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餘子清看到老幹皇,老羊直接道破對方身份的那一刻,餘子清就知道,事情會變得特別麻煩了。
他還沒跟老幹皇說一個字的時候,就知道這傢伙是個瘋子,不是瘋子幹不出來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
自然而然想到的,便是那個跟精神分裂似的新干皇。
這父子倆,不用驗血脈就知道,肯定是親生的,絕不會錯。
那個瘋批孝順仔若是知道他爹要幹什麼,那肯定會盡心盡力地幫助他爹實現理想。
餘子清猜的沒錯。
當玉圭裡某一個頻道,忽然開始出現聲音,以如今玉圭的覆蓋範圍,與日俱增的持有人數。
再加上有限的頻段,那麼,就必然會有人發現不對勁的地方。
當老幹皇的聲音出現的那一刻,事情就註定了向着不可阻擋的方向進行。
而且,就如同他的父皇一樣,他也不在意了。
龍虎道人有些感慨,他還在勸程淨。
吾自感無顏執掌大幹,無顏苟活於世。
……
一座小屋裡,龍虎道人與程淨面相對而坐,龍虎道人面帶憂色。
也就新干皇如此仁孝,纔會如此吧。
老幹皇不惜身,但肯定是無法忍受他的最終目標再也無法達成,便是修行,都有了一個永遠無法彌補的巨大缺憾。
大兌甲十四,則帶着毀陽魔來觀禮。
“諸位便是沒有直接聽到,後面肯定也已經從其他地方得到了玉圭裡的原話。
沒這些前提,老幹皇早就被打成人人得而誅之的邪道大魔了。
禪讓。
再也不可能有一次祭天的規格,如此之高了。
當有了足夠的外部壓力,關係到所有人的生死存亡時,內部足夠的團結,這一刻,爆發出的力量,是往日裡任何時候都不能比的。
震皇、離皇都親自趕來觀禮。
大家都沉着臉沒說話,給面子的,也只是拱了拱手,回了一禮。
新干皇登基的時候,不,便是老幹皇登基的時候,都沒有這麼大牌面。
而有實力有能力去虛空的強者,只要出現在虛空,看一眼,就能看到死去的世界拖着長長的光輝尾巴,從極遠的地方,向着現世衝來。
老幹皇再怎麼跳出,他都改不了自己的出身,改不了他曾經是幹皇這件事。
可以慢慢的等,等到塵埃落定的那天,或者就此慢慢熬下去,起碼不會死。
等到人到齊了,一直端坐在上首的新干皇站起身,神色肅穆,揖手一禮。
一個小會,很快就結束了。
程淨沒攔着其他人,他的目標已經達成,此刻已經做好了跟如今已經乾淨的琅琊院一起赴死的準備。
“你自己走吧,早點離開吧,說不定還能保住一命。”
而毀陽魔親自到場,就一定能保證新干皇是真的死的徹徹底底。
他知道,今天就已經有人開始聯繫大島上的舊友。
荒原北部,大日凌空,喪生無數,乃吾所爲。
他轉過身,看着老幹皇,面帶微笑,真心實意的行了一禮。
從今天開始,無論新干皇到底是不是個瘋批,都已經不重要了。
宋承越打開一看,這是一封信,送到大兌的信。
新干皇走下王座,來到下面,一路走到了大殿門口,遙望着都城內的熙熙攘攘,亂糟糟,輕聲道。
這些人若是羣策羣力,再加上有大島洞天作爲退路,怎麼樣都能有極大的概率能扛過去。
你留下來,也只是白白犧牲。”
黑影悄悄退走,新干皇也沒再做什麼,演戲演的久了,多少都會受到影響。
黑暗裡的人略微有些遲疑,他不知道新皇這是在說真話,還是在試探。
這口……不,這些黑鍋,就足夠壓死他了。
所有傳了幾十年的各種傳聞,都要先給老幹皇撇清關係。
若是不走,等到想要走的時候,就已經來不及了。”
這是把事情做絕,做到極致了。
而他的子孫們,肯定也在其列。
大家再怎麼爭,那也是在這個棋盤內爭,現在有人想直接砸了棋盤,那還有什麼好顧忌的。
仁孝新皇,爲了給老幹皇套上繮繩,就只能自己先把所有的鍋給背起來了。
只要能套上繮繩,老幹皇若是毀了現世,毀了大幹,最先受到影響的就是他自己。
大兌,桌子妖怪付出了一張臉,神情有些古怪,其中一個抽屜自行打開,裡面有一張紙。
他們主動蹦了出來,然後收拾細軟,跑路了。
當年的大兌,都能直接將整個大兌疆域封印,脫離現世。
此時此刻,便是平日裡再怎麼看不上新干皇的人,都開始對其有了發自內心的尊重。
有人開始計算死去的世界墜入現世的時間,推演其墜入現世的地點,然後掐着點開始準備跑路。
他在做最正確的事情。
說是天降滅世之災,還跟老幹皇有關,幹皇身爲大幹的皇帝,不能坐視不管。
這裡幾乎囊括了天下有數的大勢力的人,神朝、大族大派、兩院、東海等等……
“你帶人走吧。”程淨一臉木然。
整個世界,此刻都開始亂套了。
再加上大兌封印的特殊性,他們就相當於陷入了沉睡,時間陷入了停滯,未來總會有再次歸來的時間。
他將信送到老張那第三天,真正從大幹送來的信就到了。
退一萬步說,就算那邊抗不過去,大兌其實也是退路。
託餘子清的福,搞出來的化靈大陣,他們便是帶着個洞天去了虛空,起碼短時間內也不會耗死在虛空。
他也沒有去攔着那些人,其他願意走的,那也是人各有志,攔不住了。
黑影有句話沒敢說,他其實都知道,傳聞裡的那些事,八成都是真的。
一副鎏金卷軸在他身前緩緩的攤開,他手執線香,三叩十二拜。
新干皇左邊揖手一禮,右邊揖手一禮,神態懇切,意志堅定。
“既然強壓不住,便無需費力了。”
凡事論跡不論心,餘子清也不準備再告訴任何人,新干皇其實是個瘋批。
今日,便禪讓皇位於父皇。”
他來不及選擇,也沒得選擇了。
餘子清讓他全程聽了玉圭,全程跟進了過程,老幹皇本身都沒覺得怎麼樣。
只有這一種方法,可以達到阻止老幹皇達成目標。
放棄身爲幹皇所能帶來的一切,化作繮繩,套在如同脫繮瘋狗一樣的老幹皇身上。
至少在他心裡,此刻就是在登基。
但是當新干皇以身爲祭的那一刻,老幹皇的眼神就變了。
但這一次,出現這種完全無法阻攔的大危機之後。
仁厚的面具戴久了,已經多少長在了臉上,多殺一個人,少殺一個人,並不影響什麼了,還不如大度點算了。
只要發表意見,甭管說什麼,最後都一定會演變成不是反對就是支持。
“咦,新皇傳訊,他說有辦法解決,要請我過去……這……”
許多人都還沒挖出來,這一次卻將他們逼的自己跳出來了。
滾滾氣浪,化作狼煙,沖天而去。
新干皇身上開始燃起了火焰,他的生機,開始燃燒,他的一切開始燃燒。
……
也是從此刻開始,跳出來的老幹皇,被他的孝順仔拋出的繮繩,死死的套在了脖子上,將其粗暴地拉回到了現世。
他在火焰之中,慢慢的化作狼煙,沖天而去,直到徹底的消散,什麼都沒有留下。
他知道一個方法,可以拼死一搏,所以請大兌派人來一趟,帶着小廟那位一起來觀禮。
大幹神朝之力,大幹國運,開始重新加持在其身上。
如今出來這種事,這大勢力小勢力,都敢直接罵出聲了。
他跪伏在地,三叩首。
“最近外面鬧騰的還是很兇麼?”
反正到了這一刻,他想做什麼,都已經來不及去阻止了。
而那裡匯聚着普天之下最聰明,學識最高的人,再加上現在想去的院首,到時候加起來三四十個院首級別的人物,想想就可怕。
從未有什麼時候,琅琊院像如今這般純粹和乾淨。
如此仁孝的新皇,除了威勢、實力比不上老幹皇,其他地方,還真的都比老幹皇強。
當新干皇以身爲祭,頒佈最後一條命令的時候,便是最巔峰的一言九鼎,歷代幹皇,無人能達到這一步,大幹神朝無人能改。
大幹朝臣,齊刷刷的跪了一地,不少人都是眼含熱淚,砰砰的叩首。
如今再來一次,應該也沒什麼問題。
正喝酒呢,一道流光飛來,落入龍虎道人手中,他隨意一掃,頓時驚疑一聲。
邪法亂世,迫害修士,乃吾所爲……
大幹各大勢力的代表,琅琊院的代表。
琅琊院最近二三十年,都一直很低調,內部割裂也越來越激烈。
也只需要看一眼,他們就能明白,這根本不是他們能攔得住的東西。
換做他們,他們真未必能做得到。
他昂首挺胸,伴隨着祭天樂曲,一步一步,一步一步的登上祭壇。
無論是爲臣爲子,還是身爲幹皇,身爲現世一人,我都要拼盡全力糾正父皇的一時糊塗。
大勢力開始做準備,煉化壺中天地,捲走所在的洞天,帶着所有族人和資源跑路避難。
“去南海吧,他們肯定願意接收的。
一定能保證,這個繮繩,可以死死的套在老幹皇的脖子上,老幹皇自己也無法拒絕,無法抵擋。
有了這個巨大破綻之後,他後面無論要做什麼,都再也不可能圓滿。
甚至看這個東西的時候,他都沒刻意揹着人。
新干皇靜靜的吩咐了一句,揮了揮手。
此時此刻,便是龍虎道人都有些動容,那些往日裡不是太看得上新干皇,身後有大勢力的朝臣,此刻都忍不住跪伏在地,恭恭敬敬的叩首。
餘子清手握一個玉圭,遙遙對着現世的方向,揖手一禮。
“此上種種,皆爲吾所爲,與吾父皇無關。
沒有這種資源的勢力,也開始用其他的方法,準備避難跑路。
“一起吧。”程淨沒有猶豫,站起身。
因爲受到影響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若非老幹皇曾經是幹皇,在大幹的威勢極強,還是天下有數的頂尖強者,再怎麼保守估計,那也是明面上保底前三之列。
等到龍虎道人和程淨趕到宮城的時候,大殿裡已經不少人了。
最強的一次祭天,所化的無上偉力開始落下,落入到他的身上。
老幹皇那波瀾不驚的眼神裡,開始浮現出一絲波動。
“帶去哪裡?基業能帶走麼?能去哪裡?”
程淨露出一絲微笑,笑的有點嘲諷。
以餘子清的身份,說起這種事情,哪怕是不信的人,也一定會親自去虛空看一眼。
諸般罪孽,皆加吾身。
起碼他這一生,從未負過琅琊院。
便是一個世界墜落,再怎麼樣,也不會直接墜落在南海大島那邊。
“以後,便有勞諸位了,朕,先走一步,望諸位,望天下,都能順利渡過此劫。”
新干皇親自祭天,又以自身爲祭,那他們所有擔心的事情,都再也不需要擔心了。
本來就黨爭激烈,上上下下風氣都歪的厲害,在家消息傳播越來越廣,便是民間,都有人背地裡開始罵老幹皇了。
甚至於,他現在想要突破十階,都必須回到現世。
勾結諸神,禍害蒼生,乃吾所爲。
至於數量最爲龐大的凡人,他們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甚至於,便是聽說了隻言片語,他們也未必能理解會發生什麼。
他不可能攔得住了。
震皇面色微變,眼中閃過一絲震驚,離皇也是如此。
引死去之世,墜入現世,乃吾所爲。”
新干皇昂首挺胸,臉上帶着微笑,坦然赴死。
父皇做大事,從不惜身,一切都以目標爲準。
……
我欲祭天,希望得到所有人的支持。”
有勞了。”
否則,若是以如今的情況,民怨沸騰,國運波動,根本不可能套的上去的。
他們明知道真相是什麼,此刻卻也沒人能出聲,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知曉了程淨不願意走,寧願死守琅琊院到最後一刻,那些人便徹底藏不住了。
宋承越自然沒有猶豫,他其實也沒多慌。
甚至他爹的起居注,他都看了好幾遍。
我父皇無論如何,那也是我的父皇。
而這種混亂,尤以大幹最甚。
而這一刻,裹挾的前所未有的巨大偉力,開始降臨虛空,降臨在老幹皇身上。
“恭喜幹皇,重新登基,恭喜幹皇,有如此仁孝的兒子,羨煞旁人。”
能阻止他的,只能是讓他無法達成目標。
話音落下的瞬間,新干皇身上的氣息,便開始急速消退。
餘子清去虛空之前,就已經把能知會的人全部通知了一遍。
如今,便是他,也絕不可能更改這件事的結果了。
“我親自去虛空看了一眼,完全可以確定,事情都是真的。
慌也沒有用,到了逼不得已的時候,大兌其實是最有把握避開的神朝。
這種驚天大瓜,會讓所有人都爆發出極大的熱情,古神來了都別想阻止其傳播了。
“我也不走了,我活的夠久了,沒想到,琅琊院內的清理,還沒結束。
而這個正確的事情,又正好跟他要做的事情完美的重合,再無任何一絲疑慮。
但轉念一想,他也不值得讓新皇試探。
起身之後,在心口一劃,鮮血咕咕而出,他以指代筆,在卷軸之上書寫。
琅琊院不想參合,那就只能裝作不知道,而這本身其實就印證了,已經再次傳開的傳聞,肯定有不小的比例是真的。
以一個神朝皇帝爲代價。
天下所有大勢力都到場,便是匯聚了天下氣運。
至於實力不夠還沒背景的小修士,哪怕聽說了這些事,那也只能等死,或者做點小準備,看看會不會運氣好避過了前幾波衝擊。
尤其是當大幹最近大搞封殺,不準人談論老幹皇不好的地方,還封不住的時候。
若只是禪讓,他根本毫不在意。
這些人都是最先走的,你的理想倒是陰差陽錯的完成了。
各種事情,效率都變得極高。
不算當年荒原上死去的那些無歸屬的遊民,大震的人也不少。
他們可沒人覺得新皇會在這個時候,給大家開玩笑。
“宋承越,這個東西你最好看看,應該是幹皇故意給的東西。”
沒人能擋得住。
他跟隨新皇多年,爲新皇暗中辦事,自是多少有些瞭解,新皇不太正常,難以揣測。
新干皇再次一禮。
區區數日,有關祭天的一切準備,都已經準備妥當。
如此才能給老幹皇套上繮繩。
他的實力,在此刻變得更強了。
再也無人能反駁了。
新干皇這個多年都沒聽到過他爹聲音,沒法膝下承歡的孝順仔,當然會第一時間跟進。
“朕先代父皇,與諸位,與天下道個歉。”
“大幹宗室,不肖子孫,敬告天地。
若是蓋棺定論,新干皇便是禪讓了,以後恐怕也沒好日子過了。
他也沒想到,他費盡心思,爲了不出大亂子,也要挖出來琅琊院裡的毒瘤和隱患。
新干皇語氣誠懇,眼中飽含熱淚,從未有什麼時候,他是如此堅定了。
有人說起了,最多也只是會感慨一下,新皇登基之後,整個人就像是瞬間成長了,竟然還會老老實實的學習他爹的一些優點了。
便是大幹內部,都壓不住的。”
龍虎道人躺平了,支着腦袋躺在那,握着個酒壺給自己灌酒,也無所謂了。
程淨和龍虎道人打眼一掃,就知道,這肯定不是今天才通知的,而是前幾天,在知道事情之後,立刻就開始通知人來了。
他不接受,誰也無法勉強他。
新干皇換了一身新的禮服,面色肅穆,腰板挺直,仿若在登基。
琅琊書庫是火種,院首和那些學子,也是火種。
一座龐大的世界,死去的世界,要直接墜入現世了。
“只是最後一搏,成與不成,都要諸位輔助了。
新干皇恭恭敬敬對着牌位叩首,那扭曲癲狂的表情慢慢收斂,眼中仿若深淵一樣的神光也緩緩褪去。
至少朝臣們過的最舒服的日子,就是新干皇登基之後的日子。
也從此刻開始,他承擔起好處,也要承擔起責任。
所有人都知道,皇帝祭天,在這種時候,只可能是一件事。
程淨最大的願景,就這麼稀裡糊塗的實現了,他只覺得諷刺。
沒看最近琅琊院都極爲低調麼,根本不在這種事上插嘴,裝作不知道。
一直到現在都還沒弄乾淨,因爲有些人他是真的發現不了。
除此之外,甚至還有大離來的代表,還有,大兌的人,大震的人。
推書:《文娛1999,從唐人影視開始》
他緩緩的轉過身,看了一眼衆人,尤其是看了一眼被甲十四抱在懷裡,被紅布蓋着的牌位,他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一絲髮自內心深處的笑容。
我要說的事情,爾等恐怕已經有人想到了,卻沒敢說而已。
這一刻,他們是真的認同,新干皇絕對是最有擔當,最有決斷,最仁厚仁孝的一位幹皇了。
而此刻,祭天時說的所有一切,也都隨着玉柱開始傳播到天下,讓所有人都知道。
“屬下告退。”
說難聽的,他沒資格拒絕。
甚至於,他演到了最後,演到了面具徹底長在了臉上,變成了他的臉,變成了真的。
他已經想了很久了,想了很多很多。
黑暗裡,一個人影走了出來,低聲道。
而始作俑者,應該真的就是老幹皇。”
衆人萬般語言,到了此刻,其實都有些無法說出口了。
“回陛下,依然傳的很兇,有鼻子有眼,錦衣衛壓不住。
要麼就是給老幹皇洗地,要麼就是將老幹皇打入邪道。
大幹朝臣,已經有一些感覺到痛心了,他們痛心疾首,胸口仿若憋着一股氣,卻什麼都做不了。
祭壇之下,觀禮衆人,神色複雜。
難道說感謝麼?
大離受到影響,跟大震交戰,跟大幹交戰,死的人也不少。
對於一些強者來說,有能力,有方法離開現世,還能守住一方淨土,可以供以修行和居住的地方,直接跑路就是最好的選擇。
身爲皇帝,一言九鼎,一言定生死,只要肯付出代價,身爲大幹的皇帝,想頒佈任何命令,其實都可以去命令。
簡介:1999年,唐人影視創立的第二年,後世自媒體人陳南迴到這個年代,成了一名剛剛跟唐人簽約的上戲新生。
是坐等《仙一》,還是主動進取?
“不能等!”
陳南決定積極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