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裡一凝,氣火瞬間竄上了心頭,死死盯着他一言不乏。
他斜斜的瞟了我一眼,身體逐漸虛無。
“沒資格正好!”氣呼呼的說了一句,站起身來撣了撣身上的灰,心頭依舊不是滋味。他那種高高在上把人踩在腳下的姿態,實在讓人氣憤。
逃走無望,周姐整個下午都坐在門口的位置,雖然始終埋頭處理着文件,但只要我有風吹草動,她餘光便會謹慎瞟來。
如坐鍼氈的度過一天,入夜時分,用過了晚飯,周姐開口對我說道:“浴室就在臥室旁邊,夫人要不泡個澡?”
“哦。”我含着筷子應聲着,擡眼看她見她臉色如常,好似並沒有因爲我今天出逃的事情而動怒,不自覺的舒了一口氣。
不過,照這情況來看,想要逃離這裡,近期是癡心妄想了。
浴室很大,約莫二十平,精心打磨光滑的浴池裡氤氳瀰漫。四下環視,在確定沒有斷手斷腳的東西,才脫下衣服慢慢的下了水。
水面上漂浮着片片花瓣,馥郁縈繞,有了種電視劇裡女主角待遇錯覺。
近日神經嚴重負荷,泡個熱水澡確實有疏解疲勞的作用,不知不覺竟然閉上了眼。
忽然,一陣涼風拂來,我睜開眼,眼前的景物讓我尖叫出聲。
“你怎麼進來了!”
下意識的,雙手捂在了胸前,一時忘記了早就和玄蒼有了夫妻之實,他又不是沒見過。
“水冷了。”
他淡淡的說着,修長的指尖探入水中,眉頭微微皺了一下。
緊接着,拿了一件浴袍過來,蹲下身,視線由上往下,放肆的打量。
“要你管,你能不能出去?”我漲紅了臉,又羞又惱,索性捲縮起身子。
“不能。”他微微眯了眼,指尖點在我的下巴輕輕一帶,使得四目相接。
俊朗容顏一覽無餘,蒼白的肌膚,立體的五官,就像是從畫裡走出的人一樣,那雙濃烈着墨的眼,仿若有星火閃過。
心,顫了顫,氣氛有些微妙起來。
條然,他的面容霎時放大,脣角觸碰到了冰涼柔軟的東西。
“你幹嘛!”我驚呼起來,顧不得春光大露,猛地推在他肩頭,使得這一吻如蜻蜓點水。
被拒絕的玄蒼板起了臉,露出不悅來:“你別忘了,你是我的女人。”
忘?
怎麼忘?
和鬼結婚這種事除非有人一棒子打得她失憶,否則將是她永久的噩夢!
“浴袍給我。”不想和他談論這種事,我起身也不怕袒露在他面前,伸過手拿過浴袍,裹在了身上。
也不看他,徑直走過他身旁站在鏡子前,溼漉漉的頭髮緊貼着臉頰有些難受,櫃子裡找了找並沒找到吹風機,只能用毛巾擦乾。
黑色的影子悄然靠近,一雙手溫柔的還住了我的腰,鏡子裡的玄蒼頭埋在我耳際,輕嗅着。
僵硬着身子的我心如擂鼓,在他含住耳垂時,忍不住的顫慄。
終究,還是逃脫不了他的魔爪,一夜折磨翻來覆去,直到天灰濛濛的亮才精疲力竭的睡下。
可笑,明明說我沒資格生下他的孩子,卻又身體裡種下禍根!
醒來已經是晌午,兩隻烏鴉在窗外的樹梢上來回跳躍,羽毛黑得發亮。
周姐送進熱湯來,臉上帶着和善的笑:“夫人,這是烏雞湯,補補身子。”
我瞟了一眼,不禁嗤之以鼻。
“不想喝。”我起身,彷彿聽到腰‘咔嗒’一聲,一股酸爽的痛楚襲來,動作一滯卻佯裝着什麼事也沒有,從容的拿過外套,穿上了鞋。
周姐似乎也看出了我不高興,也不多說,跟着我出了房門。
拉長着臉,心上猶如壓了一塊大石頭一般的難受,任誰被強迫折騰一晚上都不會有好心情。
或許是因爲我臉黑臉太過明顯,以至於玄蒼在我對面的位置上坐了足足有半個小時,觀察我的模樣。
不,或許是欣賞被她欺凌過後的我是多麼的不堪!
“她吃錯藥了?”
他挑着眉問周姐,語氣冰涼。
吃錯藥?你才吃錯藥呢!我心裡暗諷着,給了他一記白眼。
這時,周姐走了過來,在他耳邊耳語了什麼,笑容詭秘。
我好奇他倆到底在商量什麼陰謀,豎起耳朵來卻隻字片語也聽不見,兩人相視一眼皆往我看來。
我趕忙撇過頭,卻被玄蒼拽住了手。
“走。”
“去哪?”
我疑惑不解,眼前一道白光刺得人睜不開眼,耳邊人生嘈雜,待睜開眼,眼前的景物讓人咂舌。
這是蘭城市中心的步行街,陽光熾烈,着着五顏六色衣裳的人在眼前來來去去,恍惚的像是一個碩大的熒幕播放着日常,那麼的不真切。
“滴滴……”
汽車鳴笛的聲音刺耳,我不自覺的抖了抖身子,這纔有了真實感。
“你……”
正想問玄蒼爲什麼突發奇想帶我來這裡,擡起頭一下子腦袋裡一片空白。
眼前的人細碎的黑髮,淺藍色的西裝外套搭配着白色的襯衣,深藍色的九分牛仔褲裸露出腳踝踩着一雙棕色磨砂麪皮鞋,欣然而立。
“你,你是玄蒼?”我有些不可置信,明明上一秒還是着着廣袖長袍的偏偏公子,呼吸間就成了時尚穿着的陽光男人。
“你以爲呢?”他輕輕揚起脣角,眼裡有了眼白,瞳眸仍舊是黑如璀璨寶石。
還真是玄蒼!
“帶我來這幹嘛?”我疑惑不解,在巷弄口邁開了一步往前,站在陽光裡,血液都彷彿活絡沸騰起來。
“走走。”他淡淡的說道,我掃了他一眼,約莫猜到是周姐出的主意。
行步間,每個過往的人我都忍不住多看兩眼,在鬼舍呆得久了,就連和人擦肩而過都覺得彌足珍貴。
他們也會回顧兩眼,當然,看的是身旁的玄蒼。
精緻的面龐,高挑的身材,一顰一笑妖冶攝人,說是新晉model也不爲過。
回頭率百分百,站在他身旁虛榮心也跟着洋溢起來,走路越發的昂首挺胸。
誰料,一人迎面而來,看見我居然不躲,猛地撞了個正着。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她握着我的手腕連連道歉。
“沒事。”我笑說着,看着她低着頭離開,赫然發現手腕上一圈青紫色,如浸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