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2 太后娘娘
“童酈!”
秦鶴寧細長的指甲深深的掐入玉手。
永權點頭,“奴才馬上探實她在何處。”兩個護衛已經領命往尋香和童顏的宅院飛奔而去。
“去看下她!”
永權忙伸過腦袋豎着耳朵,“太后娘娘有何吩咐?”
“永權。”
一黃衣護衛全部披上黑色披風掩蓋住身份,隨着黑色大馬車浩浩蕩蕩而去。
好半響,收了情緒,“好,哀家這就回去。”
秦鶴寧緩緩的後退,挺直了身子,盯着蕭墨俊逸剛勁的臉,滿心不甘。
自從他那次追駱風揚到這邊後,他就像丟了魂一般,根本不願意在盛京呆着,每次召見他都是刻意疏遠。
他又稱自己太后了!
秦鶴寧呆呆的看着他,他居然把自己推開了?
“臣懇請太后娘娘保重,儘快會盛淵,這裡不安全,深恐損傷太后娘娘鳳體。”
蕭墨身子一僵,立刻握住她的雙肩將她推離自己的身子,深邃的眸瞳仿若深潭,帶着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看着面前如玉傾城容顏,她已經沒有如花少女的純潔,有的只是要擁有權勢慾望。
聽到他換了稱呼,秦鶴寧忽然轉身撲到他懷裡,靜靜的抱着他,“墨……”她的聲如柔水,帶着微微的哽咽,任憑鐵打的男兒都會被這樣的聲音溶化。
蕭墨嘆了口氣,聲音放輕了些,“你不必這樣,國未安,何以爲家?”
“你爲什麼不說話!”秦鶴寧的聲音微微的顫抖,柔肩僵硬,似乎在忍着什麼等待他的答覆。
動過心?蕭墨似乎從來沒有仔細想過這個問題。但可以肯定的是,自從那個雨天遇到了那張小黃臉,看到她狡黠機靈的摸樣,她的身影就一直在他腦海裡揮之不去。
“哀家可是記得當年童酈對你一往深情,王爺呢?是否也是對她動過心的。”
蕭墨重重吸了口氣,不言語。
秦鶴寧輕輕的嘆了口氣,柔聲道,“你要什麼,哀傢什麼時候沒有給你?你是忘不了童酈吧?”
秦鶴寧沒回答,將手中的聖旨攤開,上面是根據蕭墨的意思寫的,將童酈封爲六品商官。蕭墨一直爲這件事傷腦筋,作爲女子不可能封官,但是沒有名目他也不能隨意宣她商討事務,也就沒有辦法經常碰面。另外一則,他必須有可以壓制鬼公子的名義,如果童酈有官銜,鬼公子對她也不敢輕易妄動。於是,他就想到了官商的名義,也不會讓太后娘娘覺得他有什麼企圖。
蕭墨蹙眉,“太后娘娘來不是隻爲了帶來聖旨吧?不知太后娘娘有何示下?”
“妾?”秦鶴寧聲音緩和下來,冷笑,“沒想到她居然甘心爲妾?”
“她現在是羽雀閣少主的……妾。”蕭墨腦子裡選了很多詞,女人、夫人、妾。但是他哪個都不想說,可是,秦鶴寧的語氣偏偏是衝着童酈來的,爲了不打亂自己的佈局,他也必須將童酈現在的身份亮出來,這樣,秦鶴寧纔不會對她輕舉妄動。
“哀家的旨意?哼,你是爲了童酈吧!”秦鶴寧的聲音忽然一變,拔高帶着尖利。
蕭墨劍眉微微動了動,頭更低了,“一切都是按太后娘娘的旨意。”
“哀家不來親自看看你究竟是怎麼想的,哀家實在不放心。”
“太后娘娘不該如此冒險到這邊緣的西塞。”
續爾鬆開,“隨你吧。”一聲能勾起人心千萬柔腸的嘆息緩緩劃過平靜的空間,激起微微的波瀾。
本是放在臺面上握着一卷黃軸的手,肌膚雪白如玉,保養得極好。聽見蕭慕的話,玉手微微緊握黃軸,黃絹皺起。
站在罩着橘紅色紗罩的燭火前的女人披着一件薄薄的水貂毛大氅,頭上的帽子依舊沒有除下,看不見曲線,卻從背影上看出身姿修長窈窕,背脊挺直如崖,窄窄的柔肩讓讓本該厚重的大氅如流水般順然而落,可以想象得到那張臉該是如何的柔媚。
蕭墨站直身子,依舊沒有直視對面的人,低着頭硬聲道,“君臣之禮,不能廢。”
“哀家說過多少次了,你我之間勿需多禮。”柔媚如水的聲音如冰峰中流出的冰泉,雖動聽卻冷徹入骨,彷彿沒有感覺到蕭墨的不高興。
秦鶴寧忽然到滄州讓蕭墨有些不解,卻有種煩躁在心中流串,語氣間帶着恭敬透着冷意。
蕭墨不經意的皺了皺眉,單膝微微往下一蹲,“臣叩見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千歲。”
掀開厚厚的布簾子,橘紅色搖曳的燭火下映着一個修長的黑影,隨着燭火晃動,窈窕的身影如楊柳一般飄動。
“永權?”蕭墨見到他更加相信是誰來了,面色一沉,沒有在說話,往冬暖閣走去。
“奴才見過王爺。”
蕭墨剛出門就看見左邊東暖閣外立着十幾個黃色束裝的冷麪侍衛,心裡一怔。已經有人看見他了,半弓着腰快步走來,捏尖着嗓子帶着十二分獻媚的笑容低聲道,明顯就是個太監。
他立刻整了整衣裝,“走。”
蕭墨看着寧邑謹慎恭敬的表情,料想送聖旨的人不同尋常,難道是父王親自來了?
寧邑等劉東走了,走近一些壓低聲音道,“主子,宮裡送聖旨的人到了,在東暖閣等着。”
“來人,帶劉東下去。”
寧邑忽然走進來,神色異常。
蕭墨看着他,這種小人當然可以利用,冷冷一笑,“好,那你就說說。”
劉東忙爬過來,“王爺,羽雀閣還有很多事情小的都知道。十個分部閣主各懷心思,王爺可以利用他們的矛盾一舉端了羽雀閣。”
“這個不難。不過,要看你值不值!”
劉東目光陰狠,咬牙切齒地說,“我要他滾出羽雀閣,死無葬身之地!”
蕭墨看着劉東,“那你想要本王如何爲你做主?”
寧邑點頭,立刻去執行。
“寧邑,你立刻派人趕往刑部,將一年前朝廷命官被砍頭的重案全部調出來,立刻帶來這裡。”
“一年前?罪臣?”蕭墨半眯狹眸,腦海裡忽然閃過一個念頭,渾身一個激靈。
“老閣主是什麼出身想必王爺清楚,一年前老閣主忽然將重傷的鬼公子帶回總閣,當時老閣主召集了十個分閣主議事,將鬼公子正式認爲義子。當時正好我跟着我們劉閣主。看見鬼公子養病的樓前守着十幾個容貌俊美的少年,還有好些身手極好的暗衛。他們都不是羽雀閣的人,有這樣陣容的人身份豈能低呢?而且,老閣主心高氣傲,一般人也不可能令他如此重視。”
蕭墨劍眉一樣,卷宗啪的合上,“你有什麼證據?”
“他出身盛京,一定是大官的後裔。不知是哪個罪臣,王爺可以查下。”
蕭墨目光一?...
閃,“哦,說來聽聽。”
“我知道少主……不,鬼公子的底細。”
蕭墨擡頭,冷冷的看着他,“你有什麼價值讓本王幫你?”
“是,王爺,小的叫劉東。求王爺給小的做主啊。”劉東哭喪着臉,揮舞着一雙沒有手指的手掌。
“劉東?”蕭墨沒有擡頭,眼睛盯着卷宗上劉東的資料。
他正是閩東羽雀閣的劉東。
寧邑衝着身後點了點頭,一個人被帶了進來,那人見到蕭墨噗通一聲跪下地上,口中喊着王爺,雙手掌全部被布包裹着。
蕭墨點頭,眼睛依舊盯着卷宗。
寧邑走進來低聲道,“王爺,人已經帶來了。”
蕭墨沉着臉看着手裡的卷宗。
只是如今寺廟外把守着虎賁軍,個個全副武裝,連一隻蒼蠅都飛不出去。寺廟裡的人都被趕到最角落的院子,不準出去。
滄州距離龍羌邊城一公里外有一處小廟,本也有主持和尚若干,往日裡只有重大日子纔有香火,卻也能維持,廟宇不算華麗,該有的依舊一應俱全。
滄州位置比較偏僻,城不大,人也相對中州少很多。加上最近龍羌與盛淵交惡,滄州索性城門都不開了。
錢少爺動作很快,下午就趕到了尋香,童顏已經交代了廖東啓讓他從跑趟做起。少爺出身的錢少爺開始不適應,可看着尋香的生意簡直讓人羨慕,動力也就有了。寥啓東因爲對面的客棧開業了,忙得不亦樂乎,也盡心的教錢少爺,好讓他成爲自己的幫手,幸好錢少爺識字,腦瓜靈光,很快就上手了。
“先帝的字值錢,的確是的,不過我可不敢用先帝的字。”被人懷疑死人爬出墳墓了那就麻煩大了。
“我的字沒他值錢,我還是當今皇……”
“你的字沒他的值錢。”童顏白了他一眼,現在還翻什麼老黃曆啊。
蕭慕瞪她,難道他前世欠這個死女人的?忍了忍,“我的字比他寫得好多了,當年父皇……”
恩,這個解釋不錯。
“不告訴你。”童顏生氣地弄好頭髮,掙扎不出去,也就懶得動了,有時候孤獨慣了,有個男人抱着也蠻好,可以令體內荷爾蒙平衡。
看她一臉得意的喜色,心裡的氣也笑了,索性將死女人抓過來揉在懷裡,一把揉亂她的劉海,故作生氣地說,“你讓他寫那四個字是幹什麼用的?”
蕭慕張着嘴,就沒見過這麼厚臉皮的女人!
蕭慕剛想說話,童顏立刻揚手止住他的話頭,“我知道了,鬼爺是爲了感謝我奪下凌州皇商之權答謝送我的,不用那麼客氣的,10萬兩我就勉爲其難收下了。”
童顏雙眼冒出星星,“對啊對啊,鬼爺是打算借我咯。”
“那你豈不是還差10萬兩?”
“……”感情是她直接打秋風,用自己借給她的銀子將賑災借款的事情直接搶了啊?蕭慕揉了揉太陽穴,怎麼就覺得他面前的是一隻白眼狼呢。
“你不是說借錢給我嗎?借給我錢了你管我幹什麼用?”
蕭慕眸瞳一暗,冷聲道,“你揹着我和他談賑災借款的事情,你還敢說是你的生意?”
“我是在關心我的生意!”
“你是在關心我?”蕭慕一喜。昨晚收到消息說蕭墨到了中州,而童顏不肯回來,非要在中州住一個晚上,弄得他一晚沒睡好,一大早就趕過來了。蕭墨在凌州的舉動他一清二楚,他是懷疑駱風揚的事情了,萬一翻出童顏參與,蕭墨定起疑心。所以,他必須來,萬一她被蕭墨纏上,也只有自己才能爲她解圍。
“你怎麼整天在蕭墨面前出現?不怕被他認出來嗎?”童顏想着就生氣了,她廢了那麼多腦細胞纔將一盤局給想好了,可不準任何人破壞了。
不過,萬一蕭墨現在就認出蕭慕,那豈不是全盤皆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