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州是盛淵北地郡郡都,地處盛淵皇朝、龍羌、天極三國交叉口,是三國經濟來往必經之地。城不大不小,卻很有名氣,除了是商業流通重地外,還因爲小小凌州城就有城南的北寧王府和城東的襄郡王府兩座王府。
蕭慕在準備假死前,爲蕭堯事先鋪墊好去路,給他封了個無權襄郡王,讓他在遠離皇都的凌州和北寧王做起了鄰居。一來保護他不被自己牽連,二來可以在山高皇帝遠的地方協助他建立自己的勢力。
蕭堯鼻腔哼了一聲,“讓本郡王親自出馬,你就不覺得低了本郡王的身份?”
“她曾經是你的皇嫂,怎低了你身份?”蕭慕懶懶的眯上眼睛,“她怎麼說?”
得到嫚兒發來的消息,童顏那丫頭居然要出家,究竟是真還是假,他必須弄清楚。如果真的,那豈不枉費他一年多的心血。
蕭堯腦子裡浮現出童顏大膽的從浴桶裡站起來的樣子,臉悄然微紅,咳咳兩聲掩蓋自己的尷尬,“她是個極爲狡猾的人,不過,也算個妙人兒……”一雙腳搭在竹籬笆上,被蕭慕一腳踢了下來。
“喲呵,腳有力了啊。”蕭堯嬉笑着掩飾着自己心猿意馬,“喂,你那女人真是……會點拳腳功夫嘢。”一時口快,趕緊換了詞。要不是顧忌那個臭丫頭曾經是哥哥的女人,他就差點就說出臭丫頭竟然不知廉恥,在陌生男人面前竟然敢……光着站起來,好在自己骨子裡還是純良的。
如果他不轉身呢?
被他看光了,她會什麼表情?
哼,他果然是太正人君子了。
下次,一定看光光,看那臭丫頭知不知羞。
反正她也不可能成爲他正牌皇嫂了。
蕭堯恨恨地哼了一聲。
蕭慕只道蕭堯說的是她的身手,沒在意他臉上那兩團可疑的紅雲。
在墓中兩人對招的兩下,就已經探出她近身攻擊方法奇異,不過她招式古怪,打法潑辣,喜歡在美人面前保留風度的蕭堯吃點虧也正常。
蕭慕查過,童顏母親死後,服侍的人一部分驅趕回了玄玥,留下服侍一對孩子的丫鬟媽子被柳氏找各種藉口逐年賣掉。最後爲了避免留下苛責嫡女名聲,也顧忌她母親尊貴的身份,只留下翠果和另一個一起長大的丫鬟。童顏入宮時帶了一個,當日殉葬時一起死在皇陵中。照理,她身邊不可能有人教她武功纔對。
越是這樣,他越是對童顏好奇。
“公子,嫚兒送信來了。”一個清秀的少年走過來,將一截小竹管遞過來。
蕭堯接過,詫異道,“那麼快又有什麼事情了,這次不用鳥語了,改用人字了。”言語中充滿了歧視,他很是妒忌蕭慕手下會鳥語的人。
從竹管裡抽出一小節黃娟,上面寫着小姐要見面。
“呵,她居然想見你。”蕭堯臉上忽然一閃笑意,湊近曖昧道,“皇兄,她曾經是你的昭儀娘娘,你還未寵幸,就這麼讓她去了墨小子身邊?不覺可惜?”
蕭慕斜了他一眼,“你喜歡?送你?”
蕭堯聳了聳肩,“摸樣還不錯,如送我卻之不恭。”
“她可不好惹。”
如此狡黠的女子,豈是好駕馭的。
“不好惹纔有趣。”蕭堯一臉興奮。
蕭慕揮了揮手,少年退了下去。
“嫚兒被她發現了。”他低聲自語,薄脣微微揚起,那張如玉小臉冰冷疏離,尤其雙眼睛清澈之下藏着警惕。他也一直在想,在這樣聰明的人身邊,嫚兒的身份能瞞她多久。
轉而想想,其實,這也不重要了,只要童顏聽話就行。
“你說她出家是不是嚇唬墨小子的?”蕭堯對那丫頭起了濃厚的興趣。
“不知道。”蕭慕淡淡道,手按住椅子的手柄,椅子暗藏在裡面的輪子動了起來,向屋內轉去。
蕭堯所有所思,“本郡王最近太無聊了……”忙起身追了去,“喂,你要去見她嗎?”
“要去你自己去。”夜空裡散下慵懶的聲音。
“哼,本王是要去的!”蕭堯氣哼哼的。
女人沐浴水淋頭的仇一定要討回來的。
這邊夜色濃濃,襄郡王府各屋的燈一盞一盞熄滅,那邊清園依舊不平靜。
童顏準備躺下時,忽聞門外一陣咚響,像是重物掉進水井裡。
嫚兒忙說,“我出去看下。”
童顏懶得管,有嫚兒在,自然不會有什麼事情。
不一會兒嫚兒匆忙走進來,臉色有些不對,附耳對童顏說了一句。
童顏眉頭一皺,“你確定?”
嫚兒點頭。
翠果看着兩人神色,“怎麼了?”
童顏沒答話,想了想,扯過嫚兒俏俏說了幾句,嫚兒詫異的看了她一眼,“遵命。”篤定一點頭,便出去了。
童顏很滿意地看着嫚兒腳步帶風的背影,果然戳穿身份更好用了,而且,也肯定了蕭慕派了人暗中保護她,這下心裡也平衡了一些。
扭頭在翠果腦門上一敲,“快陪你家小姐睡覺。”說罷扯着她上牀。
翠果撅着嘴揉着腦門,抗議道,“小姐不要總敲人家腦袋!”
“反正你都很笨了,敲敲更健康。”童顏嬉笑着將腳丫子伸到翠果懷裡,“快給你家小姐揉揉腳。”
她要分散翠果的注意力,不能讓翠果這個淳樸的孩子沾染更多的血腥。
第二天早上,童顏還沒睡醒便聽見院子裡一陣嘈雜。
翠果衝進來急道,“小姐,不好了,柳媽媽帶着官府的人闖進來。”
“二小姐,老身得罪了。”柳媽媽的聲音也就跟了進來,矮墩的身子挪了進來,嫚兒低眉俯首的跟在後面低聲勸着,“小姐還沒梳妝呢,柳媽媽莫要闖。”
越是有人攔着,越要顯得自己有能耐,柳媽媽就是這等貨色。
“哼,有人報了官,說這院子裡的薔薇被殺了,人命關天的事情,王府是護不了二小姐了。”柳媽媽叉着腰站在門裡。
童顏一笑,接過嫚兒遞過來的棉披風裹了身子,就往外走。
院子裡幾個衙役在院子裡唯一的井邊打撈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