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多出來的孩子
唐念哭得那麼傷心,我幾乎是攙着她纔到了病房裡面,她現在沒什麼要緊,住的是三人一間的大房子,估計這幾天她得好好想想這個孩子到底是該留還是該流,總歸要做出一個選擇。
這個孩子也是可憐,連父親是誰都不知道。
我握住唐唸的手,以前從未覺得她還有做骨感美人的資質,這會兒被咯得更是心疼她了。
“念念,冉音這次真的太過分了,她這麼欺負你,你當真要這麼忍氣吞聲嗎?”我問道,冉音這個女人,在藺漠北面前總是裝的那麼溫柔,不,是在除了唐念之外的人面前裝的都是很溫柔的。
包括我,在那件事情發生之前,我還真以爲冉音是個乖巧可人的姑娘,可那一天看着她瀟灑得甩了唐念一個巴掌,間或用了那麼多詞語才羞辱念念,我就知道前面幾年的交情,全部是我瞎了眼。
終究不是我和冉音爭一個男人,我可沒有念念那麼好的脾氣,要打早就打起來了。
唐念好不容易止住哭泣,這會兒只是斂了神色,木楞得看向我,嘴脣慘白,一言不發。
“好,暫且不說這個事兒,我儘量幫你調查清楚,這段時間你就好好冷靜冷靜,這種事情我斷然插手部的。”我說道,曾經念念說我太過理性,尤其是面對感情的事太過超脫。
可是有的時候,男人不愛你,不管你做什麼,就是把整顆心放在他面前,他也未必會看一眼。
唐念張合了嘴巴,想要喝水,我去外面打水,恰好看到旁邊鋪子的姑娘回來,這件病房原本是有三個人住的,空了一張牀鋪,那姑娘已經顯懷了,我對她笑了一下,轉身便往外面去。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了,我連反應都來不及反應,剛好藺漠北的電話打進來,他的語氣倒是焦急的很,似乎在這之前已經打了我好多的電話。
他在那邊大喘氣:“歡歡,你總算接電話了,之前看新聞……”
“漠北,我已經回來了呢,根本就沒有出事。”那段記憶就放在我的心裡吧,連外祖母都說該面對的,逃也逃不掉,我又何至於再讓一個人心煩。
念念有句話說的很對,我是太過理性,對於這種事情總是不冷不熱的,我其實是害怕,害怕自己承受了不該承受的重量。
漠北非常的激動,我能感受得到:“這樣就好了,你給念念打電話了吧?話說她也跑出去耍了。”
我怔了一下,暫且不知道念念怎麼跟藺漠北交代的,也沒有多說什麼,原本就有些累了,卻也不樂意再聊電話了,纔剛剛走到樓梯口那邊,先要拐過去,誰曾想一個突然出現的紅色身影,重重得撞了我一下。
我皺了眉頭,剛想說些什麼,發現那個女人像是旁若無人一樣,頭也不回直接走掉了,我怔了一下,腦海裡只剩下那抹紅色身影和飄逸的長髮,愣是搖搖頭,閒雜的人吶。
回去的時候,看到念念和旁邊鋪子的姑娘聊得很開心,我只是聽了幾句,那姑娘居然也是單親媽媽,這樣也好,兩個人還能多多聊天,我倒是累極了,想着旁邊的牀鋪沒人睡,就躺了上去,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了,總覺得那個姑娘的神色稍稍變了一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她到底還是沒有說出來,和念念繼續聊天了,我啥也沒多想,實在太過勞累,一粘枕頭就睡了過去。
感覺整個人都異常沉重的樣子,睡眠的力量將我一點點的緩解過來,就在我完全放鬆的時候,我好像聽到有誰在我耳邊說話,她似乎在叫我:“媽媽,媽媽,你醒醒啊,你醒醒啊。”
“媽媽,媽媽……”
那孩子的聲音很響,我好像感覺到有人在搖晃我的手臂,抓着我的手,那是相當冰冷的觸覺。
我不知道是誰在說話,總覺得離我很近很近,那孩子越來越焦躁了,最後居然“哇”得一聲哭了起來。
我猛地睜開眼睛,恰好看到對面那張娃娃臉,我大聲尖叫,見那位姑娘緩緩爬起來,從她懷裡掉落一隻布娃娃,愣是把我嚇得不輕,我面上露出歉意,實在不是故意要吵孕婦休息的。
念念這會兒也醒了過來,問我:“歡歡,你怎麼了?”
我愣了一下,那種感覺太過真實,就像是在我耳邊叮嚀一樣,那柔弱但冰冷的雙手,我還在回味那個感覺,旁邊那姑娘卻很驚恐:“妹子,你到底怎麼了?臉色這麼蒼白!”
我下意識的咬嘴脣,唐念驀地坐了起來,走到我這邊來,此時的我已經出了一身冷汗,卻不知道自己哪裡不一樣。
念念心中有些着急,手在我的額頭上摸了一下:“怎麼這麼燙,歡歡,要不去量量體溫吧?”
我的手纔剛摸上臉頰,就覺得有些奇怪,冷汗一層層的,黏滋滋的,睡夢之中我似乎感覺到有小孩子在親吻我的臉頰,略微帶了些奶香的感覺。
我搖搖頭:“沒事兒,剛纔只是做惡夢了。”
我這話才說完,那姑娘更加驚恐了:“有些話我原來不想說的,畢竟我從農村過來,多少有點迷信,現在連你也這樣,我還是說說吧。”
我看向她,實在不知道她有什麼要說的。
“之前我媽媽來看我也是睡得你這張牀,半夜總感覺被鬼壓牀一樣,她說看到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像是個小孩子一樣,我那會兒覺得她在開玩笑,也沒有多理會,後來要她換到那張牀上,倒是好了。”姑娘說道,言語裡面還是有些閃爍,似乎隱去一些恐怖的東西。
她面上帶了濃濃的恐懼之色,也是害怕說多了可能一會兒睡不着。
我一個激靈,趕忙從那個牀榻上面跳了下來,我凝眸:“還別說,我剛纔做夢夢到的就是個小孩子。”
這麼一說絕對邪門了,我沒那麼傻,念念趕忙說道:“不然你過來跟我一起睡吧。”
也只能這樣了,我斷然不是不信那姑娘說的,畢竟之前經歷過那樣的事情,這會兒連睡個覺都不讓我安生嗎?
我摸摸心口,那姑娘倒是膽子大,啥也沒說居然開始照顧起我來了,又是端水又是幫着削蘋果的,還在那兒說了好幾個笑話緩和一下氣氛。
三人配合默契,誰都不來說那些有的沒的,畢竟在醫院裡面還真是要注意點,這兒陰氣那麼重,我生怕招惹上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似乎從那會兒開始,我的生活就徹底進入一個亂了節奏的狀態。
這會兒倒是還好,比起陰山新娘來,這麼一個小娃娃還算得了什麼。
那姑娘連連誇我膽子大,聊了一會兒,她又睡了過去,我和念念互相抱着,索性醫院的病牀還算大的,不然我今兒怕是真的要慘了。
念念心中其實是害怕的,她從小就聽不得這些怪力亂神的東西,她對我說:“歡歡,不然明兒我們搬出去吧?”
“嗯?你確定嗎?”原本以爲在醫院住着,對自己還是有好處的,這會兒全然是睡不着的,念念點頭,相當的肯定。
我再度摟着她,也不知道怎麼的,一下下就睡着了。
這一次睡夢之中倒是沒有出現那個小娃娃,反而看到了靳衍,我挺好奇他去了哪裡,可是我只能看到一臉痛苦的靳衍,他似乎在承受着什麼一樣,但凡我想要往那邊走去,他就再退後一些,如此循環,我伸出手去,卻怎麼都觸摸不到他。
那一瞬間,我的內心幾乎有些崩潰了,我坐在地上,心口攪得難受,竟然莫名得哭了起來,越哭越大聲,最後被自己嚇醒了,整個一片都是淚水,溼噠噠的。
清晨第一縷微光掃了進來,我的整個脊背都僵直了,擦了擦臉上的淚水,過去打了一盆水想要清洗一下,總算是度過在醫院裡面的第一晚了,我鬆了口氣,這會兒還很少有人醒來,不過走廊上已經有腳步聲了,我一看手機,才五點過一點點,現在的護士都這麼起得早啊。
我爬起身來,打算幫念念去大點兒水喝喝,可誰知道纔剛剛走出去,就碰到一箇中年婦女拽着我的胳膊,大聲喊道:“妹子,快幫幫我吧。”
我一愣,這是要做什麼,我想要去鬆開那隻手,可偏偏這人死死拽住了,那指甲也是尖利的,愣是讓我渾身都不太舒服,尤其是這婦人的長相,儘管我不算是外貌協會的,可是那頭頂上稀疏的幾根頭髮,真心讓我犯難。
“您能慢慢說話嗎?”我儘量讓自己客氣一點。
結果那婆子很大力,手上還佈滿老繭,愣是把我上樓梯口那邊拽上去,她哭天搶地的說到:“快幫幫我吧,我女兒想不開,這下要跳樓了。”
我一愣,這個點居然要跳樓,到底出了什麼事情,這會兒內心也算是有責任感,半推半就,被那婦人拉着直接上了醫院的天台,我到達天台的時候,果然看到有個人站在那裡,一襲紅衣,總覺得在哪兒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