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風一起,那殺身鬼便感不適,一轉身就要遁去。孫爲民一看,忙又是幾張道符扔出,瑣住西,北二方,起了‘道牆’,把女鬼困在當下。
這‘道牆’就是借道符之力起氣立壁,也稱‘陽牆’,陰魂是過不得的,道理很簡單,陰陽不合水火相忌嗎。爲了準備這起‘道牆’的符咒,孫爲民可沒少下工夫,硃砂黃紙做好符後,又在屋頂之上連曬三九之日,收足了陽氣才成。可以說,爲了今日孫爲民做足了文章。
“小陰陽,你不要趕盡殺絕,逼急了我拉你下去!”殺身鬼不安起來,威脅着孫爲民。
“你明知我是陰陽還敢出來現眼,今天要是讓你走脫了,我這陰陽也做到頭了!”孫爲民也發火了,他是記恨這殺身鬼太不給自己面子,明知道他的來意,還出來耍笑他,這不是瞧不起人嗎。也難怪孫爲民發火,給誰也咽不下這可氣啊。殺身鬼‘化煞’孫爲民不怕那是假的,成了災劫的鬼東西可不是好玩的,但現在這情形,放它去了,孫爲民以後就難混了,陰陽道上不說,這陰曹七十六司府要是知道了,以後自己下去準讓人笑話,辦起事來就不方便了。所以,孫爲民今天豁出去了,心想“取人司下的陽差活兒還是要辦啊,今天我就是拼了性命不要,也要拿你這個殺身餓鬼立威!”
殺身鬼一看孫爲民沒有放自己的意思,也豁出去了,衝着孫爲民守的南位而來,想衝出去。孫爲民當然早有準備,道符一丟又把南方也封住了,獨留東面起風。這下那女鬼可有受了,陽風紫氣一吹,讓她痛苦難耐。偏偏這孫爲民還得理不讓,一捏指訣就起了陣法要請神刊,想徹底除了這殺身餓鬼,要請--獬豸。
獬豸,中國古代傳說中的一種神奇動物,也是古代神裁製度下產生的著名神獸,又被稱爲“法獸”。根據《論衡》和《淮南子·修務篇》的說法它身形大者如牛,小者如羊,樣貌大致類似麒麟,全身長着濃密黝黑的毛髮,雙目明亮有神,額上通常有一隻獨角,據傳角斷者即死,有被見到長有雙翼,但多數沒有翅膀。因爲只有一隻角,故又俗稱獨角獸。中國古書說它能辨曲直,擁有很高的智慧,能聽懂人言,對不誠實不忠厚的人就會用角牴觸,它“見人鬥,則觸不直者;聞人論,則咋不正者”(見到別人在爭鬥,則用角去觸那個不正直的人;聽到別人在爭論,則去咬那個不講理的人)。正是由於獬豸象徵着公正,所以,在古代,它就成了法律與正義的化身,御史等執法官員所戴的帽子被稱爲獬豸冠,有些朝代執法官員的衣服上還繡有獬豸的圖案。自古以來被認爲是驅害辟邪的吉祥瑞物,也是五脊六獸中的一種。這樣後世常將普通羊飼養在神廟,用來代替獬豸。
孫爲民心想“我和講了那麼多道理你不聽,那我就把法獸請來和你說道一下,我看你聽不聽”這獬豸能辨曲直,最講理法,對付殺身餓鬼這樣只認死理的鬼東西最有用。孫爲民這是請‘大講師’來幫自己憑理呢,這就是自己說不過,就請個更能說的來...孫爲民暗道“你個死東西,就等着和法獸講理吧!”
“世人無信欺我心,萬般苦難源誰起,嗔恨有因,怨念難平!天之正道何在,報應循環怎償?我悲!我怨!我恨!我傷!!聚我萬世之怨氣,償我九極之憤恨!天道而爾!何有懼哉!”殺身鬼一見孫爲民要請‘法獸獬豸’,又脫逃無望,開始發瘋了。只見它擡頭望着夜空開始自語,越說情緒越激動,到最後簡直就是在怒吼。
孫爲民一看,什麼都明白了,這殺身鬼瘋了.......它這是罵天應誓啊.....。孫爲民大道不妙,轉頭就跑。沒跑出幾步就感覺身後強光大做,雷聲破耳。震的他直接翻到在地,神智不清起來。
雖然有些頭蒙,但孫爲民知道現在不是發呆的時候,他努力的爬起來發現身邊多了一個人,擡眼一看正是那該死的鬼差吳成,正發呆的看着孫爲民的身後。
孫爲民看到他什麼心情也沒了,懶的多說一句話,轉頭也去看殺身鬼的情形,一看身後什麼東西也沒了,空空蕩蕩的,他不由的鬆了一口氣。
“不用看了,她已遭了天雷懲戒,灰飛煙滅了”吳成好象有點傷感,口氣多少帶點低沉。
孫爲民對吳成的話一點興趣也沒有,拍了拍身上的浮土,氣憤難平的向遠處的小飯店行去。看來是真的生了吳成的氣了。
“請留步,孫老先生有話要我轉告”吳成身形一飄就到了孫爲民面前。
“少來,你到底什麼意思?這殺身餓鬼你自己本能取,爲什麼還叫我來若晦氣?你沒看到她都罵天應誓了?要是讓她挺過天劫真應了誓言,我孫爲民死十次都不夠!”孫爲民氣惱難當,這便是所謂的嗔恨之心。他剛剛還在勸解別人,想不到現在連自己迷在了裡面。
“嗔恨之心不可起,戒定慧三學不能忘”吳成馬上勸解到。
所謂的戒定慧三學,“戒”,就是身口意三門的取捨。身口意三門要能正確取捨,必須首先明白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該想什麼不該想。
所謂“定”,就是藉助於一些良性的外緣,使心對其專注,從而使得心處在一種良性的狀態、無有動搖,當心偏離了這種良性的狀態,立即就將其“拉回”。“定”實際上是“戒”的昇華,當心持續不斷地定在一種良性狀態時,與良性狀態相違背的其他五毒煩惱狀態就無法再生起。“定”是對心的一種更加嚴格的訓練,要求心無有間斷地、密集地處於一種固定的良性狀態。例如,我們可以常常將心定於“平和、安詳”的狀態,觀想美好的事物等,一旦發現有所偏離,立即將心回覆到平和與安詳的狀態,這樣不斷訓練之後,即便遇到逆境,人的心也會很自然地不偏離平和與安詳,從而使嗔心無法生起。
“定”可以斷除很細微的煩惱,但是要想徹底根除煩惱,使得五毒煩惱永無生起的可能,就必須藉助與“慧”。所謂“慧”,就是智慧——也即通達外境和自心的實相。外境和自心的實相是什麼呢?大小乘共同的觀點都是“空性”,但是空的程度有徹底和不徹底的差別。例如,當我們內心生起嗔心等煩惱時,應當直視心的本性,看看嗔心等到底從何處生起、住於何處、到何處去,常常這樣觀察,就會發現“心了不可得”,心本身就像虛空一樣,無有任何實在性。藉助於禪定將對心的這種空性體驗加以鞏固,則五毒煩惱將漸漸消失,根本不再可能危害人了。
聽了吳成的話,孫爲民也反省到了自己犯的錯誤,嗔恨之心除去不少。只是他有些不明白的地方,他猜想,這吳成一定是料到那殺身鬼會罵天應誓,所以才讓自己過來取它。他這人也太不厚道了,這罵天應誓要是真成了,自己定死無疑,那可是借天力而成願,換做神仙也難逃啊。
罵天應誓,是一種很極端的做法,說白了就是激怒老天引發天雷懲戒,要是應誓之人能僥倖躲過天雷懲戒的話,那就可以借天力達成自己的願望。再說的通俗點,就是在賭博,和老天賭命,付出灰飛煙滅的代價,博一次願望達成的機會。那女鬼剛纔就是要用這兒和孫爲民賭命,她要是賭成了孫爲民就死定了。
這種賭法雖然成功的機會很小,但也不是沒希望,主要是看應誓者的心性,心堅氣足者則成功機會就大。剛纔那女鬼不論是心性的堅定,還是怨氣的聚集都可以說很厲害,還真有可能讓她應了誓。沒聽她說的那話說的“聚我萬世之怨念,償我九極之憤恨!”這是在表明她寧可萬世不入輪迴,永做怨鬼也要報她的憤恨。九爲最大,極九就是極限的意思,這就在說她的憤恨無可比擬,大到無窮無盡。最後那句“天道而爾!何有懼哉!”就是罵天引誓了,說的是天道算什麼,有什麼好怕。
孫爲民越想越怕,又想到剛纔自己連救苦天尊都搬出來了,還論了那麼多嗔恨不益的道理,竟然沒打動那女鬼的一絲心境,可見其心之堅,其怨之重。她這樣的怨鬼罵天應誓竟然沒成.....只能說是自己運氣好。
其實孫爲民哪裡知道,吳成也是考慮到這殺身餓鬼很可能會應誓成功,怕害了前去拘拿的鬼差,才請孫爲民出手的。他這樣做無非就想借孫爲民的‘瘟神’命格克一克那女鬼。吳成其實一直就在附近,當他看到殺身鬼開始罵天應誓了,他就知道這鬼東西要完蛋了,心想“和‘瘟神’賭命真是自己找死啊,先不說‘瘟神’的命硬如鐵,單說這若的‘瘟神’記恨,就讓你難有心想事成之理,發什麼誓能成?”
這個鬼差吳成,從見到孫爲民起就在計劃這一切了,這隻殺身餓鬼他惦記了很長時間,一直沒有去拿就是怕這罵天應誓。可以說,吳成和當初的那隻大蜈蚣打的是一樣的主意,讓孫爲民頂雷,由此可見那隻大蜈蚣也不是平常之物。
“你放心,我只是想讓你練練膽氣,這也是你老爹讓我做的。好讓你多學些應對之道,下龍祖的時候也好多幾分把握。”吳成當然不能把頂雷之事說破,只好把孫柺子拉出做了擋箭牌。
“我老爹有什麼事要交代”吳成一擡出孫柺子,孫爲民就沒脾氣了,喪氣的問到。
“孫老先生交代,你下龍祖之三器已得其二,唯少一樣了,讓你去取”吳成交代到。
“哪一物?”孫爲民知道那兩物說的是‘倚天劍’和‘秦璽’。
“劍引,龍氣都有了,獨少天光”吳成還真能賣關子,好是羅嗦。
“天光?您能不能明道,天已不晚還有朋友等我呢”孫爲民有點不耐煩了。
“能聚天光者唯有‘隨珠’,你現在明白了吧?”
“夜明珠?”孫爲民終於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