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站在時空之門的黑暗前面,拓拔翎嵐深深吸了一口氣,隨即眸光銳利!
她要賭一次,必須如此!
不管最後成功與否,不管這樣做會不會對其他時空帶來影響,她都已經決定了。
也許這樣是有些自私,但她不是英雄,她只是個女人,一個普普通通的女人。
“……”拓拔翎嵐握緊了手中的黑煞鳳鳴劍,死死盯着面前石縫中的黑暗。
沒有人進去過時空之門,包括歷代守墓人也不知道這樣做的後果會是什麼。
但此時此刻,拓拔翎嵐心裡有着明顯的、無法迴避的恐懼,卻毫無緣由。
是的。
成爲守墓人的一刻,拓拔翎嵐就對時空之門產能了恐懼。
她這輩子都還沒有真正怕過什麼,但現在居然連雙.腿都在打顫。
她很怕。
面對時空之門的這到黑色的縫隙時非常的怕。尤其是,想到自己將要試圖毀掉時空之門的時候,怕的汗毛都豎了起來,並且腦海中有個無形的不受控制的念想。
告訴她,不要這麼做。
絕對,不能這麼做!
“……”拓拔翎嵐咬緊了牙,絕對不行又如何,絕對不行也得行!
她拓拔翎嵐要做的事,哪怕是天規天條、哪怕是神佛阻撓,也一定要自做!
所以,怕?
“哈哈。”她不由得笑了出來,是一種相當矛盾的笑,卻有着堅毅和豁達。
而當她奮力邁開腿、移動幾乎不聽使喚的身體,身後傳來了急切的腳步,和那個悶.騷的聲音:
“翎嵐?!”
雲毓和馳楓終於趕來了,但一切似乎都已經晚了。
他也是擁有繼承資格的人,現在一見到她,那種‘她已經成爲守墓人’的感覺就不由自主的佔據了腦海。
“你……在幹什麼……”雲毓怔怔說道,額角的血跡還沒幹。
這一刻,雲毓心裡七上八下,甚至膽顫心驚,因爲他的預感告訴他自己,這女人現在是在玩火!
但拓拔翎嵐並沒有回頭。
她不敢看他。
哪怕一眼,就足以讓她現在的賭局全盤崩碎!
她愛他,所以捨不得他,所以不想說離別。
這樣太殘酷了!
可人就是非常需要希望的生物,就是非常害怕絕望的生物。
“你來了啊。”她依然沒有回頭,語氣聽上去從容淡定,和痛苦悲傷、又無比複雜的表情是強烈對比。
“雲毓,我是你娘子,我的責任就是.寵.你愛你,護你一世周全。所以你什麼都不要問,也不要阻止我。”
“你等着我,等我回來就好。”
“等我回來的時候,我們一起重頭來過,一起好好的,教好我們的女兒。”
她的聲音迴盪在古老的墓穴裡,有種清脆的幽遠,卻是彷彿觸不可及,要拉開再也無法靠近距離。
“……不,我不要。”雲毓艱難擠出來一句,眼眶已經紅了,嗓音沙啞,卻偏偏動不了身體。
他懂她的倔強,懂她的堅持,懂她不是可以養在籠裡的金絲雀。
所以。
所以他……
咻!
驀地,雲毓一個閃神,自己的黑煞鳳鳴劍就是被拓拔翎嵐拿去了。
“這把劍就是你,有‘你’陪着,我一定會活着回來。”拓拔翎嵐苦笑,但聲音裡完全聽不出來。
她留給雲毓的,只有充滿自信的強勢,還有一定可以回來的無比堅定的信念。
然後。
她縱身跳進了時空之門的縫隙中……
三年後——
豔陽高照,風輕雲淡,深山小築的院子裡,女人慵懶的在吊牀上曬太陽,享受美好的午睡時光。
屋裡,一個四五歲的女娃娃偷偷摸摸、躡手躡腳的出來,手裡拿着一根筷子。
她摸魚到了吊牀下,用筷子犀利的捅了女人的菊花!
“啊!”女人尖叫着跳了起來,而女娃娃大笑着跑開。
“哈哈哈哈!四魔嬸嬸是個笨蛋!哈哈哈!”
“死孩子,你給我過來!看我今天不把你打的屁.股開花!”四魔滿院子抓孩子,而女娃娃看見來了人,就連忙撲了上去。
“乾爹!馳楓乾爹!救命啊!”女娃娃抱着馳楓的腿,躲在他後後面,小模樣委屈的要死,但相當惹人憐愛。
馳楓立馬就攔住了四魔:“喂!昨晚才把彤彤送來,你怎麼今天就欺負上了?!”
“到底誰欺負誰?!”四魔吼道,而彤彤還躲在馳楓後面朝着這邊吐舌.頭嘲弄她。
“你……!”四魔就要氣死了,這傢伙就是個熊孩子!三年前的事她雖然不記得了,但本質壓根就沒變!
“雲毓怎麼教孩子的!”四魔罵道。
而馳楓也懊惱起來:“他教啥啊。要我說,他自己都還是個孩子,任性的要死!”
“你們還勸通他?”四魔正經起來,馳楓隨即又是嘆息。
“勸的了嗎,就他那個脾氣?你要勸他,他就一句話把你懟死。翎嵐不回來,他就不教孩子,你說這是嘔的什麼氣?和誰嘔氣啊?!”
馳楓頭大,但說到這些,臉色已經沉了。
三年了。
雲毓沒有離開過時空之門半步,天玄教的事務全是馳楓和仇子恆打理。
他們也是沒有辦法,纔在古墓旁邊修了這麼一間屋子,讓四魔照顧着一點。
而彤彤基本是在天玄教生活,平時有空就會把她送來這裡。既然她爹爹不肯出來,那也只能讓她自己過來找她爹了。畢竟孩子不能沒有爹,何況她那個娘……
“唉!”馳楓想到這些就是嘆氣,三年前拓拔翎嵐進去之後,什麼都沒有改變。
除了她再也沒有從時空之門裡出來。
時至今日,雲毓在時空之門依然能夠感覺到鬼鳳印記的力量。他曾無數次嘗試進入時空之門,但他不是守墓人,每每都會被那黑暗的縫隙狠狠彈開。
束手無策。
他真的束手無策!
“爹!”
今天是拓拔翎嵐進入後的第三年,馳楓他們也不知該不該把這天定爲拓拔翎嵐的祭日。只是每年都會來這裡,不光是看雲毓,也是爲了看拓拔翎嵐。
彤彤儘管調皮得很,但非常懂事,小小年紀就已經知道心疼她爹。
“爹爹,彤彤給你做了蜜餞呢!”那小手捧着油紙袋,水靈的眼睛,期待的看着雲毓。
那男人坐在石凳上,黑衣嚴謹,靜默沉寂,發如潑墨般順滑柔腸。
但他不笑,從來不笑。至少在彤彤眼裡,她就沒見過爹爹笑。
“爹,這個可好吃了,你吃了一定會開心的!”那小手把蜜餞餵給雲毓,小小的人兒還挺會撒嬌,三兩下就爬到了雲毓腿上,要他抱。
雲毓沒有拒絕,但也沒有太多反應。
這孩子像極了自己,卻神色裡盡是拓拔翎嵐的影子。
睹物思人,他從沒想過,看到自己女兒的時候,心裡竟是如此的悲傷,但也有喜悅。
“乖。”他淡淡說了一句,也抱着彤彤,然後親了親她的頭。
也只有在看到彤彤的時候,雲毓的表情纔會稍微有點變化,纔會覺得他還是個人,不是個雕塑。覺得他還能有溫柔的眼神。
“教主。”玲兒跟着馳楓一起來的,這會兒打了個招呼,然後按照慣例彙報。
“你和夫人的房間一切都好,我每天都有收拾。”
“嗯。”雲毓應了一聲,但目光很快就又回到了時空之門上。
而跟馳楓一起來的,還有仇子恆,這會兒已經到了他跟前,替他把脈。
其實這也是三年來的慣例了,仇子恆三個月就會過來一次,給他檢查身體,順便說點教中的事情。
只不過雲毓並不會搭話,似乎在拓拔翎嵐回來之前,都不準備過問天玄教的事務。
卻這時想起什麼,問道:“子恆,聽說你上個月和紫羅成親了。”
“啊……?”仇子恆一杵,他跟紫羅的事情,其實他自己都沒想到,這絕對是孽緣啊!
那晚都是馳楓乾的好事,他和玲兒鬧彆扭了,心裡不舒坦找自己喝酒,結果喝高了,最後回去了……
之前把許華他們抓了,就一直沒有給他們解藥,讓他們都先在天玄教裡當雜役,順便也能贖罪。
而紫羅那丫頭就是槓上仇子恆了。
那晚本趁着他喝酒,來套話找解藥的,結果哪裡知道,最後竟把自己套進去了,關鍵是還中了!
毀了人家名節,還把人家肚子搞大了,仇子恆這個鍋可真是背的太大了!
但是除開那些矛盾,紫羅其實也是個相當好的姑娘,只是他們兩個大冤家,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真的磨合好。
不過因爲聯姻了,許華他們的態度也稍微轉好了一點,可要真的和解,恐怕還需要不少的時間。
“教主,你就別提這事了。”仇子恆苦逼,但旁邊玲兒癟了嘴,看了馳楓一眼,就跑出來跪下了。
“教主,求你爲玲兒做主,我要嫁給馳楓!連紫羅那麼討厭的丫頭都成親,我卻還在等,我都等了三年了!”
玲兒氣死了,而馳楓立馬就炸了,上去抓住她:“你瘋了啊!姑娘家害臊不害臊!”
“有什麼害臊的!那要不然,你是不是想我也像紫羅那樣才肯成親!”玲兒鼓着嘴,馳楓簡直頭大。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我又不是仇子恆!我纔不會幹那樣的事呢!”
“喂!你什麼意思?什麼叫我又不是仇子恆?!”仇子恆炸毛,上去和馳楓理論。
“噗哈哈哈!”這場面,四魔在旁邊看着樂呵,卻所有人裡,只有雲毓目光暗淡。
翎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