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蒼低頭看了路西耀一眼,什麼也沒說的擡腳向前跟了過去。
路西耀看着玄蒼的背影,無奈的撇撇嘴,也還是跟了上去。
如示住的地方很高,是附近山頭最高的一座山的山頂上。若不是如示帶着我,後來又有堇青變成青鳥,直接將我們給駝過去,我想依靠我個人的力量,這輩子也是別想爬上去了!
山間煙霧縈繞,山下雖是有些寒冷潮溼,可山頂上卻是天晴氣爽、豔陽高照,與山下形成了很大的氣溫差。
我坐在青鳥身上,遠遠就看到山頭上,有着一座不大不小的茅草屋。
在屋子旁邊的懸崖邊上,還有一個用紅木建成的亭子。亭子屹立在懸崖邊上,看上去危險又出塵。
好似在雲霧之間,有個仙人在懸崖邊上佇立眺望。
堇青將我和如示馱着落在亭子旁,四周如仙美景,我卻並無心思觀賞。
“如示!堇青!我有些累了,想……”
我的話還沒說完,如示立即明白什麼,笑着拉着我的手,就向屋子裡面走去。
茅草屋很大,三面是房子,一面則做成了大門。門上還掛着一口有些年歲的牌匾,牌匾上用紅色的筆寫了三個大字,依稀能夠看辨別上面的字跡。
“荷來劇?”我看着那牌匾,有些疑惑的將那三個字唸了出來。
回頭又看了看如示,她卻只是抿嘴笑着沒有說話,拉着我迅速的進了屋。
房子外面看着是稻草鋪成,看着有些古樸卻又飄忽得沒有安全感。
只有走進屋子,才驚覺裡面安全結實。外面的風,竟是一點兒也吹不進來,坐在屋子裡安靜極力。
“這是客房!雖然簡陋,可東西都是乾淨的,你可以在這好好休息。”如示將我領進院子裡靠左手邊,由外往裡數的第二間房間裡。
我跟着她走進去,看着裡面的牀櫃桌椅,雖然十分的簡陋不似山下人家擺滿了電器和裝飾,卻也是個十分乾淨簡潔的屋子。
一走進裡面,就有一種迴歸自然,心情也瞬間輕鬆了許多的感覺。
“謝謝!”我向如示感激的一笑。
如示朝我回以淺淺一笑,便轉身就要退出房門。
“誒!如示!”我驚呼一聲,她站在門口,停住了欲幫我關門的手。
“嗯?還有事嗎?”她看着我,眼角彎彎的,笑得十分的淡然而又……讓我總覺得有些詭異。
我停了一下,才又道:“那個……我想要好好的休息,不要叫人……”
後面‘打攪’的話,我實在是有些說不出口。
如示卻是一臉瞭然,笑着點點頭道:“知道了!我不會叫人打攪你的。”
她停了一下,隨即又道:“有的東西,也只有你自己好好想想才能想得清楚。”
“啊?什——”如示的話停了讓我一怔,擡頭想要追問時,她卻已經合上房門離開了。
“想什麼啊?”我對着那合上的房門,嘴裡喃喃念着。
身體覺得十分的疲憊,我無力的躺倒在牀上,想要好好的休息一陣。
可一閉上眼睛,腦子裡卻是亂哄哄的,叫人很是不安生。
雖然如示叫我自己好好想想,可是我根本無法靜下心來,更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要想什麼。我只是——暫時,還不想要見到玄蒼而已!
“不要想了!不要想了!要安靜,安靜……讓我好好休息一下吧!”苦惱的在牀上翻了一圈,煩悶的我捂住自己的耳朵和眼睛,不想再被腦子裡閃過的東西所驚擾。
“……”我正在牀上翻滾着,外面突然傳來一陣悠揚的類似笛子的聲音。
我並不知道那到底是什麼樂器,可那聲音卻讓我煩悶的心,緩緩變得安定下來。
那聲音悠揚綿長卻又並不悲傷,婉轉、清靈卻又不會太歡雀。就如一道山間靈泉,將我從頭到尾澆了個遍,順帶着將心口所有的煩悶感覺一起清洗而下。
漸漸的,聽着那聲音,我的意識也越來越模糊。緊繃的神經,也漸漸放鬆下來。
“語兒!若是第二世……你願他們是何種結局呢?”耳邊,似乎又傳來充滿哀怨與無奈的聲音。
隔了一會兒,那聲音又說:“語兒!你相信緣定三生嗎?”
“若是下一次……”
“不要再任性逃跑了!”
腦中突然想起那個人一次又一次說過的話,聽得我心頭一陣揪痛,鼻頭也酸酸的,難過得想哭。
那個人的聲音離我越來越遠,隱隱之間我見到一個身着白衫的人,朝我伸着手。我想要走過去,可越是向他靠過去,他的身影卻離我越來越遠。
我想要追過去,可憑我怎麼追也無法追上。
終於……
他的身影最後變成了一道虛無的影子,最後在我的面前消失了蹤影。
“不要!”我驚呼一聲,猛的從牀上坐了起來。
清醒過來的我,看着一室的安靜,這才驚覺剛剛自己不過是做了一個夢。
可是那個夢卻是那麼的真實,那麼的叫人……難以放下!
四周十分的寂靜,耳下除了我慌亂的呼吸聲,竟然聽不到其他。
我側頭看向窗外,外面一片漆黑安靜,屋子裡因爲牀頭放着的一顆夜明珠,所以並不漆黑。
“天黑了!”我盯着窗口看了許久,這才吶吶的反應過來。
伸手擦去額頭上的汗,我翻身從牀上坐了起來。
一天沒有吃東西,睡了這麼久,才驚覺腹中空空如也。
穿上鞋,從牀邊向門口走了去。
剛推開房門走出去,纔看到外面天色雖然已經黑了,天空上卻掛着一輪圓圓的月亮。
或許是因爲在山頂上的緣故吧,那月亮看着像是離我們很近。圓圓的一輪掛在天上,發着銀白色的月光,將整個院子照得十分的乾淨清明。
房門外有一米多款的長廊,此時長廊前正站着一個人,背對着我負手而立。她正高高的仰着頭,看着頭頂上的月光出神。
“如示!”我看着那身影,笑着出聲喚了一聲,朝她走了過去。
如示聽見我的聲音回過神,回頭朝我笑了笑,道:“醒了!睡得怎麼樣啊?”
“……還好吧!”我猶豫了一下,選了個比較折中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