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想活命就聽我的。”顓瑞知道屍巢蟲的習性,這蟲子不容易弄死,但有個習性就是怕熱。這大鼎雖然鼎下無火,但頂端卻冒着白氣,八成是鼎內有乾坤。果不其然,朝那鼎一靠近,我們便感覺到了一股熱氣。
圓鼎表面澆築出了許多凸出的鬼怪造型,攀登起來十分容易,衆人靠近大鼎,兩三步便離了地,再低頭一看,屍巢蟲果然不敢接近這大鼎,只在周圍將我們團團圍住。
顧文敏鬆了口氣,說:“還好有它。”
顓吉甩了甩頭髮,發尖上全是汗水,氣喘吁吁的說:“這鼎怎麼自己發熱,難不成裡面放了煤炭?”
這會兒,我們一行人就跟烙餅子似的圍着大鼎貼着,不上不下十分難受,於是我道:“先爬上去再說,是不是放了煤炭,上去看看就知道了。”衆人就這麼懸在半空也不是回事兒,當即三兩步開始往上爬,須臾便到了大鼎的頂部。
這鼎十分厚重,沒有蓋子,四面有耳朵。這種四耳鼎的造型我還是第一次看見,由於鼎比較厚實,因此爬上來後,衆人便一屁股坐在鼎的邊緣處。這時離的近了,我們朝鼎內一望,想看看其中有什麼玄機,誰知一眼看去,只見白霧之下,巨鼎之中,是一鍋翻滾着的黃湯,彷彿被大火焚煮一樣,咕嘟咕嘟翻滾着水泡子。
這可奇了怪了,鼎下無火,這大鼎是如何加熱的?這鼎中煮的又是什麼東西?
衆人驚奇不已,一時也說不出個所以然,豆腐對此無甚興趣,低頭看了看,說:“完了,這些屍巢蟲好像對咱們幾個很感興趣,咋辦?”我向下一望,果見那些屍巢蟲團團將鼎周圍給圍了起來,一但我們下地,這些東西肯定會撲上來。
好在這會兒我們能騰出手,也就不畏懼它們了,因爲顓瑞所攜帶的裝備裡,有改裝過後的高壓火槍,一個掃射,這些東西立馬燒的連渣都不剩一個。不需人多說,鍾恭已經從裝備包裡拿出了火槍,將火槍下面的燃氣彈推了進去,緊接着,剛制的槍口唰的噴射出一道筆直的火舌。
火槍下面還有個可以調節的開關,鍾恭立刻將開關調到最大,霎時間火舌噴射出去,足有五六米,一股熱浪逼人而來,下方的屍巢蟲頓時燒成一片,連一點兒聲音都沒有發出,一圈掃射之後,除了一些逃走的漏網之魚,原本的地面上,連渣都沒留下。
鍾恭關了火槍,拍了拍手,說:“解決了。”
豆腐顯得十分崇拜,對我說:“好傢伙,這武器比殺蟲劑還管用,咱們以後下鬥要是能弄上一支,那安全係數就大大提高了。”這種能隨身攜帶,填充燃氣彈的火槍,是部隊裝置,而且一般部隊還沒有,顓瑞所攜帶的,也是黑道上的走私高仿品,由於需求量比較少,因此大部分時間是有價無市,要想弄到,可不是那麼容易的。
想到此處,我不禁回憶起了啞巴幾人所攜帶的頂級裝備,那一看就不是民間的手筆,也不知那啞巴奪了六合印後,又去了何處。
此時,屍巢蟲也處理乾淨了,我們坐在鼎邊緣,熱氣直往身上衝,不太好受,當即便打算下去,誰知就在此時,濃霧瀰漫的空地遠處,忽然出現了一個黑乎乎的影子,也不知是什麼。顓瑞立刻衝我們打了個手勢,示意關閉光源。瞬間,頭燈齊刷刷的被關閉了,周圍頓時陷入了一片黑暗中,在這種黑暗下,我原以爲會什麼東西也看不見,誰知就在此時,空地之上,竟然飄飄然的升起了無數磷火!
磷火,民間又叫鬼火,常出沒於墳地之間,據說是因爲大量死人聚集在墳地裡,人骨分解後產生大量的磷,因此有時會形成磷火。磷火的顏色也各不一樣,有些是青色的,有些是藍色的,也有罕見的紫色,過去的老百姓不知道,還以爲是鬼火。
此刻,由於空中飄來蕩去,忽明忽暗的鬼火,我們即使熄滅了頭燈,周圍的環境也並沒有陷入漆黑中,我們大驚,心說怎麼會忽然冒出這麼多的鬼火?難道這地方有很多死人?不等我們反應過來,便見遠處那個黑影兒越來越近,在一片慘綠色的幽光中,我們逐漸瞧清了那個東西。
豆腐一見,猛的抽了口氣,說:“是肖靜。”
只見那個黑影赫然便是肖靜,但她並非是走過來的,而像是被什麼東西運過來的一樣,整個人平躺着往我們這邊而來,身體離地約摸一米左右,身體下方,隱約可以看見一堆黑漆漆的事物,而她本人卻是昏迷着的。
我大駭,心說肖靜居然沒有被毒蛇給吞下去?這自然是一件好事,但現在她究竟是死是活?又是什麼東西把她運到這兒來的?她身體下面那團黑漆漆的事物又是什麼玩意兒?
這些念頭快速在腦海裡閃過,不多時,便見昏迷着的肖靜,漸漸離我們越來越近,赫然是朝着我們所在的方位而來,確切的說,到更像是往這口大鼎處來的。
豆腐就在我旁邊,大氣兒也不敢出,側耳對我耳語道:“現在咋辦?”
我心思急轉,雖然很想下去一探究竟,但經驗告訴我,這種時候,還是不要莽撞行事,得先觀察清楚,肖靜身體下面的東西是什麼。於是我對衆人打了個手勢,示意不要輕舉妄動,先靜觀其變。
就在此時,異變突生,肖靜的手忽然動了一下,緊接着,整個人都開始動了起來,手腳掙扎着,而她下面的東西,隨着她的動作,立刻竄了出來,此時我們纔看清,原本託着肖靜移動的,竟然是四隻如同猴子一樣的動物。
那東西渾身長着黑毛,約摸一米高,手長垂地,肖靜顯然還活着,那四個東西一散開,她便立刻想爬起來,手忙腳亂,顯然是要逃命。這時我也顧不得了,大喊一聲肖靜的名字,便見肖靜回頭,猛然看見我們,她臉上閃過一絲驚喜,眼淚都出來了,轉身便朝我們這邊跑。
我立刻招呼豆腐等人下去救人,鍾恭和顧文敏則留在鼎上,因爲隊伍裡以他們二人的槍法最爲精準,有他們在高處壓陣,萬一有個突發情況,也好及時照應。我們其餘人三兩步下了地,朝着肖靜衝過去,而那四隻毛茸茸的東西看見我們忽然出現這麼多人,顯然是受到了驚嚇,並沒有如我們所想展開一場惡戰,而是嗖的一下四散奔逃,身形奇快,很快消失在了濃霧之中。
我鬆了口氣,尚未回過神,肖靜便一下子衝進我懷裡,死摟着不撒手。這要擱在平時,旁邊的豆腐身爲顧大美女的死忠派,肯定得來阻止,這會兒也只是摸了摸鼻子,估計是礙於之前的事兒,因此不吭聲。
我感覺到懷裡的人身體一直在發抖,雖說對肖靜已經沒有男女之情,但想到她一個女人,跟着我來到這兒,又遭遇之前一系列的事情,着實委屈,便也沒有將人推開,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好了,安全了,謝天謝地你還活着。”
肖靜情緒平復了一下,擦了擦眼淚,說:“你們怎麼在這兒?”她又看了看四周,說:“這是哪兒?”
豆腐奇道:“你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
肖靜搖了搖頭。
豆腐又追問道:“你是怎麼擺脫那條毒蛇的?”這話算是問到點子上了,我們都很奇怪,她一個弱女子,是怎麼在當時那種環境中活下來的?
我們說完,便見肖靜一臉茫然,片刻後,搖了搖頭,說:“不知道,我一直跑,最後被它捲了起來。它力道很大,我暈了過去,醒過來的時候是在一片空地上,到處都是霧,什麼建築也看不到,一個人也沒有,我、我還以爲自己死了呢。”
沒有建築,沒有人,只有霧的空地?不就是現在這個地方?難道那大蛇把她放到了這裡?
豆腐顯然也覺得奇怪,摸了摸下巴,說:“然後呢?”
根據肖靜的描述,她醒來後,甚至以爲自己死了,心中恐懼,一個人在這個地方瞎打轉,很快,頭燈的電量就變得很微弱,在光芒熄滅的那一剎那,她被一個東西從後面撲倒,只覺得後脖子一麻,便又暈了過去。醒來的時候,便是剛纔,發現自己正被某些東西託着走,因此才掙扎起來。
聽她描述的情形着實古怪,如果她說的是真的,那那條毒蛇豈不是和我們走過同樣的路?既然如此,爲什麼我們沒有遇上?
顓瑞想了想,擡了擡下巴示意肖靜說:“我們之前在陳思遠他們的落腳地耽誤了很久,毒蛇的行動能力比我們快,所以她應該早很久到這個地方。”
豆腐打了個寒顫,說:“那那條毒蛇會不會還在這個地方遊蕩?”
肖靜遲疑了一下,說:“應該不會,我在這地方轉了很久,沒有碰到過,這地方很大。”我點了點頭,爺爺畫的地圖中,第二宮呈圓形,像個炮口,中間的中空地帶佔地面積非常大,被他畫了個s形,因此肖靜的話應該都是真的。
如此一來,那毒蛇的行爲就顯得十分怪異了,抓了肖靜,爲什麼不吃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