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荼沾紅塵,迷卻可憐人!迷卻可憐人……”我重複着最後那一句話,心中頓生一種苦澀感。
玄蒼沒有說話,我也失去了繼續說話的興致。
等到車已經開到車站,玄蒼提着行李箱送我上車的時候,我最後還是沒有忍住,開口問道:“神荼劍……你已經得到了吧!”
玄蒼的動作頓了一下,緊接着繼續將行李箱往火車上面的行李架上塞。
車票是我昨天晚上,提前一天預訂的。因爲是個小地方,人口不多又加上是上班日,回去的人並不多,所以我也很容易的就訂到了票。
“嗯!”他簡短的應了一聲。
我低着頭站在他身後沒有說話,等着外邊廣播催着,說要開車了,玄蒼才轉身往外走。
“其實聖僧說的那幾句話,並不是什麼詩詞……而是封印神荼的方法吧!”我跟在玄蒼身後,將他送到了火車門口。
玄蒼在火車門口停頓了一下,聽到我的話並沒有回頭,而是飛速的離開了。
坐看雲風轉,日月齊相照。這句話裡有風、有云,還有日和月……這四個都是具象的東西,風、雲可以是指環境,日、月所指代的應該是時間。
神荼沾紅塵,迷卻可憐人。這句裡有神荼,自然指的就是‘神荼劍’,至於‘沾紅塵’……應該暗指的是神荼劍動了凡心,已經不單純是一個神器。只是他動的是妄念,被塵世所迷惑而不得自己,也不過是個有神力的可憐人而已!
回老家的路途並不算太遙遠,普通的火車也不過五六個小時。或許是因爲地方貧瘠又不夠繁華,所以一直以來也並開通高鐵。
就算是汽車,一天也只有一趟。是從早上六點出發,到晚上七八點才能夠到。
路途不好走不說,那路程也是比火車要遠了將近一半。這也是我不願坐汽車,而寧可坐火車的原因!
火車是從上午九點鐘出發的,到了下午三點的時候,火車就已經快要進站了。
因爲避讓其他火車的原因,火車在車站外面等了將近半個小時。
在車裡等得有些無聊,剛想從座椅上站起來走走,一直放在口袋裡的手機突然又響了。
我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手機上的來電顯示,發現是昨天才給過我電話的家裡的電話。
我並沒有多加思索,立即將電話給接通了。
“喂!……”
“喂!小語啊!你出發了嗎?什麼時候能夠到家啊?”電話那頭,傳來母親有些急切的聲音。
這也是我有史以來,第一次聽到父母,如此急切的希望我回家的聲音。
喉頭隱隱一哽,我開口道:“嗯!已經出發了……應該快到了吧!”我探頭朝車窗外看了看,也並沒有把握是否就要到了。
“好!你出站後給我電話,我馬上過來接你!”母親說。
“哦!好的!我——”我的話還沒有說完。電話那邊,就已經掛斷,傳來‘嘟嘟嘟’的忙音。
還未及說完的話,一下子全卡在了喉嚨口。
盯着已經顯示掛斷的手機畫面,有那麼一剎……我不知道自己回來,到底是對還是不對!
將手機緊緊捏在手中,我側頭向火車窗外看了去。外面的天氣灰濛濛的,一如我此時的心情。
漫長的等待終於過去,我幾乎是看着身下的火車,在一點一點的挪進了車站裡。
下了車後,我並沒有急着打電話給家裡。而是站在車站內,對這印象中已經全然陌生的車站,只是覺得好奇與陌生。
本以爲自己這次回來,心情多少都是有些雀躍的。知道站在了車站,我才發覺……我並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麼開心。
我猜想着車站外面,是不是已經站着印象中的那個,我曾經無比渴望的人的身影。
當我一步步向車站外走去的時候,心裡一陣緊縮與畏懼。我甚至有一種,想要立馬轉身落跑的衝動。
不知道這是傳說中的‘近親情怯’,還是隻是單純的心裡畏懼與害怕。
從車站到站外面的距離並不遠,我拖着身後那個藍色的箱子,卻發現這一路走出去,我竟花費了將近二十分鐘。
站在人羣的最後端,剛剛一步出車站,入眼的就是一羣拉客的司機師父。
他們賣力的叫嚷着拉客,站在灰沉沉的天空下,每個人臉上都呈現着一種掙扎與疲憊的狀態。
“美女!坐車嗎?”我剛一走出車站,立即就有人上來和我打招呼。一邊笑着詢問你,兩隻手立馬就不老實的,要從我手中去接我的箱子。
“不用了!謝謝!”我朝他笑了笑。甚是小心的側身避過他,加快腳步向前走了幾步,將行李箱緊緊的拖在自己手中。
拉客的司機並不死心,剛要上前繼續遊說。這還沒靠近我,立即被五個穿着灰布袍子的和尚給怔住了。
看到那幾個和尚,司機立馬停住了腳步,也沒敢上前,只是好奇的朝我多看了兩眼。
寬大的袍子,被他那凸起的嘟喃,頂得有些緊繃。
跟在那和尚身後的四個和尚,卻是出奇的黑瘦。四個人身高各有差異,皮膚都是黑黑的,看起來精瘦精瘦的。
看着的感覺,總給人有些怪怪的。
“請問是姚語施主嗎?”爲首的和尚,是個身高七尺,麪肥耳熾的中年男人。
乍然聽到自己的名字,我愣了一下。旋即擡頭盯着那和尚看了一圈,轉眼又將他身後跟着的另外是個和尚也看了一圈。
“你是?”我疑惑的看着那五個突然出現的和尚。
在我的記憶中,從不曾在平臨市裡見到過和尚,就連寺廟貌似都是沒有的!
“貧僧法號誡明!乃是貴府中,請來的法師!姚施主加重老夫病重,家母無暇出來迎接,特叫貧僧出來貴候。”中年和尚文縐縐的說着。
他看上去五大三粗的地主模樣,可是這一開口,全然的一副古風文言範。
以前我聽玄蒼、陵清他們說話,也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覺得心累。
我看了和尚一眼,問:“我父親病重,要和尚來做法幹什麼?不是應該看醫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