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珍的鬼魂凝聚,是因爲她在死後吸了一口她兒子的生氣。再加上她自身對兒子的執念,所以才一直留在這個世界,陪伴着她的兒子沒有離開。"
"如果她兒子真如你所說的已經死了,那李珍應該也會消失的。"
"那李珍還存在着嗎?"我問。
周姐面上閃過一絲難色:"還存在着!雖然——情況很不樂觀。"
好不容易放鬆了一點的心,猛的又提了起來:"什麼意思?"我問。
"寄生魂並不能離開主體太久,如若超過十二天感受不到主體氣息的存在,那麼她就會失去凝聚的載體,慢慢變成塵埃消散。"周姐擡頭看着屋外漸漸轉暗的天色,眼中露出點點憂慮。
我看着她,忍不住想,或許在這世上的某個角落,也有着周姐所牽掛的人吧!因爲放不下心中執念,所以纔在死後一直留在人間。
而被她所牽掛的,那又是怎麼樣一個人呢?是她的情人、朋友,還是孩子、父母?
周姐見我盯着她發呆,蹙眉問道:"怎麼了?"
"沒事!"我慌忙收回視線,將心思又調整了回來:"那周姐你的意思是,如果一直找不到糖糖,不管他死沒死,李珍都會消散?"
"嗯!"周姐點頭肯定了我的想法。
我面色慢慢沉了下來,雙眼呆呆的盯着辦公室某個角落。
其實我並不喜歡留在人間的鬼魂,可聽到李珍會變成塵埃消散,心中還是有些難過與不忍。
我從未享受過來自母親的愛,我不能明白那種感受。這讓我覺得這種感情,更是彌足珍貴。
"消散——就是消失嗎?以後再也不會出現嗎?"我問周姐,想要從她那得出否定的答覆。
可週姐點了點頭,應道:“是啊!從此消失於三界之中,再也不復存在。”
我喉頭一凝,有種衝動想要立即找到玄蒼,讓他幫幫李珍和她的孩子。
可是我找不到他,好像每一次都是他來找我。而我一直在原地,被動的在他想起的時候,纔會出現在我面前。
“周姐!你知道玄蒼——他爲什麼要娶我嗎?”我換了一個話題,問了我一直都想要問的話。
我不明白,當初她爲什麼選擇了我。
周姐眼中閃過一絲侷促,忙別開視線,轉身走回到自己的辦公桌面前。
“我——大人的事情,我又怎麼會知道呢!”
雖然嘴上說着不清楚,可她的反應卻透露着她的心知肚明,她只不過是不願告訴我而已。
“最近……”我猶豫着開口:“我總是看到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周姐一聽,眼神徒然一變。略微蒼白的嘴脣張了張,似乎想要說什麼。
而我沒有讓她開口,而是直勾勾看着她,繼續道:“我想這一定和你們要將我留在這裡的原因有關吧!”
關於腦中那總是揮之不去的錦旗影子,我思來想去了很久。
以前我雖然也看到過許多常人看不到的東西,可看到的都是人類或者動物類的魂體。
像是看到那面錦旗那般的物體,這還是第一次看到。
我雖然並不聰明,可也不會愚笨到連這兩點聯繫也想不明白。
之前我並不肯定,可剛剛看到周姐的反應,這個答案已經呼之欲出。
“夫人!”周姐面露難色的看着我,我從未在一個鬼的臉上,看到過像周姐這般那麼多表情的。
在我以往的記憶中,鬼多半都是面目猙獰,並不會有過多屬於人類的表情的。
“我要見玄蒼!”抓住了對方的軟肋,我便大膽的提出了要求。
我能如此有信心周姐會答應,歸咎到底,還是要感謝大學這四年,關於新聞媒體專業的學習。
對於人的情緒和把控技巧,以及迅速撲捉被訪着面部表情信息的訓練。
只是讓我沒有想到的是,這第一次的事件對象,竟然會是一個早已經不屬於人類的鬼魂。
“大人他……”周姐嘴角顫了顫,似乎有些爲難。
“我可以不見他!但是若李珍和糖糖,他們哪一個出了事……就算是死,我也不會幫你們找到你們要的東西。”我將話說得很決絕,我想要保護自己覺得彌足珍貴的東西。
周姐被我堅定的語氣堵得一窒,像是不認識我一般,盯着我看了許久。
或許她並不明白,爲什麼我對一個只見過一次面,甚至已經不屬於人類的女鬼這麼袒護。
而我自己心裡,清楚自己到底爲什麼會想要堅持。
“夫人!其實大人他並不是你想的——”周姐見我態度決絕,突然軟了語氣要幫玄蒼解釋什麼。
“好!”一聲響亮的聲音,突然憑空響了起來,將周姐的話給打斷。
我身體因爲那聲音而一顫,眼前大廳中央的老式椅子上,空氣慢慢擰轉,一個藍衣長袍的男子憑空出現。
他穿着古式的束腰長袍,腰間掛着一塊剔透的白色美玉。黑髮垂過耳際,沿着堅毅的下顎,落在胸前。
他右手撐着頭,一隻腳踩在椅子上,身體則斜靠在一旁。
這無疑是個風華絕代,俊美英氣的男子。縱使已經不是第一次見他,這乍然突現,還是叫我看緩了神。
“大人!”周姐恭敬的低頭喚了一聲。
“你先下去吧!”玄蒼揮了揮修長白皙的手指,雙眼看也沒看周姐,只是直勾勾的盯着我。
我被他盯得頭皮有些發麻,手腳也有些不利索起來,握着手機的手險些沒將手機給甩出去。
可我不能就這麼被他打敗,我必須要用他的目的,來達到自己的要求。
“玄、玄蒼……”雖然心裡無數遍的告訴自己要鎮定,可一開口,還是結巴的漏氣了。
我面色漲得通紅,不禁被自己的不爭氣,而氣得差點咬舌自盡。
“過來!”玄蒼朝我伸了伸手,口氣輕柔軟綿,臉上卻看不出丁點兒的笑容。
我扯了扯嘴角,不太想要如他所願的走過去。身體想要聽話的過去,我卻僵着雙腳不肯動彈。
玄蒼見我如此,忍不住輕嘆一聲。
“不是要和我談條件嗎?你站那麼遠,那還怎麼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