棚子從來都不會將眼前所隱藏的危險放在心上,事實上他也根本就沒有意識到這黑暗的山洞中會究竟深埋着什麼樣的危險。在我和何琳琳商議這擺在前面的銅鏡子之時,棚子的手電光亮已經開始在我們的身後四下搖曳,我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打量些什麼……
在我決定進洞來查看的那一刻,我就已經想到了這洞中一定布放着鏡子,我本以爲這所空間的牆壁上全部都是由銅鏡鑲嵌而成,但當我們走進來注意到這所空間靠近牆壁的位置上居然擺放着一排排大銅鏡的時候,我卻更加的疑惑了。如果這所空間的牆壁上鑲嵌的都是銅鏡那是可以理解的,因爲我曾經在爺爺的記事本上看到過類似的情境。這種情況被稱之爲“盈舍”,古人常用簡稱,所以也叫“盈”。
這又作何解釋呢?雖說叫盈舍,但實際上這盈舍卻並非是可以用來住人的屋子,而是祭祀或墓室中修建的一種建築,盈代表充盈的意思,也就是要將整間屋子裝滿,所以會在整個屋子的牆壁上鑲滿銅鏡,這樣一旦有光線射進來的時候,整個屋子都會充滿一片光明。同時前面我們也曾說過,鏡子在很早以前就已經產生了,它是一種象徵,也是一種代表。日本人對鏡子的看法是很獨特的,所以前面所講的秘密基地懸掛鏡子的情況也多半都是從他們的視角來分析的。中國人對鏡子的看法也不相同,古代迷信的說法是鏡子裡面又是另一個世界,據說鏡子是通向陰司的入口,所以也常有老人叮囑孩子,半夜的時候切勿照鏡子梳頭……
所以盈舍一方面象徵着對物質生活的需求,另一方面也代表着另一個世界的追求。但很顯然,此時我們所在的這個空間並非是盈舍,從我剛剛進來這段時間所瞭解的情況來看,這裡倒像是一間儲備室,雖然這間洞的空間很大,卻雜七雜八的擺放着很多的東西,只留出一些不算寬敞的過道,供人行走。我正琢磨不清,特別是面前的這一排銅鏡讓人反感,我心裡開始一陣陣的不安,總覺着馬上就會有什麼事情發生。
何琳琳卻顯得比我淡定的多,她從我的手上接過手電,細緻的打量着這個空間裡的一切。我看着何琳琳認真的樣子,不由自主的也跟着她觀察着這山洞。自從我們進了那兩扇黑漆漆的石門以後,這裡面的情況確實和外面的情況有所不同,外面只能算是山洞,而裡面卻稍微的有了一些建築的樣子。我見這所空間的牆壁同樣平整,上面鋪着厚厚的窯磚,而那一排大銅鏡子全部都由胳膊粗細的大鐵索連在一起,就立在距離牆壁不遠的地方。我跟着何琳琳手電的光線數了數,足足有七面銅鏡,但並非是直直排在一起,它們按照北斗七星的方位一一排列,此時我們所對面的這面鏡子實際上是第四面鏡子……
我心中的疑惑又上升了一個級別,這鏡子之中絕對藏着什麼蹊蹺,否則它不會以這樣的順序排列,可如果不是盈舍那這又是什麼呢?難道又是什麼古怪的陣法?
我將自己的想法對何琳琳講了,何琳琳說:“趙元倏生前網羅天下各個門派的玄黃之術,在這墳墓中布上十個八個稀奇古怪的陣法都不新鮮。”何琳琳說的確實在理,如果這真的是一個陣法,那我們此時或許已經着了它的道了……
我正想着,就聽到棚子在不遠處的地方晃了晃手電筒,低聲呼喊我與何琳琳。我們急忙奔走過去,見方紅和棚子此時正圍在一個大型的古代裝備面前轉悠。何琳琳打着手電仔細的照了照,發現這個大傢伙竟然是一套編鐘,但卻並非是普通的編鐘,從周圍的各種精密器件來分析,這套編鐘應該是自動裝置,同樣是利用槓桿和機簧板括來進行活動的。
我知道現在有電視劇、收音機,還有留聲機這都是利用電能來進行播放聲音的,但是這種完全依靠機械原理進行演奏的編鐘我還是頭一回聽說。我記得去年在湖北發現了一座古墓,後被命名曾侯乙,就在我們動身出發的前一個月,我還在報紙上看到說這座古墓裡出土了一套保存完整的編鐘。雖然說這個曾侯乙是戰國時期的,比這個趙元倏要早一千多年呢,但這墓室當中的所出現的機械編鐘卻絕對少見,如果將這條消息散播出去,一定會成爲萬人矚目的巨大新聞。
現在無疑可以確定這個巨大的山洞就是一座古墓,而我們現在所處的這個位置很特殊,應該是虛冢的耳室,從進來到現在所看到的情況來分析,這個墓室裡擺放着幾面大銅鏡,一套機械編鐘,還有一些青銅器、陶瓷和帛錦,看來應該是堆放陪葬品的一個墓室!
方紅站在這套編鐘的右側叫我過去看,我知道她可能又發現了什麼東西。果然,沒走兩步我就看清楚了,在那距離牆壁不遠的地方支着一個架子,那架子不知道是用什麼木料雕成的,但最讓我意外的確實那架子上拉着一面帛錦,那帛錦很特殊沒有濃墨重彩,這是一片單純的白帛,像是看電影時候拉得電影大幕一樣呈現在我們的面前。
我有些疑惑,弄不清楚這東西究竟是用來做啥的,剛想走上去仔細瞧一瞧,這時候棚子卻突然心血來潮一般的將那排編鐘上的一顆最大的編鐘敲響了。
“當……”的一聲,餘音嫋嫋,那聲音清脆無比,自然而又婉轉,我似乎從來都沒有聽到過這樣純粹的樂器之聲。但也就是在這一生清脆的鐘聲伴隨下,一瞬間出現了不可思議的事情,我們眼前的這被拉成大幕一般的帛錦上面竟然慢慢的出現了畫面,那畫面從星星的黑點漸漸形成了五顏六色的景象,但最讓人感到驚訝的卻不僅如此,因爲那些畫面居然會動……
棚子的眼睛都看直了,他顫抖着聲音說道:“這不是電影嗎……這一千多年前的老地主就會看電影了……”
不僅棚子疑惑,我們所有人都疑惑,一瞬間誤以爲自己穿越到了另一個空間,一瞬間又以爲自己是在做夢,但這一切卻是真實的,我們什麼都做不了,只有靜靜的看着,看着那帛錦上面的畫面到底在講述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