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門外是一個碩大的蛇影子,而我們身後的房間裡,那種啪啪啪的聲音也越來越清晰,前有狼,後有虎,衆人的臉色別提多難看了,武器端在手裡,也無法驅散那種強烈的不舒服的感覺。
沒錯,就是不舒服的感覺。
那大蛇堵在門外,一直不出來,彷彿是想將我們困在房間裡似的。我想起了之前的一系列事情,猛然意識到,鍾恭被拖走,彷彿就是這條大蛇的計策,它想將我們引到這裡來,此刻,又堵住門,顯然不想讓我們離開這個地方。
這扇小小的木門,別說巨蛇,就是我和豆腐,一人踹上幾腳,也能立刻踢翻門板,但外面的大蛇絲毫沒有動作,只是堵着我們,怎麼看怎麼不對勁。
我將自己的想法對衆人一說,肖靜顫聲道:“你的意思是,它是故意把咱們引到這裡來的?難道、難道是爲了棺材裡的東西?”
那棺材裡有什麼?
如果真的是糉子,我反倒沒有那麼害怕。
想到此處,我對衆人說:“不如先對付棺材裡的東西,它和外面的大蛇肯定是一窩的。”鍾恭臉色寒下來,之前被大蛇偷襲,他顯然很不爽,這會兒立刻想要將場子找回來,當即便朝着放置棺材的屋內而去。
就在這時,顓瑞忽然說:“不要衝動。”緊接着,他看向我,說:“當時我們也在大殿之內,那蛇爲什麼沒有攻擊我們?”
我不由一愣,心說:是啊,當時那種情況,蛇在弄倒鍾恭後,完全有能力對我們進行突襲,就憑它這個頭,也是個棘手貨,但它卻並沒有對付我們,這是因爲什麼原因?
我猛的想起偏殿裡那個死人,不由得冒出個想法:難道那偏殿中,有那大蛇畏懼的東西?當時那人遇到蛇的追擊,所以遁入偏殿,緊閉大門,但由於蛇一直守在外面,所以最終被困死在殿內?
我設想了一下,又覺得不對,倘若是我,即便遇到那種情況,在絕境之下,也不會坐以待斃,或許,還有別的什麼危險?我又想起外面漂浮着的長了頭髮,酷似人頭一樣的燈籠,心裡猛的打了個寒顫。
這時,衆人都已經步入了房內,那棺中噼啪聲不斷,似乎就要有什麼東西衝出來一樣。我和顓瑞對視一眼,兩人不動聲色,各自站在了棺材的兩頭,其餘人則拿着槍,掄着探鏟,凝神戒備。
我在心中默數一二三,隨後和顓瑞同時出手,使出全身力道,猛然掀開了棺材蓋,隨着棺材蓋觸地的聲響,棺中一股黑氣猛的衝將出來,好在我和顓瑞早有預料,在揭開棺蓋的瞬間齊齊後退,這纔沒被那黑氣襲中。
便聽豆腐說:“這麼濃的屍氣,不知是個什麼糉子。”
衆人凝神戒備,卻沒有瞧見糉子出來,片刻後黑氣散盡,我心中疑惑,便微微上前一步,朝其中一望,一看之下,不由得呆住。
原來這棺中並非有什麼百年大糉子,裡面僅有一副白骨,但白骨周圍,全是一顆顆墨綠色的大蛋,從那些蛋裡,赫然鑽出了密密麻麻蠕動着的蛇羣。
“嘖。”顓瑞道:“原來是個蛇窩,看來外面的大蛇,是想讓我們當這些小蛇的點心。”
我看了一眼棺中蠕動着的蛇羣,它們的尾巴時不時便拍在棺材或者其它同類上,發出啪啪啪的聲音,羣蛇蠕動,如同一個黑色的肉球,隨着棺蓋的揭開,開始慢慢爬了出來,看的人頭皮發麻。豆腐最怕這些玩意兒,雖說這段時間膽子大了不少,但一看見這麼多蛇,還是直犯慫,立刻往後退,轉眼便退到門口,緊接着,便聽砰的一聲,這小子竟然雙腿一蹬,直挺挺的倒在地上。
我不由得捂臉,覺得太他娘丟人了,自己怎麼認識了這麼個慫貨,才一羣蛇,竟然就嚇暈了。
土豪顓瑞不禁莞爾,看向我,一向不冷不熱的神情帶上了揶揄,說:“你的人,自己處理。”我苦笑,一邊兒後退,一邊兒將豆腐從地上拽起來,心說隊伍裡兩個女人,連肖靜都還站着,你他媽的就被嚇暈過去了,我要是你,立刻就拿刀自宮了。
這些蛇看似恐怖,但卻是些小蛇,並不難對付,我們有固體燃料,只需點起燃料便能將這窩蛇羣燒死,豆腐暈的可太不真氣了。這麼想着,我將人拎起來,卻猛然發現不對勁,豆腐的臉色有些發紅,並沒有完全暈過去,但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喘息的很厲害。
緊接着,我猛然發現,外面房間,那扇緊閉的木門細縫中,竟然有一股赤紅色的煙霧飄了進來,味兒辛辣無比,我一聞之下,立刻便覺得頭暈眼花,四肢乏力,直到此時,我才明白過來,豆腐並非是嚇暈的,而是他在後退時,恰好被那從門縫中吐進來的赤紅色煙霧罩過,因此才暈了過去。
我心知不好,但爲時已晚,這時,那煙霧已經飄進了我們所在的房間,衆人身形霎時搖擺起來,便聽鍾恭叫道:“大家快閉氣,之前弄暈我的,就是這味兒。”現在說有個屁用,煙霧都已經從外面飄到裡面了,我只覺得頭重腳輕,一股暈眩感襲來,整個人便倒在了地上,最倒黴的是,剛好還倒在豆腐腳邊兒,那味道臭的,我想把他雙腳剁下來。
隨着我的倒下,其餘人也陸陸續續栽倒,閉氣都來不及了。
這會兒,便是傻子也明白了,這毒煙八成就是那蛇噴出來的,那想必不是條普通的蛇,而是一條妖蛇,它這是要毒暈我們,讓我們給它的蛇子孫們當點心啊。這會兒後知後覺也晚了,我倒在地上,便見那棺材中涌出的黑蛇四散開來,朝着我們爬過來。
其餘人由於背對着我們,我看不清他們的神色,但想必也好不到哪兒去。
我們一倒,那毒煙便停止噴射,這時,便聽豆腐嘶啞着聲音,虛弱的開口,說:“顧大美女,你還能動嗎?能動的話趕緊給我一槍,我不想被蛇咬死。”便聽前方的顧文敏喘息道:“如、如果我能動,我肯定先殺自己。”
這時,我忽然發現一個奇怪的現象,我們所有人都已經倒在地上了,卻惟獨肖靜沒有倒,只是被嚇的跌坐在地,一副無助的模樣。
我心裡一驚,心說:怎麼回事?莫非這些毒煙對肖靜不管用?這會兒,羣蛇出洞,肖靜被嚇的不輕,眼中含着淚水,跌跌撞撞到我身邊,搖着我胳膊,說:“懸、懸懸,你快起來,它們要爬過來了。”
我苦笑,說:“你看不出來嗎,我們中了毒煙,沒法動了。”
豆腐說:“肖美女,你怎麼沒事兒?”
肖靜手足無措,又急又怕,說:“我、我哪兒知道啊,現、現在該怎麼辦呀!”說着說着眼淚流下來,比我們幾個不能動彈的人還着急。轉瞬,那些小蛇已經離我們很近了,下一刻,就能爬到我們身上來了,此刻我也顧不得去思考肖靜爲什麼沒有暈倒,只能趕緊道:“快,將我們揹包裡的固體燃料點起來。”
肖靜在我的指揮下,連忙去翻裝備包,她又急又怕,手下慌亂,越急速度越慢,轉瞬,一些小蛇已經爬上了我們的身體,有些順着褲管兒往上爬,好在我們沒有反抗,這些蛇也沒急着咬我們。就在這時,豆腐忽然哼了一聲,我忙道:“怎麼了,被咬了?小豆,堅持住。”
豆腐說:“沒被咬,爬我內褲裡去了。”
我道:“不怕,司馬遷身體殘缺了,還是寫出了《史記》。”
顓吉也安慰說:“身體的殘缺不代表意志的殘缺。不過這些蛇怎麼不往我們褲衩裡爬,非得往你褲衩裡爬?”
我道:“賣褲衩的是個姑娘,他要面子買了大號的。”
豆腐怒道:“你們這幫沒良心的,我要做了鬼,第一個就要掐死你們。媽的,它們沒咬我,在我褲衩裡爬來爬去,再爬我就要硬了。”
肖靜聞言,估計是被豆腐不靠譜的話刺激到,剛摸出來的固體燃料,手一抖又掉在了地上,我怒道:“你他媽的敢硬,老子就敢給你切了,肖靜,別聽他瞎說,快點火。”肖靜手忙腳亂將固體燃料掰開點火,將最大的一塊兒扔進了棺材裡,片刻後,整個房間裡火光四溢,蛇羣在火中,一部分燒的滋滋作響,還有一部分躲在了黑暗的角落處,森森朝我們吐着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