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在這時,周圍的人羣開始慌亂驚叫起來,衆人競相奔走,場面一時混亂不堪。
“三郎君。”奴僕又喚道,“此地情況不同尋常,還是快些離開這裡吧。”
心急之下他拉住殷昕的一時忘記放開,殷昕卻甩開他的手,直接往剛纔砸死人的那個地方走去。他記得清楚,這人掉落的地方就是水奴剛纔站立的方向。那麼高的地方掉下來一個人,若沒躲開,還不知怎樣。
“三郎君?”
“往這個方向走。”殷昕往前指了指,他方纔便是看見殷暖他們往這裡走的。
“阿姊,你怎麼樣?”殷暖拉着水的手的動作握得更緊了些,他眉眼微微垂下,輕輕咬着下脣,心裡卻不受控制的跳動着,頗有些驚魂未定。
“沒事。”水奴安撫的笑了笑。
殷暖擡起袖口,給她擦了擦面上濺上去的幾滴血跡。心裡不住慶幸,方纔那人砸下來地方正對水奴,好在因田第一時間反應過來,猛的一下把水奴帶開了。
水奴輕輕舒了口氣,散了方纔的緊張,忍不住回頭看了一下地上的屍體。不知是否是她對灰色太過於敏感的緣故,總覺得方纔掉下來的那個人有些面熟。
“這是之前提着青燈的那個人。”殷暖好似知道她在想些什麼,在她身邊低聲說道。
果然,地上的屍體穿着灰色的衣衫,面朝下浸在血泊裡看不清。但是和他一起掉下來的,還有一盞已經滅了的燈籠,圓形的燈籠和之前灰衣人提着的那一盞特別像,只是現在熄滅了纔看見原來只是簡單的用白紙糊就,也就是說先前那綠色的光線果然不是因爲糊的紙的顏色發出來的。
“青燈?”忽然有人慌亂之中認出來,驚慌的叫道,“這是鎮上週家的青燈郎主啊!他怎麼會墜死在這裡,發生什麼事了?”
又是青燈,先前看見這人時就想起這個名字,現在又聽人提起。水奴有些疑惑。所以青燈到底有什麼具體的含義?她下意識的往前走了兩步想要看個究竟。
“讓開。快讓開!”
正在這慌亂時候,人羣尚未停下尖叫驚呼,忽然從遠處奔來幾匹高頭大馬,馬速極快。不過轉眼就來到衆人面前。且絲毫沒有停下的跡象。
街市上人羣實在太多。衆人更是避讓得心驚膽戰。
“五郎君!”殷暖站的地方正是馬匹即將踏過的方向,因田和阿元驚呼一聲,一左一右忙上前拉住他。
正在這時。那幾匹馬聲勢浩大的從幾人面前飛馳而過,一路不停的其他人驚慌咒罵的聲音。而後人羣浪潮一般,一層層推擠而來。水奴站穩身體回過身時,已不見殷暖等人的身影。
街市上的人實在太多,推推嚷嚷之下,水奴身量較小,看不清面前情形,想要走到剛纔殷暖他們站立的方向更是不可能,甚至還被不由自主的擠往別處。待反應過來時,已經離開方纔站着的地方一段很長的距離。
身邊剛好有一叢栽種的青竹,水奴拉住一棵竹子,想着避過這一陣人潮,等人少一點的時候再過去尋找殷暖他們。雖然他們和自己一樣可能也被擠散,但是阿元和因田都在,應該沒事的。
好不容易人潮散去,水奴方要離開,忽然聽見身邊有人喘着氣喚道:
“水奴!”
水奴回過頭,有些驚訝的發現殷昕站在她身後,大汗淋漓、氣喘吁吁的模樣,顯然方纔走到這裡很是費了一番心神。
“三郎君?”
“還好……”殷昕喘勻了氣,說道,“還好果然找到你了。”
水奴疑惑,“三郎君找婢子做什麼?”
“這……”殷昕一時頓住,愣了一下方纔說道,“方纔人羣慌亂的時候看見水奴你,怎麼說也算是一個熟人,在這時候人慌馬亂的時候,還是聚在一起安全一些。”
方纔那羣馬匹奔過的時候,他也一時被人羣擠散到失去水奴蹤跡,好在後來發現他和水奴是被擠往一個方向,很快就又看見了她的身影,這才費力的擠了上來。
不過幾句話的時間,周圍的街市上又漸漸恢復了寧靜。畢竟鬆雲鎮雖說不是很大,但也不是很小,不過是墜死了一個人而已,在這茫茫人海之中,雖然讓人驚訝,但顯然還掀不起一陣太大的波浪。不過片刻,衆人又沉迷在那琳琅滿目的燈籠世界裡,一片悠閒讚賞的模樣。
水奴擡頭看了一下,說道:“三郎君身邊有僕從跟着,想來並無大礙,婢子這便告辭了。”
“水奴!”殷昕又喚了一聲。
“怎麼?”水奴回頭,“三郎君還有什麼吩咐嗎?”
殷昕想了想,說道,“這兩年不見,你過得怎麼樣?僕……心甚掛念。”
水奴一愣,忽然就想起兩年前又一次兩人在院子遇見時,殷昕當時的視而不見和那一聲毫不在意的輕哼聲。所以無論怎麼想,水奴都找不到一個讓她覺得他會“心甚掛念”的理由。
還是這兩年很多的事真的可以徹底改變,包括對人的看法?水奴不知道,不過至少眼前這位二郎君就在這兩年時間,褪去滿身的驕躁,變得,深沉了許多。
也許兩年的時間真的會讓人變化很多,不過水奴忽然想起殷暖,心裡瞬間便多了幾分莫名的慶幸,至少,他還沒變。
“三郎君?”水奴斟酌了一下詞句,問道,“三郎君方纔是在和婢子說話?”
“是。”殷昕點頭,“你沒聽清嗎?”
“沒有。”水奴搖搖頭,忽然又說道,“對了,婢子恭喜三郎君即將大喜。”
“什麼……”殷昕正想問什麼大喜,忽然想起即將到來的婚事,心裡忽然便是一陣無力。
說話間,兩人都沒注意到,在不遠的一排燈籠後面,人羣裡一個鬼鬼祟祟的人觀察兩人半響,然後悄悄離去。
“三郎君。”水奴又說道,“若是三郎君沒有其他吩咐,婢子這便告辭了。”
殷昕下意識的問道:“此處人多慌亂,你欲往何處去?”
水奴道:“婢子方纔與五郎君失散,得先告辭前去尋找。”
說完微微行了一禮,然後頭也不回的往另一條街道走去。
殷昕怔怔的看着她離去的身影,心裡涌上一陣壓抑的苦澀,忽然便對她口口聲聲提起的殷暖嫉妒得惱恨起來。(未完待續。。)
ps: 願看文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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