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用槍口在那巨型怪蟲的身體上戳了幾下:“剛纔硬如鋼板,子彈都射不穿,現在卻軟得象松毛蟲,似乎還沒死透,我看咱們也甭問青紅皁白,再從它嘴裡塞進些炸藥,把這東西送上西天,也好出一口心中的惡氣。”
Shirley楊說:“怕沒那麼簡單,憑咱們的裝備,眼下根本不可能徹底殺死它,好在它現在已經沒有威脅了,這是隻擁有類似於太陽女神螺那種罕見輪狀神經結構的蜮蜋長蟲,除了改變空氣中的氧氣含量,很難找到殺死它的辦法。”
這種蜮蜋長蟲的祖先可以追述至幾億年前的“寒武紀”,無脊椎動物起源之時,當時除了昆蟲之外的其餘動物,還處在低級的演化階段,蜮蜋長蟲的原生形態,憑藉着頑強的生命力,躲過了無數次天翻地覆的物種毀滅,一直存話到距今幾千萬年前的三疊紀,已經逐漸進化成了古往今來體形最龐大的蟲類。
與常見的以中樞神經爲主,長有樹狀神經的生物不同,擁有輪狀神經組織,並且具有複合式細胞結構的生物至今爲止,世界上只出現過兩種,第一種是距今幾億年前的神秘生物“太陽女神螺”,而它的存在實在太早,人類對它的瞭解只有一些碎片,輪狀神經組織沒有神經中樞,也就是說這種動物的**和神經是分離的,**組織壞死後,輪狀神經仍然會繼續存話,而且“太陽女神螺”是雌雄同體。不需要交配,產生的新生命便會取代身體外部死亡的軀體,雖然這種特性限制了它地數量,但是隻要生存環境允許,它的輪狀神經與網式細胞結構,就會無休止的在殼中繁衍下去。
“蜮蜋長蟲”大名“霍氏不死蟲”,這個名字是爲了紀念發現其化石的英國生物學家而命名地,這種網狀神經的奇特生物,介於無脊椎與半脊椎之間,又擁有類似“太陽女神螺”一祥的保護殼,堅硬的外殼是它體內分泌物所形成的,在自然界裡,沒有任何天敵,除非能把它整隻的吃下,用胃液完全消化,否則只要留下一部分神經網,它依然可以生存下來,它最後的滅絕,正和那些體形龐大的昆蟲一樣,是由於大氣層中氧氣含量的跳樓式改變。
Shirley楊說:“有一件事非常奇怪,是考古學與生物學之間的重合與衝突。研究古埃及文明地學者,認爲在法老王徽章中出現的聖甲蟲,即爲天神之蟲,其原形就是蜮蜋長蟲,所以不同意生物學者所提出的,這種巨形硬殼蟲早在三疊紀末期就滅絕的觀點,他們認爲至少在古埃及文明地時代,世間還有這種龐大的昆蟲遺留下來,對此始終爭論不休。”
在那個時代,世界上所有的動物體形都很龐大。這和當時地植物與地質結構有關係,氧氣含量過高的環境,導致了昆蟲形體無限制的增長,現在發現的三疊紀蚊子化石,估計其翅展長度超過了一百釐米。
昆蟲是利用氣管進行呼吸,但是氧氣進入組織的速度,會隨着蟲子地體積而變慢,當昆蟲的身體超過一定長度的時候,空氣中氧氣的濃度便無法達到蟲體的要求,這一客觀因素,也是限制昆蟲體形,以及導致大形昆蟲滅絕地最主要原因。
我們目前所處的“葫蘆洞”的岩層結構十分特殊,是一種太古疊生巖,到處可見紅色的半透明晶體,還有大量的遠古化石森林,這些都是三疊紀的產物,通過那些在遠古時代的某個瞬間所形成的化石,可以得知在那一刻,火山的溶岩與吞沒萬物的泥石流,幾乎同時覆蓋了這片森林,高溫後迅速冷卻。
地面氣體的膨脹,形成了“葫蘆洞”的特殊地形,這隻“蜮蜋長蟲”身體的一部分,被熔岩和泥石流吞沒,岩漿還沒來得及熔化它堅硬厚重的外殼,便被隨後而來的泥石流熄滅,所以蟲體的一部分與山洞長爲了一體,再也無法分開,古時在“遮龍山”附近生活的夷人,可能就是把這種恐怖的“霍氏不死蟲”當做了山神來膜拜。
也不知這隻“蜮蜋長蟲”是在這蟲殼中繁衍的第幾代了,它的呼吸系統,竟然已經適應了現在大氣中氧氣的濃度,也許是與這“葫蘆洞”中的獨特結構有關,也許是這裡有某種特殊的植物或者食物。
一想到食物,我們忽然想起水中那無數的“死漂”,本想馬上離開此地的,但是現在看來,有必要再仔細調查一番,因爲這隻大蟲子與“獻王墓”應該有極大的關聯。
這隻“蜮蜋長蟲”爲什麼會戴上獻王祭司造型的黃金面具,被人爲的穿上一層龍鱗妖甲,它是否就是“蟲谷”靠近王墓附近毒霧的根源?
我把自己所能想到的一些設想,都對Shirley楊講了一遍,但是對於“痋術”我們所瞭解的還是非常之有限,只知道古老邪惡的南洋三大邪術之一的“痋術”,是一種通過把死者靈魂的怨念,轉換爲無形毒藥的邪術,死的人越悲慘,毒性也就越猛烈。
這隻怪蟲的外殼原本是紅色的,從它體內不斷噴出紅色的霧氣,開始被我們誤以爲有毒,然而後來發現,這些鮮紅的氣體,隨着蟲體受到不斷的打擊,而顏色逐漸變淡,待最後用炸藥把它的頭部炸破之後,紅色的霧狀氣體全部散盡,這傢伙便徹底失去了抵抗能力,它體內所產生的毒霧,肯定就是與它常年吞吃水中的“死漂”有關係。
照此判斷,可能這隻巨蟲身體的某一部分,是連接着“蟲谷”上邊的某個地點,根據它的特徵,蟲身有近百米長,也並不希奇,還由於谷中極其低陷地地形,連植物的根莖都能穿透。可能蟲口吞進水中的浮屍,成千上萬女屍的怨念就會通過蟲體,轉化成谷中瀰漫不散地白色“痋霧”,封鎖了從外界進入“獻王墓”唯一的道路。
“人皮地圖’上記載“獻王墓”外圍的“痋霧”是環狀存在的,這可能是繪製“人皮地圖”的人不知詳情,經過我們在外邊的實地勘察,這種山谷的地形,不可能有一圈山瘴毒霧,兩側和後邊都是萬丈絕壁,擡頭只有一線天光。只要毒霧擋住溪谷中的道路,就不會再有別的路能進“獻王墓”了。
這時Shirley楊發現了蟲體外那些龍鱗青銅甲的甲片表面,刻着很多銘文,磨損地很嚴重。只有一小部分還可以看到,但是都奇形怪狀,無法辨認。我們突然想起來,這樣的符號,在“石碑店”中也曾經見到過,就在那口裝了死人,用鎖鏈沉入潭水中的那口大缸。缸身上便有這種符號,當時孫教授說這是失傳已久“痋術”中的某種符咒,叫做“戳魂符”,是用來封堵住亡魂地歹毒邪術,這說明這層青銅妖甲,與那口水缸外包裹的銅皮,有異曲同工之處。
看來不出我們所料,這一身特製的龍鱗妖甲,還有那結合了獻王六妖獸特徵的黃金面具,都是通過某種“痋術”儀式,安裝到這隻巨蟲身上的,那些人到真會因地制宜,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資源,只不過這些事沒用到什麼正路上,專門做這害人的邪法,虧那獻王還總想成仙證道。
大概在修建“獻王墓”前,這位山神老爺只吃水中產的大蟾蜍癩蛤蟆,由於那些食物身體中都含有毒腺,所以使得這隻巨蟲也有了毒性,直到這個地方被獻王所發現,便利用古代夷人流傳下來地辦法,放盡了它的毒性,然後隨意按照意願泡製,弄得這隻蟲子半死不活,把它變成了谷中拱衛王墓那片毒霧的生產源,無窮的死者恨意反覆通過它的身體轉化,難怪會它會叫得這麼慘,這麼看來它也蠻可憐地,同那些人蛹一樣,都是“獻王墓”的犧牲品。
如果照這麼推測,水中大量的女屍,就是爲了製造“痋霧”而設置的,但是這兩千年來,照這蟲子吃下去的速度,整個漢代的人口加起來,也填不到今天,看來有必要從水中弄出一具“死漂”上來分析一番,得想個辦法破了谷中這道屏障,這樣離開的時候也許會用得到。
胖子生怕我和Shirley楊提出馬上出發,因爲他還打算把地上散落的黃金殘片,還有蟲頭上的部分,都一一收集起來,這數量十分可觀,不要白不要,見我們圍在蟲體旁查看,當即手忙腳亂的找到工兵鏟,去稀爛的蟲頭上摳那些黃金。
我光顧着和Shirley楊用登山鎬,去打撈水邊的“死漂”,沒注意到胖子在做什麼,忽聽他在背後一聲驚喊,我們急忙回頭,只見那隻已經被炸爛了頭部的巨蟲,頭部忽然擡了起來,外邊的口器已經完全碎爛了,這時裡面那張嘴,已經不知在什麼時候,變得比之前大了數倍,不斷髮出“咕咕”的聲音。
我心想這傢伙也太結實了,炸成這樣還能做這麼大的動作,但真是不死之身嗎?急忙抄起“芝加哥打字機”,準備再給它來一梭子,卻發現它並不是要對我們進行攻擊,看它那樣子……好象是要嘔吐。
我剛想到這裡,還來不及提醒胖子躲避,就見那巨大的蟲口一張,哇啦哇啦,吐出一大堆女屍,就是先前在水中被它吞進去的“死漂”,這時都已變做了黑褐色,也失去了表面那層青冷的陰光,屍體上還沾着許多紅的、綠的、黃的幾種顏色的黏稠液體,全部都噴到了胖子身上,我離了他約有七八米遠,都被惡臭薰得差點暈過去。
我立刻用手中的登山鎬,勾住胖子的攜行袋,與Shirley楊一起,奮力將他從屍堆裡扯了出來,還好有毒的“痋霧”都被排進了谷中,這些液體應該是胃液一類,雖然可能有些酸性,只要立刻洗淨,即便粘到身上一些,也是無妨。
巨大的“霍氏不死蟲”好象適才被我們打得狠了,一嘔吐起來便止不下來,待得吐出百餘具漆黑的女屍之後,又再次發出一陣劇烈的“咕魯”聲,這次顯得十分痛苦,吐出一個巨大的正方形物體,沉重的落在地上,那物表面汁液淋漓,有很多凹凸的大銅釘帽,看似是個青銅箱子,或者是口大銅棺材。
我吃驚不已,萬沒想到它肚子裡還有這麼個大件兒,幸虧提前把胖子拉了回來,否則非把他砸成瘦子不可,我與Shirley楊對視了一眼,Shirley楊也驚疑不定:“這簡直就象是西方傳說中,那隻藏在古龍腹中的潘多拉魔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