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佑村的時候,每一次起濃霧的時候,都將是重複上一日的事情。我見得多了,也怕了!
我哆嗦着站在門口,看着庭院裡霧氣中,坐着一個手執古琴的男子。
男子青衣黑髮,面朝着庭院外面而坐。
心臟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的抽了一下,我呆若木雞的站在原地,想要過去瞧個究竟,卻又害怕過去會見到我害怕的場景。
“……”我屏住呼吸站在原地,想要過去卻又害怕過去。
“天猶寒、水猶寒、夢中絲竹輕唱
樓外樓、山外山、樓山之外人未還
雁字回首早過忘川撫琴之人淚滿衫……”耳邊傳來一男子輕聲吟唱的聲音。
那聲音我並不陌生,正是已經被如示給收服了的素墨的聲音。
“素墨!”我低聲疑惑的喚了一聲。
我不確定的再次擡頭看了看四周,確定這的確是我昨日如示帶我進來,所見到的那間宅子。
滿心疑惑的看着那綠衫男子,猶豫着還是擡腳向他走了過去。
我惴惴不安的走到他面前,發現四周的景物卻依舊沒有變。我緊繃的心頭頓時一鬆,長長吁了一口氣。
“我以爲自己是最深情的那個,卻不明她的心思。你說……思君她會原諒我嗎?”素墨突然停下撥動琴絃的手。
“啊?我、我……”看着他蹲坐的身影,我不確定的四周看了看,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尖道:“你……是在和我說話嗎?”
“呵!”素墨一聲輕笑,將手從那琴絃上挪開,仰頭看着我道:“這兒……除了你我,還有其他人嗎?”
公子面若冠玉、柳眉星目,仰頭朝我淺笑那一瞬,我頓時有種眼前一亮的感覺,着實被他給驚豔到。
四周晨霧散去,太陽光透過頭頂上的雲層照射而下。
金黃的光線透過素墨的身體照射而下,落在地上。地上除了他面前的那把古琴的影子,便看不到其他。
“額……”我尷尬的笑了笑,逆着那陽光的方向,向天空看了去。
我說:“一定會的!思君一定會原諒你的!”
素墨盈盈朝我一笑,見他這一身輕鬆,卻比之前的模樣還要好看幾分。
他輕輕撥動這手上的琴絃,道:“一向年光有限身,等閒離別易銷魂,酒宴歌席莫辭頻。盲目和善空念遠,落花風雨更傷春,不如憐取眼前人!”
聽着他那似是無意義的吟唱,我突然渾身一顫。
一直懸而未決的心,突然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的刺了一下。
我恍然看着素墨,他擡頭朝我洋洋一笑,兩人相視而笑……
清晨一過,濃霧散盡之後,如示和已經化身人形跟寵的堇青,就從外面走了回來。
如示身着一套寬體長袖的白色長衫,黑髮不似在山下那般綁着麻花辮,而是隨意的用一根髮帶束在腦後。
面色有些蒼白,不似山下那般紅潤,卻比在山下愈見她時多了幾絲清冷的氣息。
堇青則是一聲青色長袍,黑髮如如示那般隨意垂在腦後,絕美的容顏依舊傾城絕世,可在如示面前卻少了幾分高傲多了幾分柔情。
這樣的兩個人,着實讓我有些覺得,他們就是一對神仙眷侶的意味。
我抿嘴偷偷一笑,也不再去計較如示昨晚所說的堪不破的‘癡男怨女’的話。起身從石階上站了起來,向他們二人迎了過去。
“你們回來了!大早上的……兩個人這麼早就出去練功了啊?”
“嗯!”如示應了一聲,上下看了我一眼,眼神又穿過我,看向我身後的素墨。
看着她那淡然的反應,心下覺得她這模樣與之前在山下的感覺,還真是相差甚遠。還真的有點兒仙風道骨的境外之人的感覺了!
“呵!”眼神從如示身上,再轉到她身後的堇青身上。突然之間又像是明白了什麼,忍不住輕笑了一聲。
如示眉頭微微一顫,嘴角抽了抽瞥了我一眼,不悅道:“你笑什麼?”
我抿嘴一笑,擡眸在如示和堇青身上掃了一圈,笑道:“哈哈!你兩這模樣,還真有點兒像一對神仙眷侶的感覺呢!”
“你胡說什麼呢?”如示一聽,氣鼓鼓的瞪了我一眼。
站在她身後的堇青則歡喜道:“嘿嘿!小丫頭果然有眼光啊!”說着還伸手讚賞的拍了拍我的肩,那一張禍國殃民的美臉上,堆滿着自我認識他一來,第一次這麼和善的笑容。
我被他那笑容迷得晃了一下神,等着回過神時,回過頭才發現,如示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已經站到了院子最裡面的素墨身旁。
如示一身白衣,立在素墨面前。
素墨亦是一身青衫,黑髮被風吹得徐徐飄動。他仰頭看着如示,陽光從兩人中間傾灑而下。我頓時有種,如墜夢幻般的感覺。
“好美啊……”我傻愣愣的站在一旁,忍不住對那兩人之間形成的畫面感嘖嘖稱讚。
剛讚歎完,身旁突然躥過一陣疾風。眨眼之間那‘畫卷’當中,又立即多了另一個青衫男子的身影。
堇青不悅的站在如示和素墨中間,雙手插着腰,氣急敗壞的擋在如示面前,面色陰冷的看着依舊從容坐在地上的素墨。
“喂!你個小小妖物,大白天的出現在這幹什麼?”堇青左手撐着腰,右手指着素墨。那氣勢,大有正宮娘娘抓小三的意味。
顯然如示和素墨,都沒想到堇青會突然來這麼一下,兩人臉上都閃過一絲怔愣。
事實上我也沒有想到堇青的反應會如此迅猛,遠遠站在一旁,也不禁被他那氣勢嚇了一跳。
可井下之後,卻是更滿腹的笑意。
“噗!”沒想到這超越人族的神仙、神獸,也都會有這種爭風吃醋的事情。
就算只是遠遠看着他們的熱鬧,我這一趟來得也算是值了!
“堇青!你——”如示瞪大着眼睛,又氣又惱的看着他。
堇青回頭看着如示,剛剛那盛氣凌人的模樣立即消失不見,而是換上了一副委屈可憐的模樣。
他下拉着嘴角,兩隻魅惑無數少女心的眼睛,眨巴眨巴的可憐兮兮的看着如示。
兩隻修長的手緊緊抱着如示的左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