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強和大虎登上鬼島後沿右側岸邊開始尋找,來的時候龍老大告訴過他們,鬼島的西邊有水源,所以倆人按照龍老大的指引,在距離岸邊幾十米的樹林中尋找淡水。
在鬼島上行走了一段距離後,倆人發覺這裡比想象中要好很多,碧海藍天,清澈的海水,清新的空氣,美麗的景色如同人間仙境。
海島氣候溫暖溼潤,植被繁多,因爲陽光充足,水豐草茂,島上多是山深林密,而且在樹林中還有許多不知名的野果。
倆人在林中穿行了兩個鐘頭,終於達到了傳說中的那處泉眼邊,但是泉眼周圍的恐怖場景卻讓倆人不寒而慄。
這裡是一處七八平方米的一汪池水,池水不足一米深,清澈見底。水是從岩石裡滲透出來的,因爲此處剛好有一個凹陷所以把水聚攏起來形成了一汪清水。
因爲池水的周圍都是岩石,所以兩三米內沒有雜草,只是部分石頭長有碧綠的青苔。池水背面的岩石上不知是什麼刻下了“天泉”兩個字。
在距離池水邊五米開外的一棵大樹下坐着一個已經死去多日的人,只見他背靠着大樹幹,臉色烏黑,七竅流血,胸前的衣服都被撕扯開,雙手呈龍爪狀死死地摳着地面,從他身體呈現的狀態能看出,這個人在死前忍受着巨大痛苦。
而在水池邊同樣也趴着一個死人,屍體的頭部還浸泡在水中,從倆人的衣服判斷,是小山石麗的手下。
小山石麗提到水源被下毒,一定是指這裡。看情景這兩個人是在飲水後毒發身亡。在池水的周圍還有許多死鳥和死蛇,一定是鳥喝了泉水後中毒而死,這些死蛇多半是吃了中毒的鳥後而死,由此可見泉水裡的毒非常利害。
“阿強,這兩個死了的都是什麼人?”大虎有些惶恐地問。
“應該是跟隨那個騷娘們的日本人,這兩個人的穿着打扮跟我們見到的那倆人差不多。”
“這裡應該就是島上唯一的水源,想不到真的被下了毒。”大虎的口氣中流露着憂慮不安。
阿強走過去把趴在水邊的屍體翻了過來,只見他的臉被水浸泡的已經腫脹的很大,雖然皮膚被泡得發白了,但是仍然能看出是中毒而亡。
阿強把屍體拖到幾米外的樹叢中,他忽然發現自己對如此可怕的屍體竟然不再感覺到恐懼,看來少爺教給自己消除恐懼感的方法真的很有效果。
見阿強從樹叢後出來,大虎輕聲問:“阿強哥,接下來咱們去什麼地方尋找淡水?”
“咱們先在天泉附近尋找,既然這裡有水滲出來,那麼附近有水的可能性很大。如果沒有咱們再到島的另一邊去。”
隨後倆人周圍的樹林中折騰了一天,直到天黑下來也沒有任何發現,最後在樹林中一處不大的空地邊停了下來。
這裡是一個狹長的空地,藉着朦朧的星光只能看見空地上長滿了一尺多高的雜草。
阿強放下揹包,從裡面取出一個用破魚網做成的吊牀,這是他在出發前的晚上自己做成的。把一個兩米多長的破漁網,兩頭用繩子捆紮起來就成了吊牀,在東南亞長大的他做這個非常拿手。
阿強讓大虎幫忙,把吊牀兩端的繩子栓到空地邊的兩棵大樹上,然後對大虎說:“咱們倆輪流睡覺,每人兩個小時。在這上面睡覺就安全多了。”
大虎挺佩服阿強的能幹,拉着吊牀說:“想不到你的辦法還真多,實話說我還從來沒有睡過這種東西。”
“其實生活在熱帶森林裡的人很多都睡吊牀,不過第一次在上面睡覺會很不舒服。你先睡,到時候我會叫醒。”
正如阿強說的,睡在吊牀不僅是不舒服,簡直是一種受罪,時間長了跟上刑差不多,不用阿強叫,大虎就早早起來了,苦笑着對阿強說:“睡在這玩藝上動也動不了,更不用說翻身了,全身痠痛要多難受有多難受,還是讓給你吧,我一個人值到天亮就可以。”
天剛放出一絲光亮,林中就響起鳥的鳴叫,象是在喚醒沉睡中的萬物。正如一個諺語所說:早起的鳥兒好覓食。這也許就是各種鳥兒早起的原因。
阿強向旁邊一滾,從吊牀上翻落下來,昨晚天黑沒有注意,現在才發覺在他們周圍的草地上開了許多野花,五顏六色煞是好看,伴隨着林中清脆的鳥鳴,有些鳥語花香的味道。
在看大虎手裡握着木棍,坐在一堆石塊上打磕睡,阿強故意重重地咳嗽了一聲,把大虎驚醒了,猛然站起來,一下子端起胸前的衝鋒槍,忽然看到阿強在望着自己笑,知道是他在搞鬼,鬆了一口氣說:“嚇我一跳,剛纔實在太困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迷糊了。”
阿強笑着說:“我也是睡的太死了,你怎麼沒把我叫起來替你。”
“算了吧,我纔不睡那玩藝,跟受刑差不多,還不如這樣好。”大虎說着話站起來抻了一個懶腰。
阿強這時候才注意到大虎屁股下那堆圓悠悠的石頭,有四五十公分高,是用大小不一的石塊堆積而成,頂部是一塊稍微大一點的石頭,大虎就坐在這塊大一點的石頭上。
這些石塊好象是被人有意堆放在那裡的,阿強好奇地說:“大虎,你屁股下面坐的是什麼?”
“什麼?沒有什麼啊?不就是一堆石頭嗎?”大虎回頭看了一眼平靜地說。
此時天已經大明大亮,早晨的海島籠罩在薄霧之下,樹林中積攢了一夜的水氣化作縹緲的雲霧在樹間空隙中飄蕩,置身其中如在瑤池仙境裡。
倆人透過薄霧向樹林中狹長的空地望去,竟然有兩排整齊的這樣圓圓的石頭堆和土堆,而在這些土堆的空間長滿雜草野花。
昨晚來到這裡的時候已經天色已晚,當時只是注意到雜草叢生,所以沒有注意到空地上有什麼,更想不到野草下竟然掩蓋這麼多整齊的石堆。
阿強和大虎不由自主地相互看了一眼,都流露着驚駭的眼色,異口同聲地說:“是墳墓。”倆人昨晚竟然是在墳墓邊休息了一晚上。
樹林中忽然出現了這麼多墳墓,似乎透露着某種古怪,在清晨薄霧的籠罩下顯得有些恐怖。周圍的樹林好象一下子靜了下來,如同一個人在去世的瞬間,猛然窒息了的感覺。
阿強向兩側望了望,在心裡簡單地估算一下,在這個狹長的空地中至少有上百個這樣的圓堆。這麼多的墳墓,怎麼可能?他心裡又起了疑問,忍不住對大虎說:“鬼島上不是沒有居民嗎!怎麼會有如此多的墳墓?”
說着話阿強走進空地中,他還沒忘記拿着長長的木棍撥開前面的草叢,敲打一下地面。阿強在裡面巡視了一下,這些土堆大小基本一致,外面都是用石塊堆積而成,很顯然是人壘起來得,絕非是自然形成,如果不是墳墓那又會是什麼?
“阿強哥,你看很多石頭縫裡都長出草來了,它們堆積這裡好長時間了,看樣子有好幾年了,島上怎麼會死了這麼多人?”大虎跟在阿強身後疑惑地說。
“從石頭整齊壘放的情況看,這些石堆是人弄起來的絕對錯不了,如果不是墳墓是什麼?大虎,會不會是海上的漁民用來祭祀的東西?”
大虎搖搖頭,“沒聽說過,再說漁民祭祀都是在自己村外的海邊,也不會跑島這裡來。”
阿強忽然轉身看着大虎說:“要知道是不是墳墓只有一個辦法。”
大虎當然明白阿強的意思,扒開一個看看就知道是不是,但是刨墳是對死者的大不敬,所以阿強有些顧慮。
“阿強哥,以我看這些如果真的是墳也不會漁民們的墳。”
“不錯,漁民不會埋在荒蕪人煙的鬼島,多半是海盜之類的傢伙們。”阿強贊同說,想到是壞人的墳墓,即便是刨開倆人的心理上也不會有負擔。
阿強指着身旁的一堆石頭說:“我們就扒開它看看。”說着話阿強就彎要搬頂上的石頭。
“等一等。”大虎急忙制止了阿強,“蛇最喜歡住在墳裡了,如果是墳墓裡面肯定會有蛇,小心被它們咬到。”
大虎邊說邊用手裡的木棍把石塊撬開,阿強也照他的樣子用木棍先把頂部的石塊撬下來,然後在挪到旁邊。弄到一半的時候,果然有幾條蛇從石縫間鑽了出來,因爲蛇窩受到破壞,幾條蛇都昂着頭,向兩人吐着長長的舌信。
阿強舉起木棍想把朝自己示威的毒蛇打死,大虎又制止了他,隨後用木棍把蛇都挑開,同時很認真地對阿強說:“老人們常說打蛇必須要打死,否則三年後它一定會再找到你報復你,無論你在什麼地方它都能找到你。所以一條蛇的時候可以打死它,蛇多了就不能打了,因爲你打死了一條,其它幾條就會跑了,三年後就會來找你……”
“哈哈……真的嗎?蛇還有這麼厲害?”阿強笑着問,實話說他從內心不相信大虎的話,認爲是嚇唬人的。
大虎一本正經說:“當然是真的,幾年前我們臨村就有一個孩子就被蛇咬死了,聽說他就是在三年前打死了一窩小蛇,其中有一條跑掉了,然後回來報復他,把他給咬死了。”
說着話倆人很快把外面大的石塊都移開了,露出裡面的碎石子,看來在島上難弄到土,只好用碎石子代替。倆人用木棍很容易把碎石子扒到旁邊,下面是一個很淺的坑,裡地面十多公分的地方果然露出了死人骨頭。
首先露出的是一個頭骨,光禿禿的骷髏,屍體已經腐爛,只剩下了一副骨架。
阿強蹲下身體,仔細地觀察露出來的頭骨,隨後對大虎說:“你看這個人的牙齒都完好無損,都已經長齊,而且磨損的也不嚴重,說明這是個年輕人,即便不是年輕人年齡也不會太大。”
“這你也能看得出來?真不得了!”大虎佩服地說。
這時候阿強忽然注意到屍骨的脖子部位有東西閃了一下,好象是金屬物品,急忙對大虎說:“大虎,把你的刀給我。”
大虎將一把一尺長的尖刀遞給阿強,阿強用刀尖慢慢把屍骨脖子旁邊的碎石和泥土挖開,露出了一塊金光燦燦的小牌子,是戴在脖子上的裝飾物,埋在地下這麼長時間沒有生鏽,很顯然是純金打造。
阿強拿着金牌在自己褲子上用力擦了擦,把上面的泥土都擦淨,露出了廬山真面目,金牌有火柴盒大小,只是稍微窄了點,拿在手裡沉甸甸的,上面刻有古樸典雅的花紋,中間位置有一個類似壽的字,另一面的中間則是一個怪獸的圖案。一端有個小孔,是用來栓繩用得。
“阿強哥,這是個什麼東西?看起來好象是金的。”大虎好奇地問。
阿強輕輕地搖搖頭,邊端詳邊說:“我也看不出來是塊什麼牌子,好象是個戴在脖子上的裝飾物,回去後拿給少爺看看,他也許能知道是做什麼用。”
阿強把金牌塞進口袋裡,隨後把屍骨又用碎石子埋起來。倆人把墳墓恢復原樣後大虎站在墳墓前,雙手合十放在胸前低聲禱告了幾句,讓亡去的靈魂不要責怪自己。
看着大虎虔誠的祈禱,阿強感覺很有意思,待大虎結束後他笑着問:“大虎,你們常年在海上行船,是不是很相信神靈鬼怪這些事情?”
“那當然,在海上遇到危險的時候就是靠神靈來保佑自己,老人們常說不能臨時抱佛腳,任何時候都神靈都要有敬意。”
“看得出來,你們平時對神靈都有敬畏之心,我家少爺就不信鬼神,他常說這些事情信則有,不信則無,鬼神都是在人的心裡,不過我總是理解不了他講的是什麼意思。”
“東方先生是有文化的人,他講的話我們當然有些聽不懂,要不就跟我們一樣了,嘿嘿……”說到這裡大虎憨厚地裂開嘴笑了起來。
“大虎,你們兄弟倆都沒上過學嗎?”阿強的話裡透露着惋惜。
大虎苦笑着搖搖頭,聲音低沉地說:“俺爹去世的早,我們兄弟倆連飯都吃不飽,哪裡還能去學堂唸書,哎,真的很羨慕哪些能唸書的孩子們……”
阿強拍拍大虎的肩膀,示意他走,隨後阿強邊走邊說:“其實我們的命運都差不多,我自小也是個孤兒,從七八歲開始就流落街頭做乞丐,也是沒有上過一天學。老天有眼讓我們家老爺收留了我,跟着老爺我學到了不少東西,我認識的字也都是老爺親自教得,老爺對我如同再生父母,恩重如山……”
聽了阿強的話,大虎頓時感覺到拉近了自己與阿強之間距離,他深有同感地說:“你們老爺和龍大叔他們都是好人,如果沒有他們的拉扯,我們說不定活不到今天。”
倆人越聊越投機,大有相識恨晚的感覺。倆人邊說邊離開墓地有開始在山林裡尋找,不知不覺中又過了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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