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聞言,沒好氣的道:“什麼約定?我知你們殷家有錢有勢,若因此輸給你,我當然無話可說。”
“與錢勢無關。”殷暖道,“既然你們是爲了硯臺而來,想來都是些有學識之人,便按照你們的方式,比試書法就好。”
“哼!”那人聞言冷哼一聲,說道,“誰不在傳你殷暖一字千金,是難得的書法神童,和你比試這個,我還不如直接甘拜下風,你要是有種,就把這裡所有人都贏了去。”
他這話倒真是有些無理取鬧了,先前還說別人是“小時了了大未必佳”、“盛名之下其實難副”什麼的,現在又說別人是仗着才高欺負於人。
他自己倒是說得理所當然,其他人卻有些聽不下去了,不過聽他提起說讓殷暖和所有人比試一番,又都有些心動了。有些自負才高的,都在想若是能在衆人面前把這傳聞中的殷家五郎君比下去,不是比得那一方硯臺更激動人心?
殷暖也不在乎別人在想什麼,依舊淡然從容的說道:“無妨,那就按你說的辦。僕先買下那方硯臺,接下來的比試,不管是誰得了魁首,僕都認輸,且以之相贈,並允諾這間書肆裡的任何一物。”
此言一出,不只是那出言不遜之人,便連圍觀衆人臉色都有些難看,他話裡的承諾雖然讓人心動,畢竟這書肆裡面比那硯臺貴重的可不止一件兩件。可是他的意思分明是自己肯定能得第一了。
“哼!”果然,挑釁殷暖那人立即不屑的道。“你的意思是自己肯定能奪得魁首了?也太狂妄了些,看來真是外面那些傳言把你自己也矇蔽了。”
殷暖並未回答他的話,他自然知道那些評價他的書法的人在殷頌面前刻意誇張了一些,但他還沒到由此就沾沾自喜的地步。
“若是僕得魁首。”殷暖緩緩的道,“你便向僕身邊的兩位娘子爲自己的出言無狀道聲抱歉。”
“憑什麼?”那人不屑的看了殷暖身邊的水奴和因田一眼,雖然看見水奴時怔愣了一瞬,不過還是立即不滿的道,不過是兩個出身低微的家僮而已,即便是殷家家僮,也沒那個資格讓他說聲抱歉。
殷暖聞言神色冷了下來。“因爲你口無遮攔衝撞了她們。若是連這點擔當也沒有。這番比試也無須進行,你只需爲你先前的言辭付出代價便可。”
“你?”那人被殷暖神情嚇住,一時竟有些不敢再開口說話。先前殷暖不理他時他說人家仗勢欺人,此番殷暖真的打算“仗勢欺人”的時候。他卻又膽怯了。
殷暖瞥了他一眼。垂下眼瞼。不動聲色的斂去眼裡的厲色,淡淡的道:“你意如何?”
“就、就按你說的辦?”那人虛張聲勢的說了一句,卻突然聽旁邊另又一個人說道。“若是殷五郎君不得魁首,便當衆承認自己名不副實如何?”
殷暖擡眼看去,就見那人站在衆人之前,穿着打扮俱是不俗,倒也生的一副玉樹臨風的瀟灑姿態,只是眉眼間隱隱帶着幾分張狂和不屑。
“在下餘家餘有之。”見殷暖看過來,那人便拱手一禮,態度之間甚是輕狂。
殷暖回以一禮,說道:“無妨,若是名不副實,僕自當承認。”
比試規則很簡單,凡參與者,每人一張魚子箋,隨意寫滿就行,只落款處須得寫上古墨齋三字,至於本人的字號則寫在邊角處,然後遮掩起來,直到最後方纔能揭曉。
因爲人多,書法良莠不齊,故而衆人寫完之後,先給掌櫃看過一遍之後,剔除其中下等者,再給那請來的幾個評者評斷。
古墨齋極大,而爲了這一天的比試,掌櫃便把中央書櫃移開,在其中放了百十張案几。
筆墨紙硯早已備好,以一炷香爲限。衆人入座之後場面一時寂靜下來。參與者俱都是一副小心翼翼下筆謹慎的模樣。
只殷暖這邊筆下如龍飛鳳舞一般,不過片刻,就安安靜靜的起身離開。不過他動作再如何小心翼翼,衆人還是下意識的往他的方向看了一下。
一開始的那個挑釁殷暖之人名叫蘇青雲,原本挑釁殷暖之後見他後來冷凌的神色心裡也有些惴惴,但現在見他不過片刻就寫結束,心裡頓時又有些不屑起來。
“哼!如此敷衍了事,有你後悔的時候。”
餘有之也有些不屑,“心浮氣躁,也太狂妄了些。”
殷暖只做不聞,起身後在掌櫃的帶領下去到左邊一間稍作歇息。衆人擡頭見此,心裡更是嫉恨不屑。
“寫好了嗎?”水奴擡頭見他進來,便含笑詢問道。
掌櫃的是個有眼色的,見殷暖對水奴等人重視,就在開始比試之後,命人率先把人請進來歇息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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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殷暖點頭道,“不過幾個字而已,阿姊等得累了吧?”
平日若下筆千遍,此時自然手到擒來,若是平日懈怠,此時再如何緊張謹慎,難不成便會有奇蹟不成?
“怎麼會?”水奴搖搖頭,邊給他剝了一個鮮果。
“五郎君。”不一會兒,掌櫃走進來,躬身說道,“結果已出,請你前去共同見證。”
幾人來到正廳,這次衆人的視線沒再在三人身上,俱都緊張的看着那幾個評者的其中一人。只見那人手裡拿着一份魚子箋,轉向掌櫃說道:
“掌櫃的,結果已在此處,請你來給衆人揭曉吧!”
掌櫃走過去接過,衆人的視線又都看在他身上。
而後掌櫃一臉鎮定的打開角落處遮掩起來的名號,大聲道:
“魁首者,……殷五郎君是也。”終究覺得念出殷暖名號有些不敬,掌櫃的頓了頓,還是換了一個稱呼。
此言一出,衆人譁然,只聽一人忽然說道,“不可能,哪裡就會有如此巧合之事?憑什麼魁首剛好就是他殷暖。”
殷暖擡眼看去,只見說話之人赫然便是最後出言的餘有之。
掌櫃的也不惱,只是對他道:“是與不是,餘郎君前來一看便知。”
餘有之也不客氣,大步上前,從掌櫃手裡接過那份魚子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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