇親國戚她明白,可也僅僅只是明白而已。 Www⊕тTkan⊕¢〇
相較於這個所謂的王府,花上雪寧願被髮配到莊子過日子,然後想法子攢錢給自己贖身,也不願意進王府那個深潭沼澤。
如今被擄來此處,還讓賣給了宣王府,不知道發現她失蹤的九月會否擔心的又哭起來呢?
一想起初見九月時他那哭哭啼啼的樣子,花上雪不由笑了。
唉,沒想到她也夠倒黴的,跟姜雲閒分開後,又與九月這般分開。
原本還決定去西京,這會也不用決定了,直接去定了。
而且去的地方還是西京最有身份的人家,宣王府,與本想避開這些大戶人家的花上雪原本的意願背道而馳,還真是造物弄人。
“你們之中識字的站到一旁來。”老婦人再度開了口,立刻便有人乖乖的站到一側,花上雪卻不在此列,而是低調的站在不識字的人羣后頭,讓自己顯得不起眼。
“筆墨伺候,都在紙上寫上你們的名字。”老婦人再度開了口,立刻就有筆墨紙硯送了過來。
只見那羣少女排着隊,一個個上前將自己的名字寫下,可有些卻是躊躇不前,儼然是想要混水摸魚的。
老婦人眸子一掃就知道緣故,“把這幾個退了。”
老婦人一句話,這三個打算渾水摸魚的少女立刻讓帶走,其中還一個長得挺不錯的少女。
“嬤嬤請再給一次機會,奴婢不是有意的。”那長得不錯的少女掙扎着跑到了老婦人的跟前,普通就跪下了。
老婦人淡淡的望着少女,伸手將她的臉蛋勾起,讓自己看的更仔細些。
“長得倒是水靈
。只可惜你這心思卻是不正了些,自己給自己堵了路。”老婦人淡淡的說道。
“嬤嬤,奴婢知錯了。只是因爲一時鬼迷了心竅,纔會如此。還請嬤嬤再給一次機會。”
“帶走。”老婦人淡淡的說道。
“嬤嬤,奴婢雖然不會寫字,可是女紅卻是不錯,不信默默且看。”少女不死心再度掙扎着跪倒了老婦人跟前,從懷中摸出了一塊帕子,卻又不小心掉落了另外一塊不似女子該用的帕子。
原本還無動於衷的老婦人忽而凝了眸,彎腰將那塊掉落的帕子撿起來,沉了臉。
“你這帕子從何而來?”老婦人沉聲問道。
“回稟嬤嬤,這是奴婢一位恩人遺落之物。奴婢後來才知道此乃宣王府的東西,奴婢只想找到恩人,將此物歸還纔會鬼迷心竅作出那般事情,還請嬤嬤再給一次機會。”
老婦人將帕子拽在手裡,神色陰晴不定。
“你叫什麼?”
“奴婢李青月。”
“起來,站到一旁去。”
“謝嬤嬤開恩。”李青月忙磕頭道謝,不過,那塊帕子卻是拿不回來,直接讓老婦人收入懷中。
儘管如此,這李青月卻是留下了。看來那李青月掉落的帕子不簡單,至少她還能留下,得到進入宣王府的機會,全靠了這塊帕子,那老婦人方纔網開一面。
“會寫拳腳功夫的也出來。”老婦人再度開了口,這會走出來的卻只有三個少女,長相倒是一般。
三個少女耍了下拳腳後,不過都是些江湖賣藝的招式,中看不中用,不過,對此老婦人只是點了點頭,讓她們站到一旁。
“有一技之長的也站出來,跟我說說。”
沒想到老婦人此話一出,這剩下的人頓時走過去大半,剩下的人雖然也不算多,可也有十個剩下
。
一個個的給老婦人說了再見的特長後,並且報上自己的名諱,就看的一旁早已經有人在那登記着,儼然是另有安排。
剩下的最後十人時,老婦人一個個將大夥的臉擡起來,看了看後,將看中的叫到一旁,隨後走到了最後一個人,花上雪的跟前。
“竟是破了相的。算了,這個回西京後送到姚園當差,從粗使丫鬟做起吧。”老婦人一聲令下後,這院子裡的人算是全部給安排了。
不管願不願意,西京之行避免不了。
在曲爺的院子裡住了一晚上後,第二天早晨,所有的人按着昨夜的選拔後,分了等級,一一點名上了馬車。
看着馬車的分配,花上雪坐的這輛車是最擁擠的也是最後一輛車,一個車廂坐了十二個人,每個人都盤着腿坐着,一個人挨着一個人,想要舒展開手腳是不太可能的。
同樣的馬車,前頭幾輛的人數就少了不少,尤其臨近隊伍前頭的車廂,也就四到六人坐着,一點都不擁擠。
而那些人多是識字以及有着一技之長上得到老婦人認可的少女,至於中間的馬車人數安排倒也正常,控制在八人之內,唯有最後一輛,硬是擠了十二人。
車隊浩浩蕩蕩的前進着,只有幾十個護衛護持着,並未打着宣王的旗幟,準備從陸路前往西京。
而也是在這路上,花上雪方纔知道那位老婦人乃是老王妃身邊的貼身丫鬟,伺候了幾十年的李嬤嬤。
七日的趕路,西京總算是到了。
西京的州城便是西京城,有山有水,並不是規則的四方城池,而是隨着山水之勢建造,車水馬龍的繁華大城市。
李嬤嬤帶着的這支隊伍很快就進了城池,暢通無阻的到了宣王府的後門,所有人都下車直接從後門進府,按着次序跟着李嬤嬤入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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