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氏無奈,只得離開。
纔出了趙氏院子,殷照便有些不快的道:“阿母方纔爲何要反對主母的話?”
羅氏道:“可是主母的意思是……”
“那又如何?”殷照打斷她,“阿母,主母說的沒錯,羅家現在可是經不起你猶豫不決了。”
“阿照。”羅氏擡頭看着他,有些痛心的道,“阿嬰可是你親生的阿弟。”
“可是他沒有把咱們當成親人,他幫的是殷暖。”殷照道,“現在謝羊黎發了狠要對付羅家,爲的可就是他殷暖。”
“阿照。”羅氏弱弱的道,“咱能回去再說嗎?畢竟這一路上耳目衆多。”
“哼!”殷照冷哼一聲,再不說話。
兩人一路匆匆回到自己院子,才進了正廳,殷照怒氣衝衝的在坐榻上坐下。
羅氏吩咐家僮離開,又關上門窗,殷照方纔道:
“阿母,你可知道爲何你受阿父冷落這麼多年,在殷家依舊無人敢小覷絲毫?”
羅氏被戳中痛處,惱道:“阿照,我可是你母親,怎能如此說話?”
“可兒說的是事實。”殷照道,“阿母,難道你以爲這是因爲阿父疼愛殷嬰的緣故?”
羅氏道:“難道不是如此?”
“哼!”殷照冷笑道,“當然不是,事實上你我都清楚,阿父恨不能你離阿嬰遠遠的,就怕你帶壞他的寶貝孩子。而讓這見風使舵的殷家家僮一直不敢輕慢於你的,是羅家。阿母。若你身後不是有羅家撐着,你在這個家裡便是毫無地位的”
羅氏咬了咬牙,她確實不能否認殷照說的這些是事實,“那依你的意思,難道就……就犧牲阿嬰不成?”
“當初若做事再仔細一些,何至於給趙氏留下把柄?”殷照道,“那時謝氏死了之後,右芳忽然自殺,我就說這其中肯定有問題,現在看來。只怕這右芳也漏了些信息給殷暖的。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事實上,阿母你算算,咱們一直不得趙氏信任,哪一次不是因爲殷嬰壞事?早知道。早知道那一次就不應該只是迷倒他的。”
“阿照!”羅氏低呼了一聲。往後退了一步。頹然坐到在坐榻上,再不言語。
殷照道:“這是目前唯一的出路了,阿母。”
翌日。羅氏依言去了趙氏院子。趙氏瞥了她一眼,似是對她的到來沒有多大意外,只是淡淡的道:“來了?”
羅氏行禮道:“妾身見過主母。”
說完之後不知道該做什麼,有些頹然的站在一旁,喃喃的不說話。
趙氏見她遲遲不道前來的目的,便也無所謂的開口道:“可是想清楚了?”
羅氏點點頭。
趙氏道:“你也不用這般不甘不願的,也不想我這是爲誰好,只要有殷嬰的存在,你就永遠解決不了殷暖,謝家就永遠是懸在你羅家頭上的一把利刃。”
對殷嬰這般執着的幫助殷暖,羅氏心裡也有些不快,喃喃說道:“主母說的是。”
趙氏又道:“我既然把你當做自己人,也在你面前說句實話,如今郎主身體是不行了,你當爲自己打算纔是。”
“什麼?”羅氏大驚,“郎主他……可是之前疾醫不是說已經大好了嗎?”
“那不過是說出來安衆人的心罷了。”趙氏道,“郎主因爲早年一直服食丹藥,早被那五石散掏空了底子,早晚不過這一年的事。”
羅氏還是很驚訝,怎麼也想不到殷頌身體竟已經差到如此。
“所以你明白我的意思了?”趙氏道,“郎主已經生病,那他就算再如何疼愛殷嬰,殷嬰也不過是個出家人而已,你終究撈不到什麼好處,明白嗎?也就是說,在殷家,殷照便是你的未來,你若表現得好了,那我也不介意提攜他一把。”
羅氏聞言,恍然大悟一般,心思終於堅定下來。若是來之前尚有幾分猶豫,現在已盡皆褪去,直接用一個不親近的孩子換殷照和自己的未來,已經是意料之外的好事。
直到人已經離開,趙氏才冷笑一聲。她之所以這般耐心的勸說羅氏,是因爲殷嬰武藝太過高強,解決起來實在有些麻煩,而就算不親近,很多事也只有羅氏這個親生母親才方便行事。
翌日一早,殷暖和司馬君璧及因田從司園消無聲息的出了門。
“暖暖。”司馬君璧掀開窗簾看了看,而後回頭道,“去往鬆雲寺的途中遇見刺客是因爲那次行動人人皆知的緣故,這一次卻不用這般嚴守的,畢竟沒幾個人知道咱們出門。”
殷暖把一件厚厚的披風披在她身上,笑道:“阿姊看出來了嗎?吾也知此理,只是如此終歸要放心一些。”
若以別人的眼光看來,不過是在馬車後面隨意的跟着一個輛馬車而已,不管是馬車的價值還是裝扮等都是不同的,甚至兩亮馬車中途還趕往不同的方向。不曾想司馬君璧不過一眼就看了出來。
“也是,如此也好。”想起之前殷暖身處危險之中時,司馬君璧還覺得心有餘悸。
馬車出了街市,漸漸遠離了新安城,司馬君璧原先以爲殷暖是要去往私莊或是街上商鋪,卻不想竟直接出城,繞道一條未走過的小道。
殷暖見她若有所思,便道:“阿姊不問問吾此番去往何處?”
司馬君璧笑道:“暖暖去往何處兒家都跟着就是了,又何必問那麼多?”
殷暖聞言笑道:“吾欲帶阿姊去見一人,他此番路過鄰鎮,因時間緊急,此次出門纔會這般急切。”
“嗯?”司馬君璧道,“這般重視嗎,對方是誰呢?”
殷暖道:“當朝大司馬宋兆。”
“大司馬?”司馬君璧倒是有些驚訝,雖然知道他要見的人定不會是泛泛之輩,卻不想竟然是當朝大司馬,“暖暖和宋兆何時竟有了深交?”
鄰鎮距離新安並不遠,但是對方身爲大司馬,甚至不及去往新安小住,只在暫留小鎮,這般匆忙的情況下,竟然都還有見殷暖的時間,可見兩人至少不會是泛泛之交。
在司馬君璧的印象中,似乎殷暖一直居於新安,而大司馬是高居廟堂之上的,這兩人何事竟然有了這麼深的交情?(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