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底那無數的金絲雨燕,就好比是一團團黑色的棉絮,似有若無,周圍的亂流一陣緊似一陣,好象隨時都會將人捲上半空,身上衣服呼獵獵地作響,身臨其境纔算知道,踏上這座仙橋,實際並非是踩着燕子過去,而是利用大羣金絲雨燕堵住風眼的時機,憑藉燕子橋上空抽動的亂流半凌空地飛過去,腳下的雨燕僅僅只承受十之二三的重量,古人喻險是“關山渡若飛”,憑你虎力熊心、包天的膽色,到此上下不着的嚇魂臺前,也多半一發的廢去了。
幸好金絲雨燕太多,把半空的風眼檔得嚴嚴密密,我們四人互相拉扯着,憑藉自重,還可以在風中勉強前走幾步,但身涉奇險,魂魄皆似隨風飄飛,肝膽都被寒透了,在相對論的作用下,這短短的幾步距離,竟顯得格外漫長。
我牙關打顫,總算是親身領教“嚇魂臺”是什麼感覺了,並且發誓這輩子不走第二回了,此刻卻只好硬着頭皮向前,緊緊跟住前邊的胖子。眼看快到龍門前的石瀑布了,忽然間,腳下一股巨力直向上衝,數萬金絲雨燕終於掙脫了亂流的束縛,燕啼聲中,飛燕們好似一股黑煙般涌向空中。
我暗道一聲“不好,這橋散了”,趕緊用手遮住臉部,以防被漫天亂飛的“雲裡鑽”將眼睛撞瞎了,只覺得天旋地轉,恍如身墜雲端,被底下涌出的燕子羣在在半空,但這只不過是連眨眼功夫都不到的一剎那,金絲雨燕們一離“風眼”,便即翩遷飛舞着倏然四散。那燕陣再承不住人體的重量,使我們從半空裡“漏”了下去。
金絲雨燕組成的“無影仙橋”說散就散,維持的時間極短,那羣雨燕在半空盤旋一陣,頃刻間便已掙脫了山間亂流,藉着風勢向四處飛散開來、我們被數以萬計的金絲雨燕望上一衝,如同被一團團棉花套子撞擊,在空中劃了個拋物線,直從燕陣中墜向“龍門”。
我忽覺身體下落,自付此番定要拌成肉餅了,急忙睜眼一看,原來剛纔一陣疾行,衆人已經十分接近峽口了,又被燕陣向散凌空一託,竟是掠過了漆黑的深澗,在半空裡斜斜的墜向刻有“嚇魂”兩個古篆的石臺。
那迷亂無形的風眼只存在於峽谷之處,到得峽口已自減弱了許多,但山風雖是無形,卻似有質,消去了從十幾米高處樣落的力道,我只覺得眼前一花,肩膀吃疼,身子已然着地,跌了個瞪目膛舌,連東南西北上下左右也分不清了。
我還沒來得及慶幸過了“無影仙橋”,就發覺身子下邊涼嗖嗖滑溜溜,正好是落在化石瀑布溜光地表面,這地方滑不留手,沒有凹凸的縫隙可以着力,石瀑上邊又是鏡面般的孤形,哪裡停得住人,立刻不由自主的向下滑去。
我心知不好,趕緊就地趴臥,身上再也不敢發力,張開手掌去按石瀑表面。此時手心裡全是冷汗,汗津津的手掌心卻是增加了摩擦力,立刻將下滑的速度止住,倘若再向下半米,石瀑的形狀就是急轉直下,除非手心裡生有壁虎守宮掌上的吸盤,否則不是跌入深澗,也會被亂流捲入風眼。
我心中砰砰直跳,定下神來看看左右,才發現孫教授正趴在壁上,一點點地好象溜在冰面一般,慢慢從我身邊滑落,趕緊伸手去拽住他的胳膊,誰知被他一帶,竟跟着他一併滑向石瀑底部,急忙呼喊求援。
Shirley楊、幺妹兒、胖子三人,都摔在更爲靠裡的區域,Shirley楊聽到喊聲,已知勢危,當即投出飛虎爪來,勾住孫教授的揹包,她和幺妹兒在那邊廂顧不得身體疼痛,咬着牙關,拖死狗般將我和孫教授從溜滑的石瀑上拽了回來。
我們5人倒在地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神情多是恍恍忽忽地,個個膽顫神搖,面上都沒有半分人色了,耳鼓中好一陣嗡嗡鳴響。
我長出一口大氣,看看孫九爺眉頭緊蹙,額上冷汗不斷,一問他才知道,原來是他的胳膊在剛纔被一摔一拽脫了臼,他劇痛之下還不住念道:“既然發現了無影仙橋的秘密,看來那座地仙村古墓己近在咫尺了,只要把墓中所藏龍骨卦圖拓下來,功成名就,指日可待,想不到我孫學武也終於有個出頭的時日,看將來誰敢再給我亂扣帽子……唉喲……”說到一半疼得忍不住了,連忙求我幫他按上脫臼的胳膊。
我也跌得全身奇痛,用不出力氣,就說:“九爺,您別高興得太早了,我剛還想勸你們看明白情況再過橋,誰知你和胖子如此心急,咱們在雨燕羣回巢之前的這段時間裡,已無退路可以周旋了……”然後轉頭讓胖子給孫教授去按脫臼的胳膊,當初插隊的時候,屯子裡傷了驢和騾子,當時的赤腳醫生“拌片子”常帶着胖子做幫手,因爲胖子手狠,不知輕重,而手軟的人卻做不了醫生。
胖子嘴牙咧嘴地爬將起來,過去抓住孫九爺右邊的胳膊一陣抖落,差點把孫九爺疼得背過氣去,急忙叫道:“唉喲……喲哎……慢點……不是這條胳膊……是左邊啊!”
胖子忽然想起點什麼:“哎我說,剛纔是誰把我推過橋的?運氣差一點可就摔成臭豆腐渣了,這是開玩笑的事兒嗎?老胡是不是你小子又冒壞水了?咱們對待生話對待工作的態度,難道就不能嚴肅一點點認真一點點嗎?”
我吃一驚道:“這可不是沒風起浪胡說八道的事兒?你剛纔當真是被人推上橋的?怪不得我看你那兩步走跌跌撞撞的,誰推的你?
我趕緊回想了一下衝過燕子橋之都的情形,當時孫教授由於心中激動,所以是站在衆人前邊的,不可能把位於他身後的胖子推上橋去,Shirley楊是肯定不會做沒高低的事情,幺妹兒精通“蜂窩山”裡的門道,膽大口快,以我看她絕不會做陰險狡詐的勾當,那會是誰呢?
我腦子裡忽然閃過一個影子,急忙擡頭去看深澗對面,只見我們青溪防空洞裡遇見的那頭巴山猿狖,正在隧道口裡衝着我們才擠眉弄眼,神情極是不善。
我全身一凜,也忘了身上疼痛,當即跳起身來,叫道:“麻煩了,殘碑上的觀山指迷賦……十有八九是個陷阱!”
盜墓是活人與死人之間的較量,在這場較量中,墓主永遠是被動的,因爲陵墓的佈置不能改變,可是兵不厭詐,虛墓疑冢,以及各種擾亂迷惑盜墓者的高明手段,也是向來不少,如果盜墓者中了古墓裡伏下的“圈套”,被動與主動之勢,立即就會轉變。
但有陷阱就在於它的隱蔽性和迷惑性,讓人琢磨不透。如果不去親身觸發,可能永遠判斷不出是真是假,觀山太保不愧是盜墓的行家,行事一反常規,隧道入口處的無名死屍,安排得極是高名,沒人猜得出那個人是誰,可以推測出無數種可能性,但哪一種都沒辦法確認。
讓人望而怯步的無影仙橋,也會使人誤認爲是處“奇門”,不是被天險嚇退,就是被仙橋後的墓道所誘,舍死過來,卻誤入歧途,這峽谷中肯定不是真正的“地仙村古墓”,不知藏有什麼奪命的佈置。
幺妹兒對我說:“也許是胖子這個瓜娃子,不問青紅皁白就射了巴山猿狖一弩,那傢伙很是記仇,是想把他推翻下橋,橋這邊不見得就是陷阱。”
孫教授聽到我們的話,也是既驚且疑,耷拉着一條胳膊問道:“難道……難道咱們進了絕境了?這裡不是移山巫陵王的古墓?”他說完一琢磨,覺的不對頭,又道:“胡八一你不要想當然好不好?客觀對待問題的態度還要不要了?那道仙橋天險世間罕有,這條峽谷中石獸聳立,山勢威嚴險峻,我看地仙村古墓的入口,有很大的可能性就是在這裡,咱們調查調查纔好做結論。”
我冷哼一聲道:“我看您老是想出名想得頭都昏了,眼中只剩下龍骨卦圖,反而是真正夫去了客觀看待問題的立場。”
Shirley楊道:“你們別爭了,地仙村古墓本身就是盜墓高手設計,似有心似無意地留下許多線索,可這些線索沒有一條是可以確認真假的,也就是說從一開始,咱們就是被所謂的觀山指迷賦牽着鼻子轉,這正是觀山太保手段的高明之處,想擺脫現在的局面,就只有拋開觀山指迷賦的暗示。”
孫教授說:“既然判斷不出真假,也就至少還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是真,觀山指迷賦萬一要是真的,咱們不就南轅北轍了嗎?”
我擡頭看着四周,只見無數雨燕正在峽谷中盤旋飛舞,悽血般的燕啼,使空氣中彷彿充滿了危險地信號,我對衆人說:“是真是假,很快就會有答案,如果此地果真是陷阱,在金絲雨燕回到燕子洞之前,咱們隨時都可能面臨突如其來的巨大危險,可是等到金絲燕子完全回巢之後,如果附近還沒動靜,咱們的處境可能就相對變得安全多了。”
胖子也擡頭看了看天懸一線的頭頂,深沉的說道:“胡司令啊,你事先明知道可能有危險還帶大夥過來?要知道……進退回旋有餘地,轉戰遊擊才能勝強敵,老爺子語重心長地說過多少回了,不能硬碰硬,早聽我的就不應該過那狗日的鳥兒橋。”
我說:“要不是你瓜兮兮地當先滾過仙橋,我自然不肯輕易過來,我最擔心人員分散,只要集中兵力,握成拳頭,就算大夥擔些風險,即多少照應在一處,總比一個一個的折了要好,我也有原則有立場,態度客觀不客觀不敢說,只是絕不會放棄掉隊失散的同伴。”
此時我望見天空成羣的雨燕越飛越低,不知要發生什麼事情,急忙打個手勢,讓胖子別再多說,只管把孫教授脫臼的胳膊接上,我又看了Shirley楊一眼,她可能同樣預感到將要發生什麼,也把目光向我投來,四目相視,各自心照,她緩緩把金鋼拿抽出,擋在幺妹兒身前。
就在這當口,只見一線長峽中的大羣金絲雨燕,忽然分做數百股,便似一縷縷輕煙般地,投向兩側峭壁山根處,我們皆是一怔:“金絲燕子行動怪異,竟不歸巢、想做什麼?”
龍門後的峽谷,直如刀劈斧割般直上直下,谷中道路開鑿得很是平整,但盡頭處山勢閉合,幽深處薄霧輕鎖,被羣燕一衝,朦朦朧朧地雲霧驟然飄散,把許多朦朧縹緲之所盡數暴露出來,我們站在峽口處,已能望到前邊是條絕徑,而不是真正通往古墓陵寢前的“神道”。看到些,衆人心裡已經先涼了多半截。
一怔之下,又見峭壁巖根處多是窯洞般的窟窿,洞窟前扎着許多人,茅草人皆穿古裝青袍,腰纏黃繩,頭上戴着道冠,竟是一副道人打扮。
這條峽谷龍氣縱橫,無形無質的生氣氤氳纏繞,茅草人的道裝至少已有數百年之久,雖然腐朽了,顏色和形質卻尚且未消,草青色地衣襟輕輕搖擺,,草人臉上蒙有布袋,上面用紅彩描出的眉目俱在,還多畫着狗油鬍子,偏又用茅草扎得瘦骨嶙嶙,活似一羣藏在山谷裡的草鬼。
那些茅草道人手中插着的物事更爲希奇,看不出它的名堂,我們去過很多地方,在鄉下田野間,沒少見過五花八門地稻草人,卻從未見過似這般打扮奇特,滿身邪氣地茅草道人,不免皆有訝異不祥之感。
成羣結隊的金絲雨燕,似乎懼怕那些茅草道人,都在洞窟前嘶鳴飛舞,不象是要離開,卻又不肯近前半尺,我見峽谷深處山勢閉合,幾面都是猿猱絕路地峭壁,而龍門前的深澗懸空,又被風眼鎖住,雖然心知大禍迫在眉睫,但實不知該退向哪裡,又不知要發生什麼,只得站在原地看這滿天燕子繞洞亂舞。
孫教授忽然問麼妹兒:“丫頭,你知不知道那些茅草道人都是做麼用的?青溪以前有過嗎?”
麼妹兒搖頭,從沒見過,這回進“棺材峽”,才知道老家藏着這許多離奇古怪的東西,以前便是做夢也想象不到。
Shirley楊問孫教授:“怎麼?您覺得那些稻草人有什麼問題?”
孫九爺咬了咬後槽牙,惟恐會驚動了什麼東西一樣,低聲說道:“以前在河南殷墟附近工作過一段時間,當地有土地廟,裡面供的都是稻草道人,我們當時覺得這種風俗很奇怪,後來一調查才知道,明代天下大旱,飛蝗成災,那時候的人迷信,不去想怎樣滅蝗,而是把蝗蟲當作神仙,稱是蝗仙,民間俗稱茅草妖仙,多用五穀茅草紮成人形供奉,祈求蝗災平息……”
Shirley楊問道:“您是說那些茅草人是飛蝗茅仙?棺材峽裡有飛蝗?”
孫教授道:“象……我只是說那些茅草人有些象茅草仙人,注意我的用詞。”
我奇道:“棺材峽裡怎麼會有飛蝗?這世上有在洞中生存的蝗蟲嗎?”
Shirley楊輕輕點了點頭:“只有響導蝗蟲會在山洞裡卵化,繁殖能力強大,一旦成羣出現,數量極爲恐怖,難道那些茅草人全都是觀山太保佈置的……”
她這是一語點醒夢中人,我心中立刻生起一股非常絕望地情緒,由數萬金絲雨燕組成的無影仙橋奇觀,也許並不是天然造化,而是高人精心佈置而成,山谷間的無數洞窟裡,都養滿了響導蝗蟲,它們都是金蘭雨燕的食物。
響導蝗蟲的事我也聽說過一二,據說這種蝗蟲不僅啃五穀,餓急了連死人死狗都吃,後腳上有鋒利地鋸齒,振翅頻率極高,飛蝗所過,好比是一塊鋒利的刀片高速旋轉着射出,如果撞到人身上,立刻就能劃出一條血肉模糊的口子,所以也稱刀甲飛蝗。如果蝗災中出現響導蝗蟲,那後果絕對是災難性的,據說解放前就在中國基本上被滅絕了,而金絲雨燕正是它們的天敵,誰知棺材峽裡是不是至今還有大羣的響導蝗蟲。
洞口排列的茅草人,不知是利用的金絲燕子的習性,還是洞內鋪設了什麼輕久不散的秘藥、使得金絲燕子們不敢進洞將響導蝗蟲一網打盡,每天只是將它們逼迫出來一批吞吃生存,若真如此,實是利用了星土雲物的循環往復之理,只要方術得當,利用幾十幾百的人力就可以佈置出來,遠比千萬人修築的帝陵墓牆墓城有效,這是一個活生生的機關!“大明觀山太保”難不成真是通天的神仙?
我自從做了摸金校尉的勾當,屢有奇遇奇聞、其中感受最深之事,莫過於陳教授對我說過的一句話:“千萬不要小看了古代人的智慧。”
類似利用萬物間“生剋制化”之性的異術,來盜墓或是防盜的手段,我不僅多曾聽說過,也親眼見過不少,所以見此情景,便立刻想到了這些,我趕緊說:“別管洞中是不是真有此物,萬一出來了就是塌天之災,咱們得趕緊找個地方躲起來。”但是看看峽谷深處,滿是道袍靴帽的茅草大仙,也不知設有多少蟲洞,哪裡有什麼可以躲避之處?
這時半空的金絲燕子羣,仍在嗚嗚咽咽地不斷盤旋,兩側的山洞裡,也是一片金風颯然,聽之猶如羣蜂振翅,忽見空中燕陣一亂,各洞中流火飛螢般涌出大羣響導蝗蟲,這些響導蝗蟲遍體金甲銀翅,體型沉重,蟲殼堅硬,也飛不到太高處,都在低空鑽來鑽去。
我們急忙退向山根,不料從後邊的洞中,鑽出兩隻亮燦燦金閃閃的飛蝗,在天敵相逼之際,沒頭沒腦地朝我們撞了過來,衆人看得眼中生花,見那兩道火星子一閃,金蝗已然撲在面前了。Shirley楊叫聲:“小心了!”迅速擡起“金鋼傘”往前擋去,猛聽兩聲挫金般的動靜,兩隻大如拇指的響導蝗蟲恰如流星崩濺,都狠狠撞在“金鋼傘”上彈了開去,未等落地,就被從半空包抄來的金絲雨燕吞進口裡。
但金光燦爛的響導蝗蟲實在太多,涌動之處翻天遮日,而且就憑Shirley楊剛剛用“金鋼傘”擋住飛蝗的兩聲悶響,已經可以知道響導蝗蟲的厲害之處,疾撞衝擊之力不亞彈弓飛石,血肉之軀根本招架不得。
眼見峽谷中一片片飛火流星,其勢甚大,輕靈的金絲燕子們也不敢直攖其鋒,飄在空中飛躥往來,專擒那些勢單亂撞的飛蝗,而大批成羣的金甲飛蝗,約有數十萬只在峽谷底部聚作一團,沒頭沒腦地來回滾動,衆人皆從心底裡生出一股寒意,現在可能只有“金鋼傘”能夠暫時抵擋,奈何“金鋼傘”只此一柄,縱然能使得水潑不入,又哪裡護得住五條性命?
空中數以萬計的金絲雨燕,已然結成了一張鋪天蓋地的“燕子網”,盤旋飛舞着在外圍兜住金甲飛蝗,但是它們也懼怕闖入響導蝗蟲密集之處,只瞅準空子不斷去吞食邊緣的飛蝗。
峽谷中本有一線天光,此時卻被百萬計的飛蝗集羣遮蔽,響導蝗蟲勢如黑雲壓城,它們本身屬於冷血昆蟲,並沒有什麼智慧和感情可言,可是螻蟻尚且偷生,面臨生死存亡之際,飛蝗竟然處於本能地擠在一處,響導蝗蟲的翅膀上似乎有發光體,黑壓壓地閃着金光,振動着翼翅在山間來回衝撞,恰似一團團燃燒着的金色煙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