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話劇社,話劇社的成員幾乎都在,也沒人搭理我這個時候是離開還是出現。
我拉着陸清明走到走廊上,問他:“今天不會出什麼意外吧?”
“如果不會出現意外,你覺得,我爲什麼會在這裡?”他轉身,看向話劇社,裡面的人都在準備着,討論今天的表演。
“會出什麼意外……”我一點兒都不意外,之所以會問他,只是想要個確定的結果而已。
“江雪會出現吧。”他漫不經心的回答我的問題,說完,就雙手插在褲子的口袋裡,優哉遊哉的下樓。
我目送他離開,回到話劇社,進了道具間。
道具間裡,江雪的新娘服整整齊齊的掛在衣櫃裡,衣服很乾淨,只看着這件衣服,完全無法想象那天是怎麼從這件衣服裡,流淌了一地的鮮血。
那件藍色繡花旗袍就在一旁,我先換上了衣服,才讓李雅潔進來幫我梳頭髮。
“這個你拿着。”我趁着她給我梳頭髮的功夫,悄悄的遞給她一張陸清明給我的符。
旁邊的女生往這邊看了一眼,又縮回頭。
她接下符,放在衣服口袋裡,安慰一般的拍了拍我的肩膀:“學校那麼多人,不會有事的,別太擔心了。”
我點了點頭,看着鏡子裡的自己,已經畫好了妝,只是那藍色的瞳色,在燈光下,看的那麼不真切……
磨蹭了半天之後,節目已經到了我們的話劇了。
我在後臺看着臺下一片黑壓壓的人,不自覺的有些腿抖。
第一幕,孟嚴清與江雪的認識。
我還沒做好心理準備,就被身後的陸清明一把推到了臺上,我頓時緊張的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大腦一片空白,完全不記得自己該說什麼、該做什麼。
孟長東看着明顯不在狀態的我,無奈的嘆了口氣,引着我入戲。
我迷迷糊糊的演完了第一幕,帷幕拉下,下一幕,是孟嚴清和盧漾的戲份,李雅潔嫌棄的看了我一眼,就施施然走上臺,開始和孟嚴清對戲。
從話劇開始,就一直單曲循環着一種詭異的音樂,我聽得雞皮疙瘩都起了一身,直到現在,我才聽出來,這個音樂和當初在蘇柔手機裡聽到的一模一樣。
臺上的李雅潔穿着白色鎏金旗袍,梳着民國時期的髮髻,那雙白絨繡花鞋輕巧的在臺上行走着……
就在這時,臺上忽然傳來“噗通”的落水聲!
我一瞬間就想到當初溺水身亡的李妍!甚至顧不得自己腳下不合時宜的鞋子,快步跑到臺上!
就在這時,大廳裡所有的燈都滅了。
臺下的同學一陣驚呼,以爲這是話劇的需要。
我的目光所及之處,一片黑暗,完全看不到李雅潔在什麼地方。
黑暗還在持續,臺下的同學開始竊竊私語起來,不安的氣氛在整個大廳蔓延開來,我的呼吸重了幾分,心中的恐懼越來越多。
我在黑暗中摸索着,就在這時,身前不遠的地方,出現一個穿着藍色旗袍的女人。
她穿的旗袍、梳的髮型,與我一模一樣。
我的呼吸急促起來,心中已經隱隱的有了猜測。
臺下的同學越來越不安,已經有人開始小聲的咒罵起來。
那個女人忽然出現在我面前,擡起頭,一張與我有幾分相似的臉正對着我的臉,那雙藍色的眼眸,凝視我着,我看着她的眼睛,忽然覺得,我忘記自己是誰了。
我的腦海裡有些暈眩,完全不知道自己現在在何處,要做什麼……
就在這時,我感覺到我的身體緩緩地移動了!
我能感覺到,我的意識縮在我身體的某個角落裡,而另外的意識,正控制着我的身體,一步一步的走着。
但我還是記不起來我是誰,也不知道我爲什麼會在這裡。
我開始安心的沉浸在那片黑暗裡,任憑黑暗把我包圍,我的身體走到舞臺中央,那裡有一口棺材,棺材蓋虛虛的蓋在上面。
我的身體一下子把棺材推開,慢慢的擡腿,跨進棺材,躺了下去。
棺材旁邊,有個穿着白襯衣的男人,他狂喜的目光一
直看着我的身體,口中不斷的喊着“江雪”。
我直覺這個名字是控制住我身體的那個人。
不知道她和我有什麼恩怨……
那個穿白襯衣的男人開始換上新郎服,與我身上的新娘服似乎是一套的。
在棺材的正前方,原本應該是一個簡易的靈堂,只是上面被貼滿了大紅色的喜字,掛着紅色的絲綢,就連棺材,都是這樣的!
我忽然覺得有些害怕,不知道還會發生什麼,也不知道我什麼時候能重新控制我的身體。
然而我又想到了另外的問題,我爲什麼會覺得這個身體是我的呢……
我在黑暗裡痛苦的想着這些事,那些黑暗越來越接近我,緊緊地包圍簇擁着我,如同實體。
棺材四周擺放着許多白色的蠟燭,燭火燃燒着,給整個黑暗的大廳帶來了一絲光亮,臺下的同學興奮又恐懼的尖叫着。
那些蠟燭擺放的位置,似乎有着某種規律,我好像在哪裡見過……
我的頭開始疼了起來。
起風了。
蠟燭上的火焰還在燃燒着,但不多時,就已經滅了一大半。
那個穿着白襯衣的男人,原本是跪在棺材旁邊的,與躺在棺材裡的我並肩,他滿臉怒火的站起來,張望着四周,充滿怒氣的聲音響起:“誰!”
沒有任何回答,只有更大的風,吹滅了更多蠟燭。
很快,蠟燭已經全部滅了。
他一揮手,蠟燭就全部重新點燃。
周圍的寒意越來越重,空氣中也多了潮溼的感覺,讓人無端的覺得沉重。
耳邊忽然多了冰面下湖水流動的聲音。
我縮在角落的黑暗裡,緊緊地抱住自己的身體,把自己蜷縮成一團,試圖抵抗這樣的寒冷,但似乎無濟於事。
那些寒意還是透過我的身體,傳到我的靈魂深處。
不多久,我就覺得,我的身體已經被凍僵了,連意識狀態的我,都無法避免的受到了波及。
白襯衣男人痛苦的趴在棺材外,看着棺材裡我的身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