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繹眼中隱約泛起了殺意,但見他雕像一樣怔着,憋了半天的馳楓終於找到插嘴的機會:
“多謝蘇公子美意,對我家主子一番厚愛,但主子在京城的朋友早已經有所安排,今天蘇公子還是先回吧,改日主子定登門拜訪。”
馳楓賠笑,他很機靈,耍嘴皮子的功夫也一流。
事情變成這樣,實在出乎蘇繹的意料,雖不甘心,但依舊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給拓拔翎嵐拜了個禮:
“今日是蘇繹唐突冒犯了,請郡主海涵。”
“哪裡,難得蘇公子有心,是翎嵐過意不去。”拓拔翎嵐鬆了腳,卻一副不羈的調調。
“告辭。”蘇繹瞪了嬤嬤們一眼,領着人就是走了,卻纔出客棧,人畜無害的臉便陰沉下來。
“公子,咱們真就這樣走了?”心腹的手下十分不服氣,卻蘇繹冷冷笑笑。
“來日方長,只要她拓拔翎嵐踏入帝都,就別指望能平安無事的離開。”
“咱們走着瞧吧,本公子會讓你知道,除了蘇家,京城根本就沒有你的容身之地!”男子咬牙,而客棧裡目送他離開的拓拔翎嵐,勾嘴露出一抹笑意。
“這傢伙絕對是隻狐狸,居心叵測啊。”
“可不是麼,沒準就是皇帝讓他接你入府,好神不知鬼不覺的除掉你呢。”馳楓接話,但見拓拔翎嵐挑眉看來。
“剛剛你喚我作主子,是什麼意思?”
“嘿嘿,郡主是我女主子,這麼叫有錯?”馳楓滿口順理成章,卻拓拔翎嵐狠瞪一眼。
“你們是救過我,這一路也幫了大忙,欠的人情我自然會還,但你們神秘兮兮的,我可信不過。”
“還有,你主子好色缺女人,也別纏着我,拿我當冤大頭,否則……”
她捏住馳楓的下巴,眼神並非玩笑:“我定讓他後悔到下輩子!”
“不是啊郡主,你真誤會了,如果知道你和別人訂親了,主子可得傷心死了!”馳楓追着解釋,卻被嘭一聲關在了房門外。
愣愣站了好一會兒,他才懊惱的抱頭蹲下:
“完了完了,還說替主子順順姻緣,怎麼就給弄
巧成拙了?!”
翌日。
拓拔翎嵐一行從客棧出發,怎料走了還不到二十里路,居然又碰到了蘇繹的一撥人。
看樣子,他們是專程等在這裡的。
“翎嵐郡主。”蘇繹迎上來,很難相信昨晚受了那麼大氣,現在竟還能像什麼都沒發生似的。
蘇繹還是一副可憐兮兮的受傷模樣,但拓拔翎嵐能看得出來,這男子的眼眸裡,藏着並非表象的深沉。
所以拓拔翎嵐沒有搭理他,帶着自己的人無視,就這麼從他面前走了過去。
“豈有此理!不過是個女人,竟這般目中無人,三番兩次不將公子放在眼裡!”
蘇繹的心腹氣得半死,卻比起昨晚,蘇繹現在倒是冷靜不少:“沒事,她再囂張,也逃不出本公子的掌心!”
蘇繹一行就這麼默默的跟着,像是保駕護航,但拓拔翎嵐始終沒有搭理他們。
進了帝都,走在街上,拓拔翎嵐押送囚犯的隊伍很快就遭到了圍觀。
那女人一身勁裝,大搖大擺騎在馬上,不穿裙,不梳髻,不戴笠帽不遮面,還如男兒打扮,腰間更掛着一柄佩劍。
翎嵐郡主拋頭露面,不識矜持。
翎嵐郡主藐視禮法,言語粗鄙,全完不知羞恥爲何物……
這些傳聞早就傳遍了京師大街小巷,本以爲只是以訛傳訛,卻現在一見……!
“我的天吶,這、這哪裡像個女人啊!”
“她堂堂王爺之女,如此德行成何體統?!”
“莫不是兆南王爺戰死,小王爺又下落不明,翎嵐郡主受了太大的打擊瘋了,或者鬼上身了?”
帝都繁華,人潮擁擠,道路兩邊已然堵滿了人,議論紛紛,指指點點。
雖然已經習慣這種場面,但帝都的人可不是小數目,而且每次都要扯上兆南王爺,當真叫人不悅!
這些人對兆南王府的事又知道多少,對自己的事又知道多少,憑什麼就要這般被他們指指點點?!
“這些迂腐的蒼蠅……”這一路她可是窩了不少火,說着飛身而起,唰一聲冷劍出鞘!
唰唰唰……
那女子若疾風掠過人海,留下了成片的衣衫撕裂的聲音,還有此起彼伏的尖叫:
“啊——!”
“呀——!”
無論男女老少,近七成圍觀的人都斷了袖子、裂了衣襟、掉了面紗,露了胳膊露了腿,或是胸前的春光、白皙的頸項。
“天吶,造孽啊!”
“魔鬼啊!喪心病狂的魔鬼啊!”
“快、快跑啊,這女人簡直是個瘋子!”
漫天的碎布似雨飄灑,人們驚恐的抱頭鼠竄,嚇得魂飛魄散,當拓拔翎嵐收劍、穩穩落定、坐回馬背的時候,偌大的帝都街道上,竟已空無一人!
“哼,終於清靜了。”她冷冷,隨後十分瀟灑的揚了個手勢,“走!”
隊伍應聲而動,繼續前行,朝着天牢去,卻大夥兒心裡,無不對拓拔翎嵐剛剛做的一切汗顏。
“公子,這樣的女人若真接進將軍府,往後還有太平日子麼。”心腹的手下覺得懸乎,卻蘇繹眯眼笑得滿意。
“這樣更好,她越是惹事越是猖狂,惡評如潮,我就越是要把她接到府裡。”
拓拔翎嵐知道蘇繹和他的心腹正在嘀咕什麼,但他們在隊伍的最後面,距離太遠,即便是她這等內力和耳力,也聽不太清楚。
拓拔翎嵐回頭瞥了一眼,卻這才發現,馳楓不知何時就不見了。
“只送我到帝都麼……”她喃喃,不由嗤笑,“真不夠意思,要走也不說一聲。”
押送的隊伍繼續往天牢去,可沒一會兒,就是一大隊城防軍出現,圍了上來:“天子腳下,什麼人如此大膽,大白天裡鬧事?!”
“怎麼,難道我押送重犯進京的消息,上面沒告訴你們。”女人挑眉,雖幾分瀟灑不羈,但並不失魄力。
儘管沒有拿出腰牌,卻見陣仗,城防軍立刻就明白了:“郡主贖罪,卑職參見翎嵐郡主!”
城防軍趕緊行禮,爲首的隊長又道:“帝君早有諭令,郡主千金之軀,女兒之身,天牢污穢之地,恐有失身份和教儀,還請郡主在此等候,我們這邊派人通知天牢那邊,讓他們過來接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