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
老丈人的病情,我不想插手,決定讓他生老病死,遵循天道規律,自然生,自然死。
不過,這件事我要和靜靜商量一下,至少跟她交個底,同時也把自己的打算說出來。
我深知靜靜的脾氣,若是日後她得知我隱瞞她,肯定會怪我。老人家的顧慮,我雖理解,但做兒女的,哪能不擔心?
正所謂人生喜事精神爽,老丈人和丈母孃看到女兒平安歸來,還得了孫女,又想到馬上要抱孫子,整天眉開眼笑的。
老倆口有蘇蔻和沈靜陪着,我就沒多打擾。看他們開心幸福的模樣,我除了感到很溫暖之外,也倍感壓力。
老丈人的事情,我還沒找機會跟靜靜說,她懷了孩子,受不了刺激。
沈動和青蓮有公司的事情要忙,白天都不在家,而我,閒得有些無聊,於是設下重重封印和結界,趁着夜黑風高,外出溜達了。
說是心血來潮,又或是某種神秘的感應,我就想出來走走,好像有什麼事情在等着我一樣。
如今的我,乃是魔靈之體,除非特定的人或者被我施法的親人和朋友,否則的話,一般人根本看不到我。
走在人來人往的街道,我像個幽靈一般,任由那些看不到我的人,從我身體穿過。
不時地駐足,看着街道邊的商鋪,看着進進出出的人們,我不禁心生一種悲涼。
“我何曾,真正地活過?”
一聲感嘆,我沒有停下腳步,漫無目的地走着,走着走着,一家別緻的咖啡廳吸引了我的注意。
“了緣咖啡?”
我靈魂一動,感到很好奇,悄無聲息地走了進去。來喝咖啡的人很多,但每個人都很安靜。
不過有一個奇特的現象,那就是來這喝咖啡的人,都是一男一女配對的,根本看不到單獨來這的。
“有意思,真有意思!”我暗暗笑道。
不過,當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我的視野中時,我的眼神變得複雜而深邃起來。
輕輕打了一個響指,時空一陣停滯,我立即顯化身影,再次打了一個響指,將周圍恢復如常。
要是突然現身,肯定會把人嚇一跳。不過,沒人能夠識別出我沒有肉身。
我淡淡一笑,看着愣住的胡靜,說道:“怎麼,許久不見,不認識我這個老朋友了?”
胡靜臉上的表情頓時凝固,半天才恢復過來,還是她的同事把她拍醒的。
“你怎麼回來了?”
胡靜小臉一紅,說道:“你怎麼知道我在這的?額,也是,你神通廣大,手段通天,想知道我在哪,輕而易舉!”
面對女人的調侃,我微微一笑,沒有解釋。
就在這時,她旁邊的一個女同事說道:“老闆,這該不會是你老公吧?”
胡靜羞怒,把手裡的杯子遞了過去,嚴肅道:“給我們準備兩杯咖啡,一杯加奶,一杯不加奶!”
隨即,她解開圍裙,衝我招了招手,笑道:“來,我們好好聊聊!那小丫頭不會說話,就喜歡八卦,你別忘心裡去!”
我笑而不語,跟在她的身後,走到一個靠窗的卡座。
女人的笑容很自然,而且很自信,看樣子過得還不錯。我暗暗點頭,坐在她的對面,盯着她看了半天。
她自然看不出我現在只是靈魂之體,要不然的話,肯定不會這麼淡定!
“喂,許久不見,這一見面,你就盯着人家看,不怕臉紅?”胡靜嬌嗔,笑嘻嘻地說道。
我不禁莞爾。
“看你一切安好,還有自己的事情做,我替你感到高興。至於臉紅,我早就沒臉沒皮了!”
胡靜哈哈一樂,隨即兩眼溫柔地看着我,認真地說道:“你把沈靜找回來了?”
我點頭。
“那個被你封印的女兒,也找回來了?”
我嗯了一聲。
她眼神微變,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不自然,但還是笑着說道:“那,恭喜你咯,葉凡哥!”
我輕輕一嘆,笑道:“謝謝!不過,你也要抓緊了。你的命運已經發生改變,所謂的三甲剋夫命並非會伴隨你一生。”
“你遇到我,又換了工作,如今改頭換面,以一種全新的姿態迎接往後的人生,命運軌跡已然發生改變。”
她看了看我,淡然笑道:“葉凡哥,這件事我已經知道了。你走後不久,我傷心難過了一段時間,也曾想過去找你。”
“可是,那個大黑牛死死地看着我,不讓我去找你。之後,我找藉口回老家,竟然遇到了棺材鋪的跛子劉,他跟我說,我的剋夫命已經改了······”
我暗暗點頭,說道:“如此就好,這樣的話,你就不用孤獨終老,能夠過上正常人的生活,嫁人生子,有一個完滿的家庭。”
胡靜聞言,笑而不語。
半晌,她才說道:“葉凡哥,我一直覺得,作爲一個女人,並沒有絕對的義務成爲一個男人的妻子或者一個孩子的母親。”
“有生之年,我只願父母安康,能夠安享晚年。我現在忙着開咖啡廳,有自己的事業,一個人過得很好,幹嘛要去談戀愛,跟人結婚?”
“再者說,就算要結婚,我也得嫁給愛情,我可不是一個能將就的人,不可能隨便找個人就嫁了!”
我一陣無言,唯有兩眼深深地看着她,良久良久······
沒一會兒,咖啡上來,胡靜將那杯不加奶的給了我,笑道:“你不喜歡喝牛奶,我一直都記得!”
我靈魂一顫,端着杯子的手在半空頓了一下,輕輕地喝了一口。
“嗯,味道不錯!”
胡靜也喝了一口,臉上一直掛着笑容,然後就把她這段時間以來的經歷,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等她說完,非要嚷嚷着讓我把自己的經歷說出來。
我一開始還有些猶豫,但架不住她軟磨硬泡,死纏爛打,於是就把自己的故事大致講了一遍。
可這一說,竟然說到咖啡店關門,說到凌晨兩點半!
“呼”,胡靜深深地吐了一口氣,卻不感到疲憊,聽得津津有味。
“時間晚了,我要走了。你,要好好照顧自己,保重自己。另外,不要有那種孤獨終老的想法,聽到沒?”
胡靜吐了吐舌頭,沒有說話,而我,則起身準備離開。
當我走到店門口時,她突然把我喊住,聲音低沉且壓抑地問道:“我們,還能再見嗎?”
我微微轉身,衝她笑了笑,然後大踏步離去,悠悠嘆道:“君問歸期,未有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