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何辰之難

風似刀,無情。

何辰走到自己三人來時夜宿的小樹林,佇立良久。他用柴刀在一棵剛一年齡的小樹上刻下了兩個字“十年”,十年是一段歲月,他不想忘記這段記憶,他已經失去了太多的記憶。別人只看到他的孤傲,卻沒有人看到他的孤獨。一個從小被拋棄的孤兒,他的心痛誰懂,原本還想要去追尋夢的,只是他不敢了。剛第一次出走就被算計,加上遇到的事,他捨不得情,朋友之情,養育之情,他重情。人生短短百年,轟轟烈烈是一生,平平淡淡也是一生,個人的選擇。那被刻在小樹上的字跡只會隨着樹齡的增長越來越清晰,隨歲月流逝直至樹木老去成灰。

幾縷殺機已經鎖定了他,但他毫不知情,只是本能的感覺大太陽的怎麼有點冷。他轉過頭,卻發現自己被三個手持大刀的人影給包圍了。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劉恩和他的兩個跟班,何辰也是第一次感覺到了生命的危機。他是一個不喜歡爭鬥的無爭之人,但他卻不是無爲之人,他知道劉恩三人均是練武之人,他自己不是對手。一直孤獨如他並沒有感到害怕,自己在小時就在窮困,飢餓,疾病,寒冷中長大,沒少受別人欺負,他一直忍在心裡,這只是長大來又一次被欺負,或許死亡也是一種解脫,有些想放棄掙扎。突然他想起了答應的事,還有何家村,我的家,他還不能死,他還有許多沒有完成的事情。

他雙手緊握了下柴刀,他的柴刀在劉恩三人面前就像把玩具一樣,顯的可笑。

“三位,我們往日無冤近日無愁,你們這是什麼意思。”何辰知道自己三人和劉恩有點小矛盾,但這完全不夠生死相向的地步啊。“怪就怪你們惹了我,惹我是要付出代價的。”劉恩揚了下手中的刀,你們給我上。他的兩個手下卻好象害怕似的退後的一兩步,他們見過黑瞳何辰出手,他們才行氣兩層的功夫,他們怕送死,只是劉恩是行氣五層的高手,他們也不敢獨自逃走,他們只希望劉恩能殺了何辰。劉恩看了下膽小的兩個屬下,他大喝一聲“小子,受死。”他全力一擊大刀砍向何辰,大刀閃着烏黑的寒光砍至。何辰全裡用柴刀擋了下,但是雖然他有股力氣,但他一個普通人又怎麼能擋住全力出手行氣五層高手的一刀,他被巨大的反震之力震飛了,口中吐出大口鮮血,柴刀也脫手插在那標記“十年”的小樹旁,上面還沾着他的鮮血。

劉恩大是鬆了口氣,原來還存在了點小心之心的他放下心來,他示意手下兩人去看看何辰死了沒有。兩個手下小心走到何辰旁,試了下鼻息,還有呼吸。“劉少,他還活着,只是受了重傷暈過去罷了。”他打了個殺的手勢,他想馬上殺了何辰,以絕後患。刀光剛要落下,卻被一個刀影蕩飛了。落下的身影不是別人,竟是王雷。他原本就是來殺何辰的,只是不知道他爲什麼要擋下那一刀。劉恩以爲他是來救何辰的,就招呼兩個手下要逃,他認爲何辰一個普通人受了那麼重的傷,想活也難了,而且他根本不是王雷的對手。

他剛後退,周圍卻圍了一羣不下十多個修爲行氣三四層的好手。“我不想今天的事讓別人知道。”王雷擺了擺手,似乎大家族的人都喜歡擺手這個動作。幾聲慘叫聲,劉恩三人就被處理掉了。王雷眼神複雜的看了下躺在地上已不動的何辰,我不想殺你的,但爲了我自己,你還是死吧,但他不想親自動手,之前他不讓劉恩殺何辰也是他不想何辰死在劉恩那個人渣手裡,他的心還是有些矛盾的。他在何辰身上取下包裹當作殺了何辰後給張和看的信物。“把他丟下山崖吧,我不想再看到他。”他讓手下把何辰丟下了離這幾里路遠的天孤崖,那裡深不見底,他不認爲何辰還有活着的可能。

王雷回到登雲鎮府裡和長輩說明自己已完成任務,過幾天就隨門派去門派駐地修煉,還有把滅了劉恩的事說了,讓家族看着辦。當家族人問起屍首的時候,他說掉山崖了,並且解釋如果不這樣做的話,何辰在兩個大門派的兄弟知道了,事情就嚴重了,所以他選擇了這種方式。王家的長老都感覺他做的很好,是個做大事的料,給了他很重的獎賞。

轉眼各門派處理完事了,也都各自歸山。何勝和何旭都緊跟着自己的門派,至於何辰的事他們是不可能知道的了。走在路上,他們不知道爲什麼有種心痛的感覺,也有想到何辰,但他們也就當那是離別的傷痛罷了,轉眼就因加入門派的興奮和門派的福利而忘記了。在他們加入門派後,門派將派人妥善安置他們的家人,有門派補給的銀兩,他們的家人將過的更好吧。

在回往門派的路上,王雷還專門走過來爲他兩人道喜,兩人還怡然自得。

在他們都走了後,登雲鎮進行了一次大的清洗。王雷的家族爲了鞏固自己家族在登雲的統治地位,第一步就是血洗了整個劉家,無論老幼年少全部斬草除根,所有家產全部沒收。接着把在登雲不服王家的人勢力全部剪除。從此王家在登雲真正稱霸。他們以後或許還能借助王雷在落雲劍派的地位接着發展壯大,以後會有更多的人流血,還將有更多的人流淚。

這便是江湖吧,一條充斥陰險罪惡,永沒有盡頭的不歸路,一切以武力說話,一切以實力爲尊。

在何辰死去的那個小樹林裡彷彿還響起一句話“希望你們不要後悔。”路已經開啓,又怎能後悔。沒有人能在這世界獨善其身。

一切真的就這麼結束了嗎,何辰就那麼死了嗎?沒有人能回答。也許這就是一個結局,又或者這是一個新的開始。

歸去的路不好走,江湖更是無情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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