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毒,服下去之後不會有任何感覺,平時也與常人無異。
就算是毒發,看起來也不過像是染了風寒。
且這毒竟然還是個稀罕玩意,傷人身體,毀人神智,更是神不知,鬼不覺的要人性命,這東西,厲害得很。
“住手,都快給我住手。”龍呈洪的聲音弱弱的從房間中傳了出來,任是誰,怕是都沒有辦法抵抗這種痛苦。
再痛,也是需要力氣的,恰恰是龍呈洪現在所沒有的。
“和王爲何變得如何模樣?你們日夜守在他的身邊,就毫無察覺嗎?”魏懷淳當真是氣得要死。
她可不想還沒有進門,就瞧着龍呈洪傷重不治,她就白白的得了“剋夫”之名。
當然,這都不是問題,又有何大不了的?現在的她是完全沒有想過,如果嫁過來以後,再發生這等事情,可就連後悔的機會都沒有了。
“小姐別急。”魏懷淳身後的侍女正準備勸着她,就被她揮手推開,“我煩得很,如果沒有一個好主意,你們不必再開口。”
剛剛受到魏懷淳質問之人,乃是跟隨在龍呈洪左右一起出生入死的將領。
區區三四個人,也是出身於大家族,卻要受到魏懷淳的責難,換成是誰,這心裡必然都是不舒服的。
魏懷淳一個未出閣的女兒家,在這裡指手劃腳的,成何體統,爲可直到現在,魏家的人都不知道來管一管?
這就是所謂的“顏面”惹的禍。
明知道魏懷淳出現在這裡,是千般萬般的不對勁,但是卻沒有人因此而多說一句話,由着她在這裡轉來轉去。
爲何,就因爲魏懷淳是魏家人,國中第一大家族啊。
“放開我,都不許過來了。”龍呈洪喊得撕心裂肺,但他房間中的太醫們,哪裡會因爲他的幾句話,而放鬆對他的醫治呢。
什麼“王爺,如若再不配合,整條手臂就會廢掉了”,聽得魏懷淳是心驚膽顫。
“對了。”魏懷淳像是想到了好主意,可是一轉身,卻是問向了她的家人。
“我大哥呢?沒有回來嗎?”魏懷淳以爲魏懷安護送着龍呈洪回京城以後,就不會再離開。
哪知,這前幾日就又出門了。
爲了什麼?爲了不讓龍呈楓搶功。
瞧瞧龍呈穹,行事越發得低調,明明整樁事情都是由他來做,但是到了最後關頭,卻將所有的功績都交到龍呈楓的手中,功成身退。
擺明了就是要捧着龍呈楓上位,魏懷安哪裡會不管?
只要皇后沒有鬆口,即使龍呈楓是皇后的親生兒子,也絕對不可以扶搖直上。
沒有人回答魏懷淳,事事都是顯而易見的,魏懷淳卻視而不見,那又能怨得了誰?
“你們一羣啞巴。”魏懷淳憤憤的跺了一下腳。
“這毒,是相當的猛烈,應該是出自大殤國。”當一位太醫離開龍呈洪的房間時,脫口而出。
魏懷淳一下子就聽了個清楚,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想要靠近以後,再好好的聽一聽。
“對,大殤國,沒有想到,他們竟然會歹毒到這樣的地步,簡直就是拿人命不當回事。”另一名太醫說。
有趣的是
,在潲場上,有誰又會真的拿人命,當上一回事呢?
“你們說是……”魏懷淳正準備上前詢問着。
其中一名太醫恍然道,“我想起來了,魏家曾經不是抓過大殤國的俘虜嗎?應該可以去問一問的。”
魏懷淳不由得收住腳步,她可是記得是有此事的,只要問一問魏懷安……
“不要亂說。”另一位太醫提醒着,“聽說,人全沒了,魏家封……”
封了什麼?當太醫們都擡起頭來時,就看到了面色鐵青的魏懷淳,都是被結結實實的嚇了一跳,估計着是誰都沒有想到,魏懷淳竟然還會留在這裡。
他們剛纔都說了什麼,關於魏家的事情,關於大殤國的事情。
魏家做事向來非常的陰狠,怕是躲不過的。
“老臣去爲王爺開方子。”一位太醫匆忙離開。
“幾位將軍可否進來幫忙,老臣年邁,壓不住啊。”另一位太醫說道。
守在外面的幾位將領早就受不住魏懷淳的絮叨,聽到太醫親自求救,立即就應着走了進去,完全將魏懷淳獨自留在外面。
“他們說的是真的?大殤國的俘虜都沒有了?“魏懷淳脫口而出。
估計着,這也是魏家非常疼愛魏懷淳,但事事都不會與她說明的緣故。
她在說起一件事情的時候,完全不會想到此事身在何處,會不會有旁的人聽到他的話。
“不行,我要先回家一趟。”魏懷淳轉頭道,“萬一還有一絲希望呢?”
這也是魏懷淳胡鬧的地方,如若魏家真的還有留着一名俘虜,又怎麼會直到現在,都沒有派着人去審問呢/
魏懷淳前腳剛剛離開,施秋雁後腳就來到了和王府。
施家做事素來溫和,施秋雁已經親自向魏家和緩的態度,縱然這過程不算是太好,但魏家現在能夠說得算的,就是魏懷玉了。
出了閣的姑娘家,還在娘樣指手劃腳,其實不是特別的合適,但是誰讓她的身份擺在那裡,縱然外人覺得不好看,也不會多說。
現在,施秋雁又來緩和與龍呈洪的關係了。
“妹妹,你放心,我會一直陪着你,不會讓任何人再傷害你。”施萬里向施秋雁保證着。
施秋雁點了點頭,“皇后之命,難以違抗,否則,我倒是真的不太想來了。”
施秋雁對於魏家的態度,與對於龍呈洪的態度是截然不同的。
雖然她依然時時的爲龍呈洪說話,但一提到要去見他,這心裡面就像是放了一根大刺,怎麼樣都拔不掉似的。
因爲魏懷安與她沒有那般的親近,雖然傷了她,但終究只是“外人”。
她去緩和着關係,自然是從大局考慮。
至於前來龍呈洪的府上,那就是皇后的要求。
人人都覺得,施秋雁可以寬厚魏家,而不理會龍呈洪,是說不過去的。
惟有施秋雁最是清楚,如若她真的對龍呈洪有意,那就不應該原諒,因爲越是深愛,傷得越深。
“沒事的。”施萬里冷冷的說道,“這一次,來的都是施家的高手,我就不信,還有人敢在施家頭上動手。”
縱然是再溫和的男兒,看到自己自
己身邊的人,一再被欺負,怕也是受不住的。
“哥哥放心吧,不會有事的。”施秋雁提醒着他,“進去以後,我們不必多說話,走個過場就好。”
施萬里瞧着施秋雁,認爲施秋雁是真的被傷得很重,纔會有這樣的想法吧?
“好!”施萬里點了頭,與施秋雁就進了和王府。
和王府的人怕是都沒有想到,施秋雁還會來。
正如之前所說,任何事情都是瞞不過住的。
龍呈洪意欲要了施秋雁的性命一事,鬧得滿城風雨,壓都壓不住。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人人都想要聽個八卦。
在他們兄妹進去以後,和王府的管家就迎了出來,對施秋雁那是相當的恭敬。
他們從前都認爲施秋雁會是和王府的女主人,哪裡知道,這事事變遷,讓人琢磨不透啊。
“我只是來看看。”施秋雁對管家道,“不必費心了。”
管家訕笑道,“小姐能來,王爺必會很開心的。”
會開心嗎?不見得吧。
施萬里與施秋雁真的就被請到了龍呈洪的房間中,恰好,幾位滿頭大汗的將領也從裡面走了出來。
旁人不知道,施秋雁卻是清楚,龍呈洪的毒可真的是龍風樓特製,除非有着很厲害醫術的醫者,其他人是很難看出他到底是中了哪種毒,何時會復發之類的。
施秋雁向將領們屈了屈膝,就被管家請着進去。
太醫一開始還是不允的,可是瞧到是施秋雁前來,便讓開了路。
施秋雁一眼見到龍呈洪這般模樣,便掩住了臉,側過頭,做出一副傷心欲絕的樣子。
事實上,她只是在打量着龍呈洪的傷口。
看來,重傷龍呈洪的武器上果然是擦有毒物,讓龍呈洪整個人都陷入痛苦當中。
問題是,施秋雁最怕的就是“以毒攻毒”,萬一這毒衝散了長風樓在龍呈洪種下的毒,那事情可就變得不好玩了。
“哥哥。”施秋雁轉頭拉着施萬里的衣袖,“洪哥哥怎麼會變成這般模樣。”
施萬里也是被龍呈洪露在外面的那條漆黑的手臂震住,都不知道要如何形容自己此時的心腸。
從前那個溫柔和善的王爺,就躺在牀塌之上,看起來是十分的脆弱。
“他的這條手臂……”施萬里很快就抓住了重點,指向龍呈洪的手臂,看向了太醫。
施秋雁忙着就拉住了施萬里的手,不讓他多說一句。
估計着那條手臂是絕對的廢掉,施秋雁在心裡琢磨着,但如果真的最後只是費掉了一條手臂,怕是一直在拿着毒來喂着龍呈洪的端木要凌會被氣死的。
那藥沒有發揮功效,就是白吃了呀,浪費錢嘛。
“你人來了……”龍呈洪努力的瞪開眼睛,就看到傷心的施秋雁,“雁兒,你來了。”
施秋雁愣了愣,倒是覺得龍呈洪有幾分迴光返照的樣子,但依然上前一步,想要拉住龍呈洪的手。
“王爺。”施萬里擋住了施秋雁,“您要好好養着,千萬要保重自己。”
施萬里的這個動作是十分的明顯,就是不希望施秋雁與龍呈洪再有什麼瓜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