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道路漫漫,想要短時間內找到一條適合自己的道,並領悟透徹,無異於天方夜譚。
禿毛雞的提醒,我自然放在心上,索性放空靈魂,保持一種空靈狀態,面對平淡的生活。
忘記自己的身份,忘記自己的出身,不去理會那些真相,如同普通人一般生活。
沈靜的肚子越來越大,距離預產期也越來越近,丈母孃和老丈人也心情高興,整天想着迎接小生命。
唯一讓我有些介懷的就是老丈人的腦癌,我曾暗中試着用自己的力量消除那塊腫瘤。
遺憾的是,沒能成功,如果強行取出的話,傷及腦組織不說,更會有一種詭異的力量出現。
一開始我不明白那種力量是什麼,可最近這段時間的悟道,我領悟了。
“老丈人腦中長瘤,是因果法則的作用。這一劫數,雖是冥界安排,但符合天道循環!”
“過往那麼多年,老丈人做了很多錯事,造了很大的孽,年老身死之時,當有這一劫!”
我很遺憾,更有深深的無奈和愧疚!
難怪佛家說,菩薩畏因,衆生畏果。就算跳脫輪迴的諸佛菩薩,也不敢隨意造孽因。
推而廣之,三界衆生,皆在因果法則籠罩之下,受其影響,無人能夠超越。
時間一天天過去,我本以爲秦家不會再派人來訪。
可沒想到,這天中午,一個仙風道骨的老者,身穿一件明藍色道袍,手拿拂塵,宛如仙人一般,出現在我的面前。
老者精神矍鑠,面容和藹,一股出塵的氣息散發而出,讓人倍感舒適。
我面色不改,親自泡了一壺龍井,以禮相待。老者衣領處有一黃金獅子標記,我自然知道他的來歷。
“老前輩,我怎麼看你有點面熟,你是秦家哪位先祖?”我笑着問道。
無疑,這是秦家不世出的高手,終年閉死關,除非家族遇到重大變故,否則輕易不會出世。
老者淡淡一笑,浮塵一掃,行禮道:“老朽秦縱橫,鬼佛,四百年沒見,你的樣子還和原來一樣啊!”
我並沒有顯得太過震驚,笑了笑。
“原來是你這個老小子,不錯啊,百尺竿頭更進一步,花了四百年時間,總算邁入神師境,堪稱紅塵仙了啊!”
秦縱橫面色不改,被我稱呼“老小子”,一點都不覺得尷尬。
他笑道:“慚愧慚愧,我天資愚鈍,耗費這麼長時間修煉,錯過了太多美好,心中之苦澀,無人能懂啊!”
我眼神一凜,意味深長地嘆了一口氣。
“明明夢裡有六趣,醒來覺後無大千。你是不是覺得滄海桑田,物是人非,一切變得太快,就像一場夢?”
“而你現在覺得自己夢醒了,突然發現什麼沒了。什麼大千世界,芸芸衆生,都沒了,跟自己一點關係都沒有!”
“曾經陪伴在側的紅顏,早已香消玉殞,化爲黃土,什麼都沒留下。也不對,她留下背影,讓活着的人追憶!”
秦縱橫兩眼一亮,喃喃道:“明明夢裡有六趣,醒來覺後無大千······哈哈哈,人生如夢,我卻沒能好好做夢,可笑啊!”
我擺手,決定岔開話題,問道:“你來找我,是替秦家找回顏面,還是幹嘛?”
他搖頭,解釋道:“那都是後生晚輩的事情,我這個老不死的,不想插手過問。”
“今天來,主要是看看老朋友,順便,還你當初給我的兩壺酒!”
說完,秦縱橫真的從身上揹着的布袋裡拿出兩壺酒,擺在我的面前,笑道:“珍藏了三百多年,就想着有朝一日再見面,還你!”
我哈哈一笑。
“秦縱橫啊秦縱橫啊,你果然是個有趣的傢伙。當初讓你還,不過是句玩笑話,你還真的當真了!”
“那是自然,你可以當成一句戲言,我秦縱橫不能啊!只可惜,酒是好酒,卻少了喝酒的人啊!”
秦縱橫感慨,眼神複雜地看了看我,似乎陷入了追憶,回想起當年那一戰。
我靈魂一顫,也跟着一嘆。
故友重逢,自然有說不完的話,自始至終,秦縱橫都沒表現出要替秦家出頭的意思。
儘管在我的神念感知下,秦家後輩遠在湖景別墅五百米開外等候,但沒有秦縱橫的命令,誰也不敢靠近。
就這樣,我們談天說地,感懷惜時,聊得很暢快。可說到最後,秦縱橫的神色瞬間變化,變得凝重無比。
“鬼佛,後生晚輩的事情,我不會插手。但項家得您相助,封印霸王魂,製成鬼神器,造成的影響太大。”
“實不相瞞,秦家現任家主早已下令,命人外出尋找跟秦家有關的古代英靈。”
“說是英靈,有些不準確,都是爲了好聽,其實都是執念太深的亡魂惡靈,徘徊世間不願離去!”
我眉頭一皺,冷笑道:“你的意思是?”
秦縱橫臉色一正,建議道:“由你出面制約各大世家,包括秦家,並承諾制衡項家的鬼神器,約束他們的勢力擴張行爲!”
他這話說得很誠懇,也有自己各方面的考慮,有值得考慮的餘地。
不過,我並未直接答覆。
良久良久,我笑着說道:“縱橫老弟,你修道數百年,修成神師境,爲何還執着於俗事牽絆?”
“如今的你,早該放下紅塵中的一切,不受困擾纔對!可惜,你的心卻因爲這些事,亂了!”
“如果一切皆有定數,你我再怎麼努力,也沒用。你讓我出面制約各大世家,如何制約?就算暫時有效,可我能永遠制約他們?”
“有個成語叫自作自受,如今的局面,很早之前就種下了因,怪得了誰?”
“不是我偏袒項家,在項家沒有鬼神器,被其他世家聯手欺壓的時候,我怎麼沒看到有人跳出來主持公道,叫囂着公平競爭?”
“縱橫老弟,世家的亂局因我而起,但我不會出手平定。亂局已成,就順其自然地發展,總會達到一個平衡的!”
秦縱橫苦笑,不再提這件事,繼續跟我聊了幾句,就走了。亦如他輕輕地來,也當輕輕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