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子珣,你沒事兒吧!”
共子珣聽見這熟悉的聲音以後,胸腔一震,隨後都不等對方將他手上的繩子給解開,自己就躲到一邊去,硬生生的自己拽開了。
等到他拽下來眼罩,他看見了眼前的場景後,倒是很識趣的止住了想要發作的態度。
褚一刀鬆了一口氣,趕緊把他拽到了一邊去。
“這就是他們的大本營了。”褚一刀近乎耳語的對共子珣說。
共子珣一臉無所謂,但是眼神兒確實四下的亂飄,想要指責褚一刀爲什麼自己都鬆綁了還要讓他在那受罪的話都吞了下去。
“這來來往往的都是車。”共子珣試探的說,那意思就是,如果真的有寶藏的話,在這麼多人的情況下也是不好弄。
“人是多,但不是同一個目的。”褚一刀在剛纔已經將這裡的人大致的看了眼,有的穿着就像是當時在阿森家看見的一樣,都是倒油的人,有的則面色嚴峻,不時的向他們的方向監視過來的,則是組織的人。
不過有些事兒也概括的不那麼全,以褚一刀對那人的狡詐的理解,如果不是萬無一失,他是不會露面的,也就是說,周圍的人不一定是他的人,但是一定會是他能擺平的人。
共子珣磨蹭了一下自己的手腕,細細的晾衣繩雖然表面光滑,但是韌度相當的好,剛纔可是把他勒的夠嗆。
就在他們離相顧無言的時候,幾輛運輸車轟隆隆的從前面不遠處行駛過來,車輪將地面的沙塵帶起來,就像是滾滾濃煙咕咚咚的冒出來一樣,讓人遠遠一看,就生出了趕緊躲避的心理。
忽然,褚一刀的眼睛一眯,然後說:“不好!”
褚一刀的神態和語氣讓共子珣也緊張了起來。
共子珣順着褚一刀的視線望過去,行駛在最前面的那輛車不知道出了什麼問題,車子竟然開始左搖右晃的行駛過來。
這裡的路其實不是特別的方便安全,首先,它的寬度就不夠,而且因爲沙漠地區特有的地勢,爲了安全,這些車一般都是保持不近的車距,但是不知道這三輛車到底是怎麼個情況,就像一串糖葫蘆似得。
傻大個一看這種情況,平時當交警的習慣讓他狠狠的拍了兩下大腿。但是他們現在是什麼情況,只見傻大個稍稍往前挪了一步,身後就有一個人測過身子,擡起胳膊攔住了傻大個。
車子搖搖晃晃的向他們駛來,眼見着距離越來越近,衆人也不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前面那一輛車已經很明顯的出了問題了,但是後面那兩輛車竟然還跟在後面,也真的是難捨難分了。
按照道理說,車子已經和他們如此之近了,應該能看清人,但是這裡的環境如此,車子的擋風玻璃也都被風沙給吹得上面泛黃了。不過隱約的能看見車門一關一和的。
車門一關一和的?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說時遲,那時快。只聽身後傳來一聲拳頭的悶響,然後就看見傻大個以極快的速度向那輛車衝了過去,被他打的那個人痛的都直不起來腰,距離他們很近的幾個人一個去追傻大個,一個就原地將手伸向自己的後腰。
褚一刀衝上前去將那人制服,之前被揍的那個人又換過來勁兒來對付褚一刀,共子珣見狀,收回自己觀察那輛車的視線,然後也加入了戰鬥,免得這幫混小子一下子不小心傷了肩膀上還帶着傷的褚一刀。
“都住手!”終於,出來了一箇中年男子大聲的將他的手下給呵斥住,共子珣見他們不動了,也就收回了自己就離對方的太陽穴不到五公分的拳頭。
這時候再回頭,只看見傻大個高舉自己的雙手手臂,將忽然從車門跳下來的一個女的給穩穩的托住了。
女的重量不輕,雖然沒直接的落在地上,傻大個也暫時的穩穩的抱住了她,但是架不住這女的哭着嚎着繼續掙扎,傻大個一個底盤不穩一下子就栽倒在了地上,就是他倒的時候,他還小心的護住了那個女的。
共子珣一瞬間都看愣了。
一行人趕緊衝了過去,但是褚一刀和共子珣則被死死的控制住了,隨後他們倆就被帶進了一間民房裡面。
這裡的房子年代久遠,將當地的特色體現的非常明顯。
幾乎是褚一刀和共子珣剛剛走進去屋子裡面,就聽見了落鎖的聲音。
共子珣抖了一下眉毛,然後脫掉了自己的外套,對這樣的舉動沒有什麼明顯的反應。
抖了抖身上的灰以後,共子珣很坦然地躺在了牀上。褚一刀則坐在牀腳,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共子珣目不轉睛的看了一會兒褚一刀,後者則對他的注視視而不見,過了好一會兒,共子珣打了一個哈欠,然後說:“我先睡了,要是有什麼事兒的話,叫我。”
褚一刀點點頭表示他知道了。
共子珣睡醒了一覺,渾身都輕鬆了不少,但是之前身體上的傷處還開始不時的傳來悶悶的疼痛感。共子珣撐着身子從牀上坐起來,手掌支撐在自己的腮上緩和了一會兒,然後他忽然發現這樣一個事實-------褚一刀不見了!
共子珣殘留的那點睡意完全消失不見,然後他趕緊下牀,這時候才發現自己睡覺之前還套在腳上的鞋子不見了,共子珣彎腰往牀下一看,自己的一雙鞋端端正正的放在單人牀的下面,甚至連鞋帶兒都整整齊齊的掖進了靴子口裡面。
共子珣心理的忐忑稍稍淡了一些,隨後他趕緊套上鞋子。
屋子很小,褚一刀顯然不可能在這裡面藏着,那就只有一個可能-------被人帶走了!
共子珣的心裡很着急,也不顧的之前這扇門就在自己的面前被落了鎖,直接撞門打算出去,但是沒想到,門雖然是嚴絲密合的關着的,但是門鎖確實打開了的,共子珣用力過猛,整個人都衝了出去,小跑了幾步才剎住車。
門外的人看見此場景也是一愣,氣氛非常的緊張。
共子珣渾身戒備的站在那裡,一雙有神的大眼睛不住的打量着周圍的環境,寬敞的院子裡,夜幕已經四垂。在晝夜溫差很大的沙漠,這些人仍舊是穿着粗布的褲子,一雙軍靴,上半身僅穿了一件類似於小馬甲似得不能蔽體的衣服,倒有點像古代電影裡面的鏢頭。在他的面前擺放着一堆柴火,堆成一個圓錐形,看樣子是要有篝火烤東西的樣子。
對方几個人忙乎着手裡的動作,不時的擡起頭看一眼共子珣,嘴角還噙着說不出的情緒。就在這麼短短的對視中,其中的一個人將少部分的燃料澆在了柴火上,然後點燃了柴火堆。
不知道是什麼燃料,柴火堆很快的就着起來了,火焰燃燒的熱浪還有輕輕的煙霧一點點的暈染開來,共子珣看見一個人透過着火光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
不是要殺人的惡意。
共子珣心裡想。
然後他忽然想起自己的初衷。
“兄弟,我的那個朋友呢?”共子珣這點情商還是有的,敵強我弱的時候,還是在別人的地盤上,要是想打探點消息的話是一定要有好處的,但是他現在身無長物,也就只能把態度放的稍稍的低一點了。
“我就只負責你一個人。”爲首的坐在那裡的一個男人說。
共子珣敏感的聽見他有少數民族的口音。
“之前這屋子裡有我們兩個。”共子珣強調到。
對方嘴角一咧,倒是旁邊的人止不住笑了,然後走了過來,拍了怕他的肩膀,然後說:“要說是這屋子裡,可是有過不少人,現在只有你一個,過一會兒可能你也沒了。”
什麼叫“你也沒了”,不就是變相的說“你要小命不保”了麼!
共子珣要是怕他這麼嚇唬,還能是共子珣了,不過被他這麼一拍,然後看見他們的架勢又像是要烤肉,共子珣都覺得自己有點餓了。
共子珣剛要轉身進屋,然後就感覺自己的肚子咕嚕嚕的叫了一聲,然後後面的人便是哈哈大笑,共子珣狠狠的摔上了門。
房間裡有燈,但是共子珣並沒有打開燈,而是像之前一樣,仰面躺在牀上,心裡想着褚一刀到底能去哪裡。
外面的喧囂此起彼伏的,共子珣一個人躺在牀上覺得分外的無聊,而且,從外面傳來的香味兒時不時的刺激着他的味蕾。共子珣煩躁的翻了一個身,裝作沒聞到味道了樣子。
沒過多久,就聽見外面的喧囂聲短暫的停頓了一下,然後就聽見門發出了‘吱嘎’一聲,有人進來了。
“共子珣,睡醒了就出去吃一點東西。”褚一刀輕輕的拍了一下共子珣的肩膀。
共子珣抖了抖自己的肩膀,然後悶悶的說:“你剛纔又幹什麼去了?”
共子珣其實本來想問的是,那些人怎麼能容着你讓你進進出出的呢?但是共子珣沒說。
“剛纔去和人談了談。”褚一刀說。
“那你見到明月了麼?”共子珣趕緊坐起來,然後熱切的對褚一刀說:“我看他們也根本不是想讓咱們倆找什麼寶藏,就剛纔咱們來的時候看見的那女的跳車,最後被傻大個給救了那事兒,不是一般的跳車,是這塊有倒油的。”
共子珣說完了以後,將自己的身子向褚一刀的方向挪動了一下,然後很認真的說:“這裡不是一般的地方,你看見了沒有,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裡應該是被一些小商人聚集的,目的是從一些已經廢棄的油田再度搜集原油的地方。”
共子珣見褚一刀不說話,撇了撇嘴重新說:“那女的之所以跳車,是因爲她從中介的手裡買到了一塊油田,然後後來發現自己找的地質專家還有別的一系列的證據都是被人僞造的,她傾家蕩產買的一塊油田其實是一個空殼子!”
“所以,你覺得他們讓我們來這樣的地方到底是尋什麼寶?”
“還有,既然把我們閒散的放在這裡,又有什麼用意,不說別的,咱倆在別的方面還可以拿的出手,但是勘探油田什麼的……呵呵,你真的覺得他們會放過你我……和明月麼!”
共子珣從來沒覺得自己的思路有這麼清晰過,明明是很容易就可以看出來的問題,但是褚一刀爲什麼不和他溝通。還有,他之前又是去和人談了什麼條件?
這些不確定的因素都給共子珣帶來了很大的疑團,有的時候,猜忌是要比真相讓人更加煎熬的。
“有些事情,現在還不該說。”褚一刀說:“這纔是七天裡面的第三天,相信我,我對自己的命雖然不看重,但是對明月的命還是看重的。”
褚一刀說完了以後就站了起來,然後又是要走的模樣。
共子珣在他的背後呵呵的冷笑了一聲,然後極其冷淡的說:“你現在拿這種藉口騙誰呢?”
褚一刀停下自己的步子,擡起的腳也慢慢的放在了地上。
“你要是你真的不在乎自己的命,當時就根本不會回來。”共子珣冷冰冰的話就像是一條小蛇一樣,‘嗖’的一下子鑽進了褚一刀的腦袋裡面。
他只覺得前塵往事就像是一個大黑洞一樣,瞬時將他吸回了那黑暗的無法擺脫的過去,但是共子珣還在繼續。
“你以爲只有你自己掌握了情況是麼?褚一刀,我知道的,要比你想想的還要多。”
共子珣還在繼續的說,褚一刀覺得自己的腦袋要裂開了。
“在你小學的時候,因爲你爸爸工作忙,哥哥姐姐也都上了初高中,要修晚自習,所以他會時不時的要叫你自己在家待着,表面上看起來一切如常,你是一個聽話的不能再聽話的孩子,但是沒有人知道,你每天下了課都會被一個陌生人給接走……”共子珣很聰明的將話頭停在了這裡,他站起身來,走到了褚一刀的面前,然後他頓時發現了褚一刀的不對勁兒。
褚一刀的身體好像是正在承受着巨大的痛楚一樣,眼睛緊緊的閉着,然後嘴角緊緊的抿着,就連一向挺直的後背,都微微的佝僂着,像是要分散痛苦一樣。
共子珣也是沒想到這些話能給褚一刀帶來這麼大的心情波動。
不過也是,那麼小就被人抓走做實驗,對褚一刀來說,絕對是身體和心理的雙重傷害。
共子珣輕輕的推了一下褚一刀,卻沒想到褚一刀這時候就像一個脆弱的小玻璃人一樣,輕輕一推,然後就倒了。
褚一刀倒地的聲音挺大的,即使共子珣眼明手快的拉住了他的胳膊,但是卻沒避免褚一刀長手長腳,腦袋先着了地。
“咚”的一聲,共子珣嚇壞了。
褚一刀第二天早上也沒恢復清醒,昏睡着的他有着說不出的靜謐和安定,眼底下微微的泛青間接的顯示出了他最近的疲累,共子珣按照醫生的囑咐給他餵了稀粥和藥,然後搬了一個椅子靜靜的坐在褚一刀的面前。
“刀哥,對不起啊!我不該說話刺激你,但是你總是神神秘秘的,我自己矇在鼓裡我也不好受,你說對不對!咱倆現在怎麼說也是拴在一根繩上的螞蚱了,不對,還有明月……”共子珣用手將褚一刀眼皮上面的一根眼睫毛給撿起來,然後說:“你說你一個大男的,眼睫毛這麼長做什麼!”
共子珣將褚一刀的眼睫毛扔在了地上,然後又舊話重提:“明月還等着咱們倆去救呢!你說你還睡着不起來了,你是要幹啥啊你,哎,我就覺得那醫生不是特別的靠譜,要不然着藥喝了怎麼沒有效果!”
共子珣轉過身打算給褚一刀倒點熱水,剛拿起了玻璃杯,就感覺自己的身後有動靜,他一轉身,接下來看見的場景讓他嚇得把手裡的杯子都下意識的給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