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薩帝鵬突然活過來說了一句話,他指着棺槨說什麼她還活着,這棺裡的“她”,不就是指精絕國的女王嗎?那妖怪女王又復活了不成?
我不由得擡頭一看,崑崙神木的棺蓋不知在什麼時候打開了一條縫,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胖子和Shirley楊也不知所措,三個人手心裡都捏了一把冷汗。
是禍便躲不過,既然精絕女王的棺槨打開了,這擺明了是衝着我們來的,胖子端起槍瞄準女王的棺槨,我緊緊握着工兵鏟和黑驢蹄子,就看裡邊究竟有什麼東西出來。
這一瞬間我腦子裡轉了七八圈,女王是鬼還是糉子?是鬼便如何如何對付,是糉子便如何如何對付,石樑狹窄,施展不開,如何如何退回去,這些情況我都想了一遍。
但是除了蓋子挪開了一條縫之外,那棺木卻再無任何動靜,這麼耗下去不是辦法,現在我們有兩個選擇,一是不管女王的棺木有什麼動靜,先從石樑上退回去再做計較。
其二是以進爲退,直接上去把棺板打開,無論裡面是什麼怪物,就用工兵鏟、黑驢蹄子、突擊步槍去招呼她。
我的頭腦中馬上做出了判斷,第一條路看似穩妥,卻不可行,這石樑上肯定潛伏着某種邪惡的力量,薩帝鵬和楚健離奇的死亡,就是最好的證明。
而這種魔鬼般的神秘力量,正在伺機而動,它要找一個合適的機會幹掉我們這些打擾女王安息的人。
如果我們立刻返回的過程中,走在這狹窄的石樑上遭到突然襲擊,根本無處可避,這時候只有硬着頭皮上了,希望這無底洞上的石樑,不會變成我們的絕路。
我看了看胖子和Shirley楊,三人心意相同,互相點了點頭,都明白目前的處境,雖然暫時什麼都沒發生,卻已經形了成背水一戰的局面,只有開棺一看,先找出敵人,才能想辦法應對。
胖子把突擊步槍遞給Shirley楊,讓她準備隨時開槍射擊,隨後往自己手心裡吐了兩口唾沫,示意讓我和他一起把棺蓋推開。
由於棺上纏着幾道人臂粗細的鐵鏈,不能橫向移開棺蓋,只能順着從前端推動,棺材自己露出的那條縫隙,也是在前端。
我壓制住內心不安的情緒,和胖子一起數着一二三,用力推動棺板,這崑崙神樹的樹幹製成的棺材,沒有過多人爲加工的痕跡,很大程度上保留了原樣,樹皮還象新的一樣,如果不是它自己移開一條細縫,還真不容易看出來哪裡是棺蓋。
棺蓋並沒有多重,用了七分力,便被我們倆推開一大塊,我們都戴了防毒面具,聞不出棺中是什麼氣味,只見一具身穿玉衣的女屍,平臥在棺中,除此之外,棺中空空如也,什麼陪葬品也沒有。
女屍應該就是精絕女王了,她臉上戴着一張黑色的面具,瞧不出她的面目,身體也沒有露在外邊,看不清屍骨保留的程度如何。
這就是那個被傳說成妖怪,殘暴成性的精絕女王?我心中暗罵:“她孃的,死了還要裝神弄鬼蒙着臉。”
胖子問我道:“老胡,你說楚健他們的死,是這女王在棺中搞的鬼嗎?他媽的,把她的面具揭掉,看看她究竟是西域第一美人,還是妖怪。”
我說:“好,我也正想看看,你來揭開她的面具,我準備着,用黑驢蹄子塞進她嘴裡去,她便真是妖怪,也教她先吃咱一記僻邪驅魔的黑驢蹄子。”說罷握了黑驢蹄子在手,做勢準備要塞進女屍口中。
胖子挽了挽袖子,探出一隻手,“噌”地扯掉了精絕女王屍體上的面具。
精絕女王的臉露了出來,黑髮如雲,秀眉入鬢,面容清秀,雙目緊閉,臉色白得嚇人,除此而外,都跟活人一般不二。
在此之前,我曾經無數次的想象過這位女王究竟長什麼樣,或胖或瘦?或金髮碧眼?或高鼻深目?但是讓我想一百萬次,我也不會想到女王原來長得是這樣……
我和胖子同時“啊”了一聲,誰也沒想到,這女王竟然長的同Shirley楊一樣,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裡摳出來的。
我不知該如何是好,腦袋裡亂成了一鍋粥,轉頭想看看站在身後的Shirley楊是什麼反應,誰知轉頭一看,先前端着槍站在後邊掩護我們的Shirley楊蹤跡全無。
難道這棺裡的屍體不是女王,而就是Shirley楊本人?我覺得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一陣陣絕望刺激着大腦的皮層,傷心,害怕,緊張,無助,不解,多種複雜的情緒,同時衝進了我的大腦,一時間腦海裡一片空白,我們的對手太難以捉摸了,我們簡直就象是案板上的肉,是煮是燉,是炒是炸,全由不得自己了,完全的被玩弄於掌股之間,我們甚至不知道對手是什麼。
就在我不知所措之時,忽然覺得身旁颳起一股陰風,好象有一個陰氣森森的物體正在快速的接近,我心道“來得好。”舉起工兵鏟回手猛劈,感覺砍中了一個人,定睛一看,胖子的半個腦袋被我劈掉了,鮮血噴濺,咕咚一下倒在地上,眼見是不活了。
我呆在當場,我究竟做了什麼?怎麼這麼冒失,難道我真被那妖怪女王嚇破了膽?竟然把我最好的兄弟砍死了,這一瞬間心如死灰,這回可倒好,考古隊九個人,不到一天的功夫,接連死了五個,就連跟我一起出生入死的胖子,幾十年的交情,被我一鏟子削掉了腦袋。
只剩下我一個人,活着還有什麼意思,也許我這條命早在崑崙山和雲南前線的時候,就該送掉了,也免得我誤殺了自己最重要的同伴,就算我死了,到得那九泉之下,有何面目去見胖子。
我萬念俱廢,頭疼得象是要裂開一樣,只覺得從頭到腳如墜冰窟,只有一死了之,從腰間拔出匕首,對準自己的心窩,一咬牙就刺了下去。
刀尖碰到皮肉的一瞬間,耳中突然聽見兩聲槍響,一發步槍子彈擊在匕首的刀刃上,把我手中的匕首打落在地。
四周忽然間變得霧濛濛的,什麼也瞧不清楚,是誰開的槍?我心神恍惚,越琢磨越不對勁,所有的邏輯都顛倒了,隱隱約約聽見有人喊的名字:“老胡,快回來,快往回跑。”
這聲音象是在黑夜中出現的一道閃電,我雖然還沒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卻本能的感覺自己落入了一個陷阱,他孃的莫不是中了妖法?
想到這我用牙咬破了自己的舌尖,全身一震,發現自己正身處石樑的中間,並沒有站在女王的棺槨前,石樑盡頭的棺木完好無損,棺上的屍香魔芋正在綻放,原本卷在一起的花瓣都打了開來,露出中間的花蕊,象個雷達一樣的對着我。
而石樑的另一端,站着兩個人,是胖子和Shirley楊,他們急得蹦起多高,正拼命喊我,他們沒死嗎?
胖子拎着槍大叫:“老胡,你他媽的神經了,快回來啊。”
我無暇細想,甩開腳步,奔了回來,一把扯掉頭上的防毒面具,把口中的鮮血吐了出來,這時候我頭腦才恢復正常。
我問胖子他們我剛纔究竟怎麼了?胖子說:“我操,你他媽的差點把我嚇死啊,你不是想過去搶救薩帝鵬嗎,你剛走到石樑的中間,忽然回頭,也不知道你怎麼了,跟夢遊似的,掄着工兵鏟一通亂砸,然後又比比劃劃的折騰了半天,我們怎麼喊你你也聽不見,然後你拿着匕首要自殺,我想過去阻止你,又不趕趟了,只好開了兩槍把你手中的匕首打落。你小子是不是失心瘋了?還是被鬼付體了?”
我回頭望了望那道狹長的石樑,這時把前因後果一揣摩,才明白是怎麼回事,我剛纔經歷的一切都是那妖花屍香魔芋製造出來的幻覺,他孃的,它是想引我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