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那老糉子依舊坐在原地,我和萬事通過去,一個丟了性命跌入深淵,我自己也是差點兒死翹翹,卻連那老糉子的頭髮都沒摸到,心中自然怨氣南校。這會兒聽顓瑞的意思,明顯是不打算吃這個虧,就算是個死糉子,也得讓它知道活人不是好欺負的。
不過這地方離那老糉子所處的地方足有四十米左右,我們身上到是有雷管兒,可惜也扔不了那麼遠,而那老糉子又很邪門兒,靠近了只怕有兇險,這該如何是好?
這會兒我手腕真疼痛難忍,鍾恭會一些正骨之術,摸了摸骨頭,說不是脫臼,而是擰傷,最好用繃帶紮起來,豆腐立刻從裝備包裡翻出繃帶給我包紮,一邊兒包一邊兒說道:“沒錯,決不能便宜了老糉子,我有個辦法。”
歐陽萱很是生豆腐的氣,低聲冷笑道:“蠢貨,你能有什麼辦法。”豆腐也是完全對歐陽萱死心了,但也不願意跟小姑娘計較,沒理會她的挑釁,對我說:“其實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你說木頭這麼貪吃,爲什麼對這個老糉子沒興趣?之前在鬼市,它不吃軟糉子也就罷了,現在對這個硬糉子也沒有興趣,我在想,會不會不是老具老屍在作怪?它八成就是個普通的屍體?再說了,你們不是還猜測,說那老屍已經石化了嗎?石化了按理說就沒辦法作怪了吧?”
豆腐這話不由得引起了我的深思,連顓瑞也爲之側目。
歐陽萱卻反問道:“如果不是那老屍作祟,那就是你在說謊!想推卸責任!”她一指我,兩隻漂亮的杏眼,由於其中的挑釁和怒火讓人很是反感。我皺了皺眉,沒吭聲,畢竟在萬事通的死上難辭其咎。
豆腐關鍵時刻總是站在我這一邊的,這會兒也怒了,道:“萱萱,你爲什麼總是針對他,老陳心裡也不好受,你能不能少說兩句!”
“萱萱也是你叫的!”
豆腐忍着怒火,最後道:“好,歐陽小姐,請問你現在有辦法對付那老糉子嗎?沒辦法你就閉嘴!”
歐陽萱瞪大眼,道:“你、你……”估計是沒被人這麼訓過,她一跺腳,甩着顓瑞的胳膊,道:“顓大哥,你看他們……這是哪兒找來的人啊,跟流氓一樣。”
顓瑞不動聲色,四平八穩的安慰了歐陽萱兩句。我看的出來,顓瑞對歐陽萱其實並不熱絡,估計如果不是爲了顓郭兩家的聯姻,八成甩都不會甩她。有時候,我真不知道女人是在想些什麼,郭家的勢力並不弱,只要她自己稍微有點兒出息,郭家也不會淪落到成爲和親對象,等着被人瓜分的地步。
顧大美女同樣是官宦人家的小姐,現如今是負責文物盜竊案的頭頭,若有哪個男人敢把她當成工具,估摸着就要進局子和警察叔叔喝茶了。
所以,思來想去,一個人的出身固然重要,但最終還是自己的努力更重要。
豆腐這會兒見我們兩人有些被排擠,因而心裡很不舒服,又見歐陽萱晃着顓瑞的手臂控訴,更是大怒,將裝備包往屍仙身上一背,扶着我起身說:“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我和我兄弟纔不在這兒受你們的鳥氣,老陳,我們走!”
說罷便扶着我往階梯下走,我立刻道:“別意氣用事,我們欠顓瑞的,況且他因爲而死了一個手下,人家還沒說什麼呢,我們哪能說走就走。”豆腐不聽,拽着我下臺階,我這會兒手不方便有大的動作,一時間也被他牽着鼻子走。
豆腐哼了一聲,道:“誰說咱們是要散夥了?我知道,做人得知恩圖報嘛,陰陽臉對咱們是挺仗義的,但我就是看不慣他們給你甩臉子,要知道,剛纔你差點兒也沒命了好吧?咱們倆自己組隊刷怪去,該幫的幫,該做的做,但就不理他們!”這話聲音說的有些大,估計顓瑞等人也聽到了,豆腐說話,轉過頭怒氣衝衝的做了個鬼臉,便拖着我一路往下走。
我見豆腐一張臉氣成了包子,一時也無法,便給顓瑞等人點了點頭,示意他們跟上。
緊接着,我想到了豆腐剛纔被打斷而沒有說完的話,便道;“你認爲不是那老糉子在作怪?”
豆腐一邊走一邊兒點頭,見我沒有回大部隊的意思,這才鬆開拽着我的手,一邊順着臺階往下蹦,一邊兒道:“我也就這麼一分析,而且你說過是看了那對雙魚眼才覺得不對勁的,我懷疑不是糉子在作怪,是那張面具有問題,要報仇,用探陰爪把面具鉤過來就行了。”
我仔細一回憶,發現豆腐這話其實挺有理的,那老屍已經石化,按理說是不該生出什麼古怪的。這會兒腦海中再去回憶那張面具,便越想越覺得毛骨悚然,那兩隻雙魚眼,還有螺旋紋的嘴部,都讓人覺得詭異非常。
衆人分成兩隊走,我和豆腐以及屍仙走在前面,顓瑞等人遠遠隔了約摸三十米開外。
而這一次,不知爲何,竟然沒有糉子再往上走,那一波接一波的自殺大軍,彷彿忽然之間消失了。我想起萬事通的死,又想起之前那個變成萬事通的模樣自殺的糉子,心裡浮現起一個古怪的揣測:難道是那個糉子在作祟,害死了萬事通?又或者,這些自殺大軍,其實是某種預兆?
我相信,有這個想法的肯定不止我一個人,豆腐低着頭,心情也很沮喪,平時一遇到向下的樓梯就喜歡往下蹦,現在蹦了兩下便死氣沉沉的拉聳着腦袋,嘴裡不知在嘀咕些什麼。
這條v字形向下的石階,似乎永遠沒有盡頭似的,我還能行動的右手提着探照燈,二十多米左右的射程,視線內依舊是層層疊疊的灰白色石階。
豆腐忽然說道:“每次一下地,都特別深,我特別害怕萬一塌了,被活埋怎麼辦。”
我罵他烏鴉嘴,讓他說點兒好的,豆腐說:“你難道不覺得奇怪嗎,這個地方怎麼這麼深,還有這些石階,莫非堯方的人個個都是建築大師?他們建造這個石階有什麼用?”
我想了想,道:“看起來沒有什麼實用價值,或許是源於神權和祭祀,信仰,往往可以讓人們做一些瘋狂卻沒有實際意義的事。”
豆腐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道:“是不是就像復活節島上的石像一樣?”
正當我打算回答時,石階的盡頭,忽然冒出了幾個人影。豆腐倒抽一口涼氣,喝道:“誰?”
還能有誰,赫然又是那些消失了一陣子的糉子大軍。
它們依舊面目模糊,一步步朝着石階上方走去,只是這一次,隨着距離的拉近,它們的臉也越來越清晰,漸漸的,赫然變成了我的模樣!那一張張和我一模一樣的臉,臉色青白,神情僵硬,眼珠子卻直勾勾盯着我,眼神中透着一種離奇的詭異。而就在這時,這些糉子還沒有逼近我們,卻忽然朝兩側分開,赫然又開始往下跳。
豆腐一看這些東西這次變作我的模樣,也害怕了,驚恐之餘,怒道:“我靠,老子受不了了,裝神弄鬼!”說完從裝備包裡抄起一把探鏟,一副要玩命的模樣。
豆腐和我十多年同富貴,共榮辱的生死交情,平時裡慫歸慫,但事關兄弟安危時,卻從來不含糊。他一見這些糉子變作我的模樣,顯然也是想到了萬事通的事兒,因此頓時就不淡定了,我幾乎來不及阻止,豆腐已經掄起鏟子,朝着其中一個還沒跳的糉子拍了過去。
這一拍,那糉子猛地消失了,如同一個幻影般,剎那間無影無蹤!
豆腐喘着粗氣,衝我露出求誇獎的表情,然後說:“老祖宗說惡鬼怕惡人,這話果然不錯,不給它點兒顏色瞧瞧,還真把竇爺爺當軟柿子捏了。”緊接着便猛然對着這個廣闊漆黑的空間大吼:“我兄弟,我護定了!別他媽就整嚇唬人的玩意兒,你竇爺爺就是被嚇大的,現在有免疫力了!”吼完便走到我旁邊,露出一副保鏢的神情,安慰我說:“老陳,別害怕,有我和木頭在呢。”
我心裡又是感動,又覺得有些說不出來,總覺得豆腐似乎有些變化了。
但轉念一想,成長,總是伴隨着變化的。
於是我拍了拍豆腐的肩膀,道:“男子漢,純爺們,好樣的。”
這時,顓瑞等人也趕了過來,章文神情緊張,道:“那些糉子又來了?這回還變成了陳兄弟的模樣?”顓瑞眯了眯眼,打了個手勢,緊接着,豆腐和屍仙在左,顓瑞在後,章文和歐陽萱在右,我被擠到中間,享受了一回國寶待遇。
豆腐見此,氣也消了,便不再嚷嚷着要分頭行動,一行人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端着武器,順着石階繼續往下走。
黑暗深處,不知還隱藏着什麼秘密。
這些自殺的‘軟糉子’,究竟是什麼個情況,或許只有到了底,才能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