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形容我此時的環境呢?
深邃的黑暗之中,我的腳下滿是水,就像一葉孤舟,飄蕩在廣闊無際的黑色世界裡。
背後只有一道木門敞開着,我回頭看了一眼,可再次去看的時候,木門也沒了。
腳下是片死水,高度只有兩三釐米,不妨礙我自由移動。可讓我困惑的是,那個發出恐怖笑聲的傢伙遲遲不肯露面。
我保持淡定,耐心地等待着。黑暗的環境下,我根本沒有任何時間概念,不知過了多久,幕後黑手終於現身。
“噗!”
腳下的死水突然激盪開來,我面前的死水迅速向上噴涌起來。我目不轉睛,就好像丟了魂似的,當作什麼都沒看到。
慢慢的,一道人影漸漸成型,緊接着,一個披頭散髮的女人,渾身滴着水,站在了我的面前。
她手指纖細,但指甲蓋很長,顏色更是血紅無比,就好像剛剛從活人的心臟拔出來一樣。
由於頭髮遮住面孔,我看不清她的長相。她一直低着頭。輕輕走到我的身邊,用鼻子聞了聞我的味道。
她把我上上下下,前前後後聞了個遍,突然將頭髮撩到後面,這才露出了臉龐。
一看之下,我頓時驚了!
“梅若紅?”
我心裡一驚,大惑不已。要麼是我眼花,要麼她就是梅若紅,因爲兩人長得一模一樣。
她非常陶醉地吻着我身上的味道,然後忍不住張開嘴,朝我的脖子咬來。
我知道自己不能繼續演下去,否則還得死一次。
“我的味道好聞嗎?”
話音一落,她頓時驚恐地倒退而去。見狀,我也沒急着出手,看她如何迴應。
“你在跟我演戲?”
沒有回答她的問題,我冷笑一聲,沉聲道:“你是誰?爲什麼要害我?”
她臉上的驚訝慢慢消失,隨即輕笑道:“難怪你身上的味道這麼香,原來並不是普通人。可你身上沒有陰陽師的氣息,只能算是天賦異稟了。”
我依舊沒有接她的話,再次問道:“你是誰,爲何想害我?”
“哼,我是鬼,想害人不是很正常?尤其還是你這樣難得一見的美味,我怎麼可能不出手?”
我眉頭微皺,從她的表情可以看出,她好像並不認識我。
“難道她不是梅若紅?可如果不是的話,她又是誰,爲什麼長得跟梅若紅一模一樣?難道是雙胞胎?”
可就算梅若紅有個雙胞胎姐妹死了,她爲什麼要來害我?而且,還是在這個酒店?
是巧合?
說實話,我心裡也沒底。之所以沒底,是因爲我知道鬼魂擅長變化之術,可以變成她看見之人的樣子。
也許我眼前的這個女鬼曾經遇到過梅若紅,覺得她好看,就以她的樣子行走人世間。
思量無果,我甩了甩頭,看着面前的女鬼,低喝道:“你徘徊人世間,成爲孤魂惡鬼,忍受冰冷與孤獨,爲什麼要想着害人?難道你不知道,鬼也可以修行,能夠修成正道?”
說到鬼也能修行並且可以修成正果,這可不是我亂說。
冥界收禁億萬亡魂,各有各的死法和因果循環,不是所有下地府的鬼魂都要進地獄遭受刑罰。
有些在世修行之人,沒能獲得圓滿,死後進入地府仍舊有機會修行。因爲地府設有專門的講經所,一方面幫助鬼魂修行,一方面對惡鬼進行教化,幫助他們改邪歸正。
哪怕是在人世間流浪的孤魂野鬼,只要時常徘徊寺廟附近,聆聽佛道之音,領悟佛理,同樣可以修煉得道。
要知道,冥界老大乃是地藏王菩薩,他曾發下宏願:地府不空,誓不成佛。
世人只覺得地府的設立是爲了懲罰在世爲惡之人,那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勸化人心,幫助亡魂返璞歸真。
又扯遠了,言歸正傳。
“修行?得道?成仙成佛?哼,真是可笑!”
她大笑不已,覺得我的話就像個天大的笑話。看她這個樣子,我不知該如何形容,總感覺她的心靈受過很重的創傷。
“有什麼可笑的?仙佛遭你惹你了,你那麼討厭他們?”
我立刻反駁。
“我若成魔,佛奈我何?”她冷冷地看了我一眼,低吼道。與此同時,她的眼神迸發出殺機,牢牢地將我鎖定。
說真的,“我若成魔,佛奈我何”這句話,我早就聽人說過。更有甚者,網上也有人流傳,還有很多人點贊轉發。
乍一聽,這八個字很熱血、很刺激、很有道理,宣揚了一種態度和立場,但其實錯了。
你想成魔,佛會攔着你?
這話說的好像佛一定要來渡你似的?
佛渡有緣人,你與佛無緣,佛也渡不了你!
又扯遠了,迴歸正題!
我面前這個女鬼的戾氣很重,這讓我很頭疼。而且,她很偏執,儘管長得跟梅若紅一樣,兩人卻是完全不同的性格。
她見我有些分神,頓時冷笑一聲,身影隨之消失,而下一秒,她就出現在我的身後,血紅的指甲狠狠地朝外刺來。
我搖了搖頭,輕嘆道:“十戒,信仰!”
就在她自以爲能夠一次性解決我的時候,她的臉色頓時大變,然後驚恐地低吼道:“我怎麼動不了了?”
我豁然轉身,面無表情地看着她,沉聲道:“在我面前,你根本沒有掙扎的餘地。”
她瞳孔大睜,極度恐慌地說道:“你是什麼人,這是什麼妖術?”
“這不是妖術,我叫白無常!”
一聽我的名字,她徹底害怕了,神情扭曲地說道:“你是來勾魂的?不對,你不是陰神白無常,地府白無常不會單獨一個人行動,也不會長得這麼秀氣。”
我頓時一樂,不由替那兩位陰神感慨,這個玩笑開得有些過了。
“我是鬼佛,你沒聽過?”
她搖頭,疑惑地問道:“鬼佛?很有名?”
我差點一口氣沒上來,搞不清這女鬼是故意氣我還是怎麼的,總之看不透她在想什麼。
“這些都先不說,你爲什麼要殺我?還有,你潛伏在這個酒店多長時間了?至今爲止,你害了多少人?”
一連串問了三個問題,這是我目前最想知道的。可她倒好,一句話都不說,死犟死犟的。
“打死不說是吧?哼,我有辦法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