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一刀的嘴脣張合了一下,沒有出聲。然後魯老爺子接着說:“聽說你不當醫生了,真是可惜,不過我聽說你還有一個師兄,現在在你爸爸的手下‘扛大旗’?”
“魯先生,謝謝您這麼久了還記得我,不過我的事情我有自己的想法。”褚一刀頓了一下,然後道:“還有,您的狗狀態不是特別好,最好帶它去看一下寵物醫生,放在我們這我們也沒法處理。”
魯老爺子搖了搖頭,道:“除了你沒有醫生啦!哈哈,行啦!不叫你們幫我照顧一晚上,一個下午就行,我現在回去躺一會兒,頭暈的很啊!”
赫連明月看着魯老爺子被褚一刀直接拒絕後一臉掛不住面子卻還要強撐着笑,兩腿虛軟的樣子,特別不忍心,她爺爺生命中的最後一段日子也是這樣的強硬中帶着脆弱,赫連明月垂眸,輕輕的從褚一刀的手裡接過那隻狗狗,然後道:“那行吧!不過,我們只能幫你看一個晚上。”
“謝謝你們啊!咳咳,這狗和我這個土埋半截子的老頭子相依爲命了這麼多年,真有點捨不得它。”
魯老爺子撂下最後這一句話,然後就慢慢悠悠的轉身走了。
不知道爲什麼,赫連明月看着他的背影,看着他走過陽光從玻璃上透過來的光線,從光明走向黑暗,總有一種他就要被黑暗吞噬了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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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魯老爺子的手裡接管了那隻狗以後,赫連明月和褚一刀的計劃徹底泡了湯,小狗不停的嘔吐,小小的一個身子拉成一個弓形,每次舒張的時候都會從嘴裡嘔出一些已經半消化的食糜。
看着地上又出現一堆深紅色的嘔吐物,赫連明月擔憂的說:“這真的是火龍果,不是吐血了麼?”
褚一刀剛將之前的打掃乾淨,一轉身的功夫就看見那個小狗新制造了一堆垃圾,臉色有點不好看了,但他還是接了赫連明月的話,“沒錯兒,是半消化的火龍果。”
“我還是不放心,咱們抱着它去找一下醫生吧!”
“聽你的。”褚一刀本來想叫一個客房服務的,但是這屋子被狗的嘔吐物弄的很難聞,褚一刀把陽臺的窗戶打開,然後用一個小毛毯包住了那隻小狗,然後帶着赫連明月去給狗看醫生。
鄭和下西洋的年代,船上的設備還不夠精密,冰箱什麼的根本還沒問世,人們爲了保證在船上的吃喝,就不得不用很笨但是卻也有效率的方法來完成新線食物的供給。比如說,他們會在船上飼養一些家禽,家禽產的卵是一種食物,必要的時候還可以殺掉家禽,補充蛋白質和口腹之慾,奶牛可以產奶,也可以屠殺吃肉。所以說,人們的智慧是無限的,能在有限的空間和條件內維持自身的需要。同理可推,就在現在,赫連明月萬萬沒有想到船上酒吧的一個服務生竟然也有獸醫的行醫執照。
從酒吧走到九層甲板的這段路上,善談的服務生就跟打開了話匣子一樣,從他的話裡,赫連明月才感嘆這些船上的服務生的一專多能。幾乎每個服務生,甚至包括管理級的人物都是在船上從事多項工作。
“這狗着涼了。”服務生熟練的檢查了一下這個小狗,然後下結論道:”給它灌一點藿香正氣水。”看着赫連明月有點不相信的樣子,服務生笑笑說:”別看這個藥便宜,人畜吃了都沒有問題的,而且特別有效果,下次你着涼的時候也可以試試。”
赫連明月:“…………………………”
給小狗灌了藿香正氣水以後,它又吐了一輪,最開始是不太喜歡那個味道,一瓶藥水大半都撒在了那個服務生的衣服上,第二次褚一刀按着那隻狗,這才順順利利的讓那狗狗喝了藥。過了一會兒,它果然不在吐了,雖然神色還是怏怏的,但是沒有給人那麼無助的感覺了。
赫連明月跟服務生到了謝,褚一刀抱着小狗狗回到了赫連明月的房間,此時天色已經黑透了,遊輪的燈光照在海面上顯得特別的夢幻和美好,赫連明月看着郵輪行駛的前方,嘴裡不自覺的哼唱着歡快的小曲子,兩個人一隻狗就這麼悠哉悠哉的回到了赫連明月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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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連明月整個人都陷入了一種不安又無措的狀態當中,她一會兒下牀去冰箱裡拿出一盒酸奶,一會兒翻翻自己的箱子,就是安靜不下來。
閉着眼將腦袋縮進腿裡的小狗因爲被褚一刀灌了藥的緣故,現在已經安睡過去。順着小狗爬着的位置向上看,是仰躺在沙發上的褚一刀,他的一條腿翹在另一條腿的上面,用手擋住自己的眼睛,薄毯子從他的小腿二分之一的位置覆蓋到他的胸口,一動不動,一副睡着了的樣子。
“赫連明月,去洗澡!”褚一刀第五次說,從赫連明月的角度,可以看見他的嘴根本都沒怎麼動,都不知道他是怎麼說出來話的!
“嗯”赫連明月嘴裡應着聲,但是腳就跟被釘子釘住了一樣,就是挪不動位置。
這太不好意思了吧!雖然赫連明月對褚一刀的愛慕之心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但是聽到他要留宿的消息還是震的五臟六腑都挪了一個位!用文藝一點的說法來描述就是,她感覺自己的胸腔裡有一羣蝴蝶在翩翩飛舞。
一個蝴蝶引發的是蝴蝶效應,一羣蝴蝶引發的就是赫連明月的少女心悸病!
”別光說不做!“褚一刀又說話了,只不過這次他將手從臉上拿下來,然後一瞬都不眨眼的看着赫連明月,手拿着內衣的赫連明月瞬間被抓包,她趕緊將自己的小內內放在了背後,然後強撐着底氣十足的和褚一刀對視。
做?做什麼做?做夢吧!現在赫連明月都搞不清楚爲什麼褚一刀忽然不帶她去泳池玩而是和她在房間裡安靜的看了兩三個小時的電影,甚至…………甚至自己的房間好好的不住,非要在她這裡蹭沙發!
”趕緊去,跟這磨蹭什麼呢!“褚一刀催促的說,隨後站起身來,毯子從他的胸膛滑下來,堆到腰腹上,花灰色的緊身t恤將他特別好的身材暴露無遺,赫連明月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還好,沒有流血。
然後,她本能的向褚一刀邁進了一步,然後下一秒恍然大悟一般逃也似的衝到了浴室。
赫連明月站在洗臉池前,用涼水拍了幾下自己已經紅彤彤的臉。深呼吸了幾口氣,然後關上浴室的拉門,然後對這鏡子慢慢的解開了自己的睡衣釦子,她剛解開了一個釦子,餘光裡就看見窗前有一道黑影閃過,赫連明月不同於其他看見嚇人的東西只會尖叫的小姑娘,因爲她時跆拳道黑帶,也因爲現在她的屋子裡還有一個強大的後盾,所以赫連明月膽子十分大的從衛生間裡出來,然後走到了房間的內側,拉開陽臺的窗簾,褚一刀之前看着她頭髮溼漉漉的披在肩上,本來不好意思的避開了視線,沒想到卻聽見了一聲尖叫!
曾在b城任檢察官的魯老爺子死在了這艘不斷前行的豪華郵輪上,引起整船人的極大震驚,而是站在年輕女孩房間的陽臺上,頓時人心惶惶,紛紛指責郵輪上的安全隱患,而且大家都是出來玩的,遇上這樣的事情難免覺得晦氣,有人直接問船方要怎麼處理這具屍體?難道是要陪着他們完成整個航行麼?
大家抱怨紛紛,知道消息後的一整天,整艘船裡的氣氛都十分不和諧,精彩的演出也沒人看了,住在赫連明月隔壁的幾戶人家更是鬧了一個沸反盈天,也是,離得這麼近,這次發生在赫連明月的身上,下次沒準兒就是他們了!也不能怪這些人亂想,只不過在漂泊的海面上,除了事兒以後,大家才覺得孤零零的在海上漂泊其實不能給他們帶來歸屬感。不過也有些人表面悲痛,內心裡卻在想:該是有多麼的香/豔,才能害死人啊!
赫連明月縮在被子裡,手裡端着一杯熱水,渾身就跟篩糠一樣。褚一刀站在她的牀頭,渾身上下都散發着讓人心驚的寒冷氣息,就連一向愛玩鬧的共子詢都板着個臉,表情嚴峻冷凝。
褚一刀想起當時的情形,他聽見赫連明月的叫聲,擡頭一看,只見本該用作通風觀賞風景用的窗戶前窗簾隨風輕輕飄舞,一陣微風又吹過來,接過露出一個人的手……
赫連明月埋頭喝了一點點熱水,然後打了一個寒戰。
“船還在往前走麼?”赫連明月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對。”褚一刀說,然後走到她的面前,坐在牀頭,大手包住她的頭髮,安撫的揉了揉,“別害怕,我倆都在這呢!“
赫連明月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
“等我找着誰幹的!neng死那孫子!”共子詢臉臭臭的,隨後一腳就踢在旁邊的沙發上,不知道是不是力氣太大,還是角度找的不好,共子詢的臉色一變,然後十分不顧形象的抱起自己的腳跳起來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