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口舌之爭其實真的是毫無意義,蔣美琪既不屑,也沒有這個精力。她看着易子墨這個對她來說,已經是面目全非,非常完全陌生的男人,淡淡的說道:“你們如果是想要吵架,請恕我沒有這個精力奉陪,如果你們是想要來辦手續的,就請麻煩你們快一點,我還有事,時間真的很趕。”
蘇瑾美眸一轉,她收起了滿腔的怒火,嬌滴滴的挽着易子墨的手臂站起來說道:“我們都坐在這裡等你半天了,當然是來辦手續的。本來我是無所謂的,可是再把您本來就沒有多少的青春給耽誤下去,那就不太好了,人家會說我們易家不地道的。走,走,走,趁現在沒有什麼人,趕快去把手續給辦了,也能早日還您自由,讓你還能趁着沒有年老色衰,早點找到下一家接收。”說着她得意洋洋的拖着易子墨率先走進了辦理離婚手續的辦公室裡。
蘇瑾這話說的還真的是粗鄙難聽,還有着耀武揚威之嫌,可是破天荒的易偉帆竟然沒有發火,他只是看着蔣美琪調皮的眨眨眼,蔣美琪的臉卻有些微微發紅了。她輕啐一口說道:“還不快進去,站在這裡久了,等會人家又要拿我的青春說事了。”
饒是這民政局的工作人員見多識廣,可是像這樣男方明晃晃的帶着新娘打扮的小三來離婚,而妻子,兒子卻是一副見怪不怪,平淡如水的模樣,還真是沒見過。哎,大千世界,真是什麼怪人都有啊!他們又長見識了。不過到底是專業人士,辦事員把強烈的好奇給壓在了心底,爲這對奇怪的夫妻辦起手續來。
好在倆人因爲早就分居多年。所以並沒有什麼夫妻共同財產,這手續辦起來也相當的簡單。當易子墨和蔣美琪把那代表着倆人再無瓜葛的小本本拿到手裡時,不約而同的都長舒了一口氣。這糾纏了二十多年的恩怨總算是結束了,一時倆人心裡都是百感交集。
出來辦公室。蘇瑾興-奮的搶過易子墨手裡的那個小本本興-奮的翻看着,嘴裡還一疊聲的說道:“快讓我看看,真是太好了,子墨,你現在終於是自由身了,我再也不會被人在背後說是小三了,我真是太開心了。”說着她摟着易子墨的脖子喜極而泣。
惹得旁邊的工作人員紛紛側目,易子墨注意到了旁人那怪異的目光。他有些尷尬的拿下她掛在自己脖子上的手臂說道:“好了,好了,有什麼話我們回家再說,這大庭廣衆之下像什麼樣子。”蘇瑾這才注意到自己的失態,她這才把手收了回來,掏出紙巾擦了擦自己的眼角嬌嗔着說道:“我是太開心了嘛。”
“行了,行了,我們還是快走吧。”易子墨覺得對自己這邊關注的人越來越多,好像還有人掏出手機在對着這邊拍照了,於是他黑着臉。也顧不得安慰還在撒嬌的蘇瑾,大步往門外走去,蘇瑾沒想到他會是這個態度。她跺了跺腳還是氣呼呼的跟了上去。
這時蔣美琪也把手裡的離婚證小心翼翼的收到了包裡,易偉帆扶着她的胳膊說道:“媽,我們回家吧。”
蔣美琪微笑着答應道:“嗯,我們回家。”
母子倆一起來到了民政局的門口,就看見易子墨和蘇瑾正在門口拉拉扯扯的,不知在說些什麼。見這母子倆出來了,蘇瑾冷哼了一聲不再說話,易子墨卻甩開她的手,走到易偉帆的面前說道:“偉帆。不管我和你媽的關係變成什麼樣子,你總是我的兒子。是易家的長孫,有時間的話還是來看看爸爸吧。”
易偉帆嘲諷的一笑。剛想開口說什麼,就聽一個醇厚的男聲驚喜的呼喚道:“偉偉,美琪。”隨着聲音落下,一個身材高大,穿着一身合體的細駝絨大衣,面目清俊,氣質儒雅,看上去不過四十出頭的男人走了過來。他手裡還拿着一件女士大衣,走到這羣人面前後,二話不說便細緻的披在了蔣美琪的肩頭。
這個男人的動作很自然,就像是做了無數次,早就輕車熟路了。而蔣美琪只是把搭在肩頭的大衣攏了攏,她也顯得很自然,只是輕聲問道:“你怎麼過來了?”
那個男人溫柔的說道:“我看有些起風了,我怕你不適應這邊的天氣會着涼,所以就給你拿了件大衣過來。”
易偉帆顯然和他很熟絡,他調侃着說道:“李叔,有我和我媽在一起呢,你還這麼不放心啊!”
那個男人顯然有些靦腆,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我不是不放心你媽嘛,這邊的天氣還是比我們那邊冷多了,她前幾天就有些咳嗽,自己又不會注意,我怕她會加重了,到時又要我來操心。”
蔣美琪的臉有些紅了,顯然她並不太適應在這麼多人面前秀恩愛,尤其是這些人裡還有剛剛新鮮出爐的前夫。她微微垂下了眼眸,略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就你愛瞎操心,我哪裡就那麼虛弱了,沒得讓偉偉笑話。”她這一低頭的溫柔,含着無限的嬌羞,在那一剎竟然那有着不輸於蘇瑾的風情。更加因爲她的淡然優雅,襯得那一身紅裝,滿身鑽飾的蘇瑾俗媚無比。
易偉帆卻滿臉笑容的說道:“這麼多年下來,李叔對您無微不至的照顧我早就看習慣了,我感激都來不及,怎麼可能會笑話。”
說着三人竟然一起往外走去,沒人回頭去看一眼面色陰沉的易子墨和蘇瑾。就聽那易偉帆邊走還邊笑着說道:“李叔,反正你們大學裡現在也放假了,你也不用再去上課,乾脆就帶我媽到處去玩玩散散心,順便再把該辦的手續給辦了,那我不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叫你一聲爸爸了嘛。”
就聽那個李叔驚喜的說道:“真的可以嗎?美琪,偉偉說的是真的嗎?”
蔣美琪沒有出聲,就聽易偉帆繼續說道:“李叔,這我就要說你了,你這都追我媽追了有十多年了,也該有些自信了,該出手時就出手知道嗎?這些事本來就該老爺們來拿主意......”
隨着三人越走越遠,他們的說話聲也越來越小,逐漸聽不清了。這時蘇瑾才冷哼一聲,酸溜溜的說道:“還說是大家閨秀,大家閨秀會這樣還沒離婚就把男人給迷得神魂顛倒的嘛。我說你就這麼眼睜睜的看着,也不說兩句?”
易子墨黑着臉,他心裡覺得很不舒服。當這個女人還是他妻子的時候,他就覺得她端莊有餘,風情不足,沒什麼滋味,所以他可以毫不猶豫的拋棄。可是他現在知道自己看不上眼的妻子,卻被另一個出色的男人捧在手心裡疼愛時,他又覺得滿心滿眼的不是個滋味了。
偏偏蘇瑾沒有發覺他的失落,一張紅豔豔的小嘴還在不斷得往外噴着毒汁:“還有你們家那個易偉帆還真行啊,先前就表現的那麼祖孫情深,現在老爺子還屍骨未寒,他這個長孫就這麼迫不及待的上趕着去叫別人做爸爸,也不怕老爺子會死不冪目。他分明就沒有把你這個親生父親給放在眼裡。也就是你纔會容忍,這要是我兒子,早就一個大耳巴扇過去了......”
易子墨看着她那還在不停張合的小嘴,真的覺得很頭痛,他還頭一次覺得這個女人還真不是普通的呱噪,於是有些厭煩的說道:“行了,你就少說兩句吧,還嫌不夠亂呀!”說完他也不理瞠目結舌的蘇瑾,擡腿就往外走去。蘇瑾也沒有想到自己的話會把易子墨給激怒了,她有心想要發個脾氣,最終還是不甘,只得跺了跺腳,咬了咬自己嫣紅的小嘴,跟了上去。
不巧的是,在停車場裡,倆人又碰到了正準備駕車離去的易偉帆他們三人,車子在經過倆人的身邊時,就聽一個清麗的女聲溫柔的說道:“偉偉,停一停。”坐在駕駛室裡的易偉帆立刻把車給停了下來,正好就在易子墨和蘇瑾的身邊。
車窗被搖了下來,蔣美琪那張清秀溫雅的臉露了出來,她的脣邊噙着一抹微笑,對易子墨說道:“雖然我現在不是易家的兒媳婦了,可是我還是想忠告一句,你身邊的女人在老人屍骨未寒的時候,就打扮成這個樣子,要是被記者給拍到了,也不知道會被寫成什麼樣子,你們還是注意些爲好。”
正在氣頭上的蘇瑾立刻翻了個白眼,反脣相譏道:“這是我的事,也是我們易家的事,和你一個外人有什麼關係,用的着你在這裡挑撥離間嗎?”
蔣美琪卻是淡然一笑,她什麼都沒說,只是把身子坐好後吩咐道:“開車。”汽車立刻一溜煙的開走了。
蘇瑾更加憤怒了,她指着遠去的汽車對易子墨說道:“哎,你說她是什麼意思,我說什麼她都不理我,她這叫什麼教養啊,有這麼沒有禮貌的大家閨秀嗎?”
易子墨有些頭痛的捏捏鼻樑,蔣美琪的態度很明顯,就是沒有把蘇瑾給放在眼裡,完全就是不屑於和她打交道。要說這樣纔是最傷人的,與其爭吵不休,還不如選擇無視。也許還有一點,就是她覺得爲了易子墨這樣的男人並不值得她撕下臉皮,放下身份去與人爭吵,因爲他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