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這身體已經沒用,他便再造一個給她,長生果所造身體,連修煉起來都事半功倍……那傢伙醒來要是發現自己身體天賦強橫,不知道會有多高興。
他幾乎想象的到,她會是什麼樣子。
肯定得瑟的找不着北。
腦海裡浮出那些畫面,連墨離自己也沒發覺,他嘴角微微揚起,連眼底都是溫情。
這一切,全都落入角落裡的一雙眼睛中。
墨離拉開窗簾,讓陽光照射進來,落在鳳三的臉上,令她蒼白的臉多了些溫暖的色澤。
他在窗前的沙發上坐下來,單手支額,淡淡的望向壁櫃旁的那一抹身影。
那影子有着鳳三的模樣……嚴格來說,她更像白鳳。
離開了鳳三的身體,墨離一眼就看透了她的真身——一個靈。
萬物皆有靈,無論是樹是草,是花是物,在特定的情況下,都會滋生靈物。有些有意識,有些無意識,有意識的最後可化妖化魔,甚至化鬼,而眼前這個,還處在靈體狀態,需要通過某種媒介才能接觸這個世界。
比如,身體。
見墨離望去,她自角落裡飄出來,落在牀沿,陽光毫無阻隔的穿透她的身體,落在後方的牀被上。
她似笑非笑的盯着墨離:“你費心費力將鳳三帶出去,卻把我封在她身體裡,不讓我醒來,也不許我離開,阿離,你這樣監禁我,可真是心狠呢。”
墨離眼皮子擡了擡,“鳳三和你做的是什麼交易?她給你身體,你給她什麼?”
“當然是守護者的力量啊。”她笑的輕佻,“那個傻子,說是隻要能毀掉祭臺救你離開,怎麼樣都可以呢。”
墨離心口一窒!
他知道她蠢的很,沒想到她蠢到這種地步,守護者之力本來就封印在她的靈魂裡,她卻傻到拿自己的東西和一個靈交換,真是……蠢的無可救藥!
要是鳳三此時在他面前,他一巴掌給她拍進地底裡去,好讓她知道犯蠢的下場!
“真是蠢啊是不是,居然拿自己的東西跟我交換,她的封印其實只要在她瀕臨死亡的時候就會解開……上一次在鳳家她不就差點解開了麼,不過那時候啊,她身體太弱,承載不了守護者的力量。”她手肘撐在牀頭櫃上,拿眼尾睨着墨離,眼底眉梢,風情萬種,“阿離,你要將我困在這裡多久?”
墨離淡淡道:“你不是想這具身體麼,我成全你。你就代替鳳三在這裡做個昏迷不醒的守護者,等到此間事了,我會給你一個好去處,不會虧待你。”
她笑得無奈而悲傷:“阿離,我是白鳳留在這世間惟一的東西,你真要將我毀去?”
墨離沉默着。
她以爲墨離動搖了,笑得愈發明豔:“你當年多喜歡她呀,她爲你付出一切,甚至不惜性命,難道你忍心看着她留下的東西消失嗎?阿離,你還記不記得,你曾經發過誓,你說你會一直守護白鳳,你說你永遠不會離開她……”
墨離起身,眼中帶着似笑非笑的意味,卻涼薄冰冷:“那與你,又有什麼關係?”
她一愣,遂不甚在意的拂了拂肩上的發,身影在陽光下顯得朦朧不清,“今天你這樣對我,日後可別後悔。”
墨離道:“你既是白鳳記憶所滋生的靈,那你該知道,我所做所爲,從不後悔。”
說罷,他的身影便消失在臥室裡。
那靈迎着陽光,笑的別有深意:“但願如此。”
……
阿厲山一役,死傷近千。
其中盛家損失慘重,這古老的家族一夕之間被滅了族,對墨離和鳳三的仇恨可謂不共戴天。
與他們一樣對墨離恨之入骨的還有許多親人死在墓名河或阿厲山的其它世家族人,自打墨長明和鳳家表態之後,這一系列矛頭直指這兩大世家。
起初一月多裡,這些人成羣結隊自成一支隊伍,打着誅大煞,清叛徒之名,不斷打壓鳳墨兩家。他們歪曲事實矇騙他人,致使不少人盲目跟隨,一時間,整個修煉界動盪不安。
而這個時候,關於白澤圖的消息如疾風般襲過各個角落,又一次成爲這漩渦的中心點,鳳墨兩家被推到了風口浪尖!
許多隱世者也紛紛出山,這一灘渾水在不知不覺中被攪得更渾。
真正想要除魔降妖匡扶正道的人不知幾何,但心懷不軌別有所圖的人比比皆是。
修煉界的風波,很快無法控制,連普通人的世界也未能倖免。
而這一切,卻與靈山深處的弱水小妖們無關。
初六照常察看完長生果的成熟狀況,回去後發現兄長們都不見了。
等他找到兄長們的時候,就看到他們趴在後山的那處洞口,正交頭接耳的說着什麼。
初一說:“看模樣,是個女人。”
初二初三初四紛紛點頭,只有初五反駁:“不對!明明是個雌的!”
初一擡手對着他就是一爆粟:“你懂個屁!這放在人族裡,雌的就是女人的意思!”
其餘幾個恍然大悟,紛紛表示還是初一有見識。
初六好不容易扒拉開一條縫,便看清了裡頭的人。
只見一團淡藍色光暈裡,那人寸縷未着,膚若凝脂般白皙,懸浮在半空裡,長的不可思議的頭髮似黑色的綢緞般虛掩着重要部位,黑與白的對比,令她的肌膚更顯剔透晶瑩。
初六哇了一聲!
其餘幾個都望向他。
初六道:“她長得好像隔壁山溝溝裡的小蛇妖哦!”
衆人盯着裡頭的人看了半晌,隨後一致轉向初六,異口同聲的道:“哪裡像啦?”
初六理直氣壯的道:“都沒穿衣服。”
衆:“……”
初五一巴掌拍在他頭頂,啐道:“死相。”
初六懵懂的問:“死相是什麼意思?”
初五想起上次看到蛇妖與一頭熊妖交配時說這兩字時的模樣,深沉地道:“就是你很討厭的意思。”
小糰子們表示受教。
正在這時,初一驚道:“她動了!”
刷地一下,六個小糰子四下散開,沒一會兒, 又偷偷摸摸把頭伸到洞口悄悄打量洞裡的人。
那人還是那模樣,只是頭髮被縫隙中淌進來的風撩動,看起來像她在動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