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又是碧水浩瀚,青山綠水的很漂亮。
雖然已到了時值入冬的季節,可這附近的山水卻還是一片翠綠充滿生機的模樣。
“嗯……”我走下車,深深的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氣,頓時感覺胸口一片通暢,就連整個人都精神了很多。
“嗯!還真是舒服啊!”身後傳來路西耀伸着懶腰的嘆息聲。
我回過頭看着他,發覺這幾日在外奔波,他的眼睛都黑了一圈。
“是啊!好舒服!感覺……這裡的空氣,好似格外清新似的。整個人,都輕鬆不少。”我也學着路西耀那般,揮着自己的胳膊活動活動筋骨。
路西耀似乎很贊同我的話,點頭如搗蒜的應道:“是啊!是啊!這幾天我們奔波勞累,好像累得都快睜不開眼睛了!可是這一下車,吸幾口新鮮空氣,好像整個人都清醒了不少,人都不犯困了!”
玄蒼下車,看着我和路西耀兩個人,像是個沒見過世面的井底之蛙,寵溺的笑着搖搖頭,轉身向一旁的小池塘走了去。
看着玄蒼那一閃而逝的笑容個,已經他那雙不知在什麼時候,已經變得柔和的雙眼,我的心也如陷在蜜中一般甜。
“啊!語兒姐姐!你快看那邊……有一個小瀑布呢!說不定還有魚哦!我們快過去看看……”路西耀說着,跳着腳就朝林子裡面跑了去。
我擡頭四顧,想要看看他所說的瀑布到底在哪。可等我回過神,才發現路西耀竟然朝着左邊的林子跑了進去。
回頭看着他離開的方向,我嘴裡嘟喃着:“這小子!哪裡來的瀑布啊?我怎麼沒看到?”
玄蒼清洗了一番,拿着用溪水泡過的毛巾,將其遞給了我。
“謝謝!”伸手接過毛巾,我朝他甜甜一笑,這纔將那毛巾細細的在臉上抹了抹。
本還以爲,這大冬天的,外面的溪水應該很涼。誰知那毛巾拿在手上還不覺得,抹在臉上的時候,竟然還帶着點點的溫熱。
將臉擦洗乾淨,我有些擔憂的回頭看着路西耀跑開的方向。“蒼!路西耀這麼到處亂跑,會不會遇到什麼……”
“放心吧!”玄蒼輕輕摸了摸我的頭,柔着嗓子道:“現在的路西耀,已經不是以前那個任人欺負的路西耀了!再說這附近,不會有什麼——”
玄蒼寬慰我的話還沒說完,林子裡立即傳來路西耀悽慘的一聲尖叫。
“啊——”
“路西耀!”聽到那熟悉的聲音,我擡頭看了玄蒼一眼,慌忙丟下手中的毛巾,朝着路西耀進去的林子跑了過去。
玄蒼呆了一下,忙回過神來,喚了一聲:“語兒!”於是緊跟在我身後,走進了林子。
剛剛一走近林子,裡面立即涌來一片白色的濃霧。
霧氣裡本該是帶着陣陣溼氣的,可這陣濃霧裡面,卻是一股太陽曬穀子時,傳來的那種穀子的味道。
“路西耀!”我一邊焦急的走着,一邊喊着路西耀的名字。就怕我進去的時候,他會聽不到我的聲音。
“語兒!這霧氣蹊蹺,不要亂走!”身後傳來玄蒼的聲音。
我心知玄蒼是擔憂我的安危,可我卻不能將路西耀棄之不顧。周姐將路西耀視若己出,現在周姐不在了,我理當替他她好好照顧他!
若路西耀再出點什麼事,我與玄蒼欠周姐的,可是無論怎麼樣都還不清了!
隨着我向林子深處走去,四周的濃霧也越來越濃烈,最後除了白茫茫的一片,根本什麼都看不清。
玄蒼在我身後的聲音,似乎也越來越遠。到最後,耳邊什麼都聽不到,眼睛什麼也聽不到。
“玄蒼!路西耀!”看不到也聽不見,我不敢再隨處亂走。只得停下腳步,大聲的交換着他們的名字。
“玄蒼!”
“路西耀!”
我的叫喊聲,在白色的濃霧當中,顯得尤爲的空洞。仿若我所站立的地方,並不是什麼小樹林裡,而是一片杳無人煙的空地裡。
“……”耳邊,突然傳來一陣似有若無的琴聲。
我立即停止的叫喚,側耳細細的聽着那聲音。
可我停下來的時候,那琴聲似乎又消失了。
“奇怪!”我有些納悶的側了側頭,才發覺那琴聲似乎真的消失了。
我摸索着擡腳,一步又一步的小心的向前面走着。憑着剛剛印象中琴聲傳來的方向……
可我走了好一陣,腳下地面十分平坦,並不似林間坑窪的地面。
“玄蒼!路西耀!你們在哪啊?”四周安靜得叫人有些害怕,我當即大喊一聲。
“瀟灑太湖岸,淡佇洞庭山。
魚龍隱處,煙霧深鎖渺彌間。
方念陶朱張翰,忽有扁舟急槳,撇浪載鱸還。
落日暴風雨,歸路繞汀灣。
……”
我剛叫了一聲,耳邊立即傳來一陣琴聲,這期間還能隱隱的聽到,有人在念着詩詞的聲音。
那琴聲比之前大了許多,可見我離那個彈琴的人也近了許多。
“有人嗎?”聽到人聲,我的心顫了顫。不知道爲什麼,按理說正常人聽到人的聲音應該會感到安心。可這會兒我聽到人聲,只覺得心口亂跳頭皮發麻。
雖然害怕,可我也不願再待在這白茫茫的霧氣當中。與其在這做困獸鬥,倒不如早點兒見到這陣怪霧的真面目。是死是活,好歹有個結果,也好過在這白霧當中困着。
“丈夫志,當景盛,恥疏閒。
壯年何事憔悴,華髮改朱顏。
……”
耳邊伴隨着琴音的聲音,越來越明顯。
隨着我的靠近,我看到前面的白霧當中,終於有了兩個若隱若現的身影。
“請問……”我有些害怕,卻又不得不壯着膽子,緩緩向那兩個身影的方向走去。
“擬借寒潭垂釣,又恐鷗鳥相猜,不肯傍青綸。
刺棹穿蘆荻,無語看波瀾。
……”
待對方唸完一首《滄浪亭》,我也恰巧從那濃霧當中走了出去,出現在一個伴着瀑布的山間小竹亭前。
剛剛在白霧當中,我看到有兩個身影。可這會兒當我走進,卻發現那亭子裡,只做了一位穿着綠色青衫的男子。
男子黑髮輕柔飄逸,寬鬆的袍子在風中,伴着手中的琴音隨風擺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