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顏一笑,“凌州不大,卻有兩間很大的典當行。一間是蕭堯的,一間是柳氏的,皆因凌州處於三國交匯之處,各種偷盜之人或手緊的達官貴人都希望在這裡出手貴重的物件,一來方便萬一獲罪潛逃,二來不受人懷疑。這等好買賣我怎能不參一腳。”
寥啓東擔心,“可典當行需要流動資金很大。”
“這個無妨,錢不去也不會來,何況錢要轉才能活。正好乘着這幾日關閉城門,不明真相的人惶恐不安,如有寶物,價格好壓。”童顏笑笑,“對了,寥叔,暖香閣老闆何許人?”
“我問過雲姑娘,她說從來沒見過老闆,就連老鴇也瞞得密不透風。不過,暖香閣的生意非常好,常有各國喬裝的大臣皇族前來捧場,想必是有底細的。”
童顏撐着腦袋想了想,“說不定此人有些底細,要不就是老鴇有靠山。爲穩妥起見,讓小豆子好好查查。”
寥掌櫃點頭,“我也有點擔心,雲鳳嬌帶着人過來,萬一惹怒了有靠山的……”
“也不用太擔心,開門做生意,還怕個把姑娘贖身不成?”童顏站起來,“這幾日,我恐難出府了,出入多了,也難免被人發覺。客店的事情寥叔要多辛苦。”
寥啓東忙鞠躬,“小姐說哪裡話,客店也是我自己的,自然會盡心盡力的。”
童顏只是笑笑,古代人的尊卑觀念很強,要讓他明白自己也是老闆,不用如此謙卑,有點難度,她也見怪不怪了。
“得尋些可靠的孩子來培養,多放些消息出去吧。”寥啓東雖然精明,可也只是熟悉客店一種買賣,而且,他還是過於保守,如果她將來開很多店,大掌櫃他未必能行。而一般大掌櫃需呀培養很多年,很多都是小夥計培養起來的,一來知根知底,二來他成長起來,也不容易放棄自己建立的一方山河。
人才,是她非常需要的。
寥啓東點頭,“姑娘放心,我一已經發散消息了,如有合適的,馬上帶來見姑娘。”
童顏回到迎霞閣,院子裡依舊安靜如常。
她規定只要入夜內院便下鎖,除了三個知根知底的一律不準進到內院。爲的就是讓駱風揚有絲喘息的機會,別一天到晚繃着弦,是人都會累的。
至於蕭慕的暗衛,她不擔心,他至少不會公然搶人。駱風揚也不是好惹的,何況王府裡還有蕭墨在,蕭慕不會蠢到打草驚蛇。
童顏住的小樓是迎霞閣最裡面的,後面還有一片幽靜的花園,花園不大視野卻很空曠,還有一處不大不小的小湖。而湖的出口是一座假山羣,那裡面就是王府獨一無二的溫泉。
只是,她從來沒有進去過,也不知道里面有何乾坤。
快入冬的夜,涼意刺骨。
湖面因帶着溫泉水微微冒着白色霧霾。
童顏似乎聽見有風聲,制止了嫚兒和翠果,獨自一人走進去。
皎月下,一個風影或飛或落,聽不見腳步聲,只見起伏間帶起一陣陣暗風。
會武功還真是不錯的事情。
童顏索性坐在石頭上,撐着腦袋看着。
駱風揚身材很棒,不是那種很魁梧的肌肉男,標準的倒三角形,卻不顯得上身太膀,月光下,也能看到他腰肢扭動靈巧,臂長腿直,和蕭墨差不多。蕭墨面孔長得更加精緻些,而駱風揚更男人些,各有所長。
蕭慕呢?
腦海裡浮現那日被丟下山崖調戲的情景,童顏不由有些羞憤交加,居然被他涮成那樣,還無還手之力。
想着,人已經站了起來,輕步走上去。
駱風揚一個旋轉,頓住,抹了一把汗,面對着童顏的方向,低聲道,“早知道你來了。”
童顏一笑,輕聲說,“我也沒瞞你。”
“你晚上又出去了?這樣很不安全。那個暗道還需要留到最需要時用。”
童顏仰頭看走到面前的駱風揚,他居然知道自己的行蹤。
“我敢出去,定萬無一失的。倒是你……”頓了頓,“實在抱歉。”
感覺黑暗中駱風揚輕笑,“難得與美人兒同居一院,好吃好住的,有何抱歉。”
童顏不由笑了,他還會調侃啊。
“我讓人與吳掌櫃聯繫了,如今面前,你們就有一條出路。”
這個事情已經纏繞了她一天,從蕭堯走後她一直在琢磨,蕭堯不可能爲了和煙花之女出遊來見好幾年沒見面的蕭墨,這麼大的面子恐怕是爲了駱風揚。既然如此,她纔不會讓蕭慕得到這個便宜,索性,將消息告訴駱風揚,駱風揚也會將這個好處記在自己頭上,而不是蕭慕頭上。
“蕭堯今日到府想必是爲了你。”童顏輕聲道。
駱風揚一雙如星的眼眸凝視着童顏,月色下,如玉容顏更顯得動人。
勾脣一笑,“如不是你將我帶進王府,蕭堯也不會那麼輕易出面,畢竟蕭墨不好騙,蕭堯很清楚。”
童顏點頭,這點也是她最擔心的。說不定,蕭墨已經有了準備,會盯死蕭堯呢。
“那不知是否穩妥……”她有對自己的設想有了些懷疑。
“你別管了。”駱風揚輕笑,“看你一直看我練武,是不是有興趣學?”
童顏眼睛一亮,點頭,“是啊,會些拳腳可以防身。你願意教我嗎?”
“好啊,可時間太短,我教你一些簡單的劍法如何?”
“啊……”還沒等她反應過來,腰肢被人從後面緊樓,手裡多了一把劍,手腕被駱風揚握住,被他帶着,人如飛燕舞動起來。
只聽見風聲在耳邊飄過,那感覺,說不出來的愜意。兩人完美貼合,在皎月落下的銀色中穿梭。
童顏本來還有些不好意思,畢竟陌生的男子如此緊貼自己。可駱風揚似乎沒有任何芥蒂,可能是他來自漠北塞外,性格豪放,對男女間的顧忌不如中原人。
他寬闊的胸懷,耳邊隱約傳來肆意的輕笑,就像她隔壁和自己一樣喜歡散打的大哥哥,兩人特別喜歡一起切磋,沒有男女區別,這種感覺就像親人,無關風月。
禁錮放開,便感受到暢快淋漓的舒爽,武到舒展處,童顏也忍不住輕笑起來。
駱風揚聞着她淡淡的體香,感受着她的歡樂,卻沒有一絲男女旖旎。只感覺懷裡的女子,本就該他來呵護,就像血脈相連一般,能體會到她的一顰一笑,一動一靜透出來的心緒。
仿若天下最美好的一刻就在此,但願能停留下來。
東樓高處,一個黑影坐在屋檐上,漆黑的臉看不見面容,只覺得一雙冰眸凝視着院子裡兩個武得忘情的人。
一個嬌小身影飛躍上來,立在他背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