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八條獵狗是逃掉了,但這三匹馬卻逃不掉,因爲它們不是夜視動物,在黑暗的大森林裡是跑不快的,根本無法逃脫狼羣的追殺。
我看到樹下的三匹馬失去了主人的保護,面對狼羣的包圍顯得很是不安,不過它們還是頗爲冷靜的互相依靠着,高高揚起前蹄示威,這是動物的求生本能,兔子急了也咬人,何況是高頭大馬。
那些一百多隻狼很快就包圍了這顆大樹和樹下的馬,並沒有急於發動攻擊,似乎是在等待頭狼下達命令。
狼是一種社會等級制度十分嚴密的動物,地位低的狼對頭狼是絕對的服從,沒有頭狼的命令,它們是不敢亂來的。
這時只見遠處一頭灰黑相間的強壯公狼爬上了一塊大石頭,高高自上的俯視着四周。
楊娜低聲說:“這隻就是頭狼了,只有頭狼才能站在比其它狼更高的位置,這是地位的象徵。”
我不由倒吸一口涼氣,這頭狼明顯比其它的狼都大得多,首尾幾乎接近兩米長了,而且體格雄壯,估摸着體重起碼在一百五六十斤以上,在狼族裡已經是巨人級別的存在了。
體型如此巨大的狼,戰鬥力是極其可怕的,北美的灰狼甚至敢在棕熊面前搶奪食物,而且還是孤狼。眼前這隻頭狼就算是在北美灰狼裡也算得上是巨人了,人類赤手空拳的情況下遇到這隻頭狼,就是被完虐的份兒,除非你是武松。
卻見那隻頭狼觀察了一會局勢後,發出了一陣低沉的狼嗥,像是下達了進攻的命令。
接着就看到十幾只強壯的公狼朝三匹馬發起了攻擊,但它們很狡猾的並沒有直接撲上去,而是進行試探性的挑釁。
要知道楊娜家的這些馬都是體格很大的高頭大馬,強有力的蹄子踢出去的力量高達兩噸,而且馬蹄上還釘着鐵掌,如果被馬蹄踢中的話,這些狼肯定粉身碎骨,所以狼羣不敢正面硬上。
狼雖然力量上佔據下風,但它們勝在數量多,而且十分狡猾,身手也很敏捷。那些負責佯攻的狼都是淺嘗則止,一旦馬發動攻擊,立即就退開避讓,靈巧的躲開致命的攻擊。
這三匹馬也是經過訓練的,經常參與打獵,所以面對野獸雖然驚慌,但還是保持着冷靜,它們背靠着大樹,呈犄角之勢,互相保護,讓狼羣沒有機會發動偷襲。
那十幾只狼就這樣跟馬周旋了十幾分鍾後,其中一匹馬似乎被激怒了,它憤怒的嘶叫了一聲,就朝面前的一頭狼衝了過去,高高揚起前蹄朝着狼頭就狠狠的踩下去。
可惜狼的行動太靈活了,馬蹄踏空,而且還露出了背後的破綻。
這時一隻黑色的公狼瞅見了這個難得的機會,立即就飛撲了上去,想撲到馬背上進行攻擊。
就在這時一聲槍響穿透了天際,楊路手中的獵槍發出了一道火舌,將那隻黑狼擊斃當場。
其它的狼突然間被這巨大的槍聲給嚇到了,紛紛四處亂竄,驚慌失措。
這時只見那隻頭狼卻是不慌不忙,低沉的長嗥了起來,聽到了它的聲音後,驚慌亂竄的狼羣立即安靜了下來,全都回到樹下,重新組織起了包圍圈。
只不過有幾頭餓極了的狼立即將同伴的屍體叼走,兇殘的撕爛啃食起來,其他的狼也井然有序的前來分食屍體,其中一隻狼還叼着一條最肥的大腿走到頭狼的面前,恭敬的將狼腿放在地上。
頭狼不慌不忙的吃着狼腿,這場面讓我感到震驚不已。
“它們居然吃同類?”
楊娜點頭說:“這些狼羣估計是餓壞了,在食物極度缺乏的時候,它們也會吃死去的同伴屍體,食物對它們來說比一切都重要,它們是絕對不會浪費任何可以吃的東西的。”
楊路也說道:“最可怕的是,這種餓昏了頭的狼羣,一旦發現了獵物,會不死不休的糾纏到底,直至成功捕獵爲止,所以它們輕易是不會走的。”
我一聽不由苦逼的問道:“那它們會一直圍在這樹下?除非我們都被幹掉?”
楊娜神色嚴肅的說:“是的,狼忍耐飢餓的能力十分強大,即使兩個月不吃東西,它們仍然可以捕獵。我也不知道它們餓了多久,不管如何,吃了同伴屍體後,它們是有足夠的耐心跟我們耗到天荒地老的。”
就在說話的短短几分鐘時間裡,那隻死去的黑狼屍體已經被分食的只剩下累累白骨了,這一幕看的我更是膽戰心驚。
狼羣是等級制嚴密的羣體,只有參與捕獵的強壯公狼和頭狼纔有資格先進食,因爲只有它們吃飽了,才能捕獵養活族羣。
所以吃過了黑狼屍體的十幾只強壯的公狼,此時體力得到了補充,一個個顯得精神抖擻,重新打量起了那三匹馬。
那些馬見到血腥後,本能的產生了恐懼,非常不安的打着響鼻,蹄子在地上亂刨着,但又不敢衝出去,只能是期待着樹上的主人施救。
這時又有幾隻公狼發動了挑釁的攻擊,我這時算是看明白了,它們是打算利用車輪戰法,輪番挑釁來消耗馬的體力,等馬筋疲力盡防備鬆懈後,再給予致命的一擊。狼羣不愧是最可怕的冷血殺手。
“怎麼辦?阿姐,我們不能眼看着它們吃掉我們的馬啊。”楊路端着手裡的獵槍,激動的渾身發抖。
楊娜按住楊路的手臂,說:“不到萬不得已,不要胡亂開槍,節省子彈,它們有足夠的耐心吃完了馬後,繼續守在樹下,我們要堅持到天亮進行求援。”
此時距離天亮還有六七個小時,料想狼也不會爬樹,我們只要不下去還是能熬過去的,只是這三匹馬恐怕熬不過今晚就要喂狼了。
我知道對於這些獵人而言,馬不但是很重要的交通工具,更是他們朝夕相伴的夥伴,獵人跟馬和獵狗,都是有着深厚的感情的,可今晚楊娜姐弟只怕也不得不面對這殘酷的現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