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陡然一涼,衣服瞬間化爲飛灰,隨即他的吻落在她肩頭,意識到他要做什麼,鳳三猛地睜開眼:“墨離!”
墨離的牙猛地刺入她皮膚,她疼地渾身一抖,墨離舔去傷口的血,感受到她的拒絕與反抗,他陡然低笑出聲,笑聲憤怒而諷刺:“你不是喜歡和我做這種事情麼?因爲有了新歡,所以要爲他守身如玉?”
鳳三臉上劃過一絲難堪,她白天才說要和一念好好過日子,一念就在一牆之隔的客廳裡生死不知,她卻被人壓在身下……
“你殺了我吧……”她閉上眼,眼淚滑落,絕望的道:“墨離,你殺了我!”
墨離的動作陡然頓住。
他鬆開了她一隻手,攬着她的腰,將下巴抵在她肩頭,聽着她粗重紊亂的喘息,望着她倍受屈辱的絕望眼眸,然後他讀了她的心思。
水聲如舊。
狹小的空間裡,只有鳳三一個人急亂的喘息。
良久,墨離道:“就爲了他麼?”
鳳三顫抖的點頭:“是。”
墨離放開了她。
“三天,”他說,“我給你三天的時間,你們若是能逃到一個我一天之內找不到的地方,那麼我就成全你們,此後生生世世,不再出現在你面前。”
空氣裡,一片死寂。
鳳三微垂着眸,臉上嘴上皆是一片蒼白。
墨離靜靜地凝視着她,看到她嘴脣蠕動了下,袖子裡的手猛地緊握成拳!
然而下一刻,鳳三緊抿着脣,打開門衝出去,背影消瘦而絕決。
墨離僵立許久,從沒哪一刻,身上這般寒冷過,如墜冰窖一般。
他面無表情的走出去,客廳裡空無一物。
玄關處重傷的一念也不見了。
他輕咳了一聲,陡然一口血溢出嘴角,胸口處,緩緩有血跡暈染出來,浸溼了衣衫……
當鳳途看到墨離一身是血從夜色中走出來時,大驚失色:“您怎麼受傷了?”
墨離漠然的從他身邊走過,徑直去了那個房間。
鳳途匆匆跟上去,房門卻將他阻隔在外。
他正欲離去,卻聽到了門後一聲巨響,像是什麼東西被掀翻的聲音。
夏雪自然也聽到了,但她沒敢過來。
身爲妖獸,她能清楚的感覺到那房間裡令人膽寒的憤怒和威壓,讓人喘不過氣。
過了許久許久,裡頭悄無聲息。
鳳途大着膽子打開門,將將一腳踏進去,便踩到一張碎裂了的畫像。
他下意識挪開腳,但是擡目望去,頓時愣住。
房間裡,一片狼藉。
書桌被魄翻了,筆墨紙硯散了一地。
所有曾飄浮在半空裡,被他珍而重之的畫像,全都成了碎片,像一層積雪般落在各處。
隨即鳳途聞到了濃烈的酒氣。
酒瓶滾的到處都是,墨離歪倒在牀上,俊臉慘白如紙,傷口的血染紅了牀上被褥他卻渾然不覺。
他微闔着眸,墨染般的眸子裡盪漾着一絲令人心悸的瘋狂。
鳳途撿起腳邊惟一一副還算完整的畫,小心的放在一旁。
隨後退了出去。
這人終究還是沒忍住,去找了鳳三吧……
……
清脆的笑聲不絕於耳,鳳三循着笑聲走過去,便看到一對藏在草叢裡的年青人。
她看不清他們的模樣,但卻清楚的知道兩人此時很開心。
她就站在一旁,那對年青男女卻似乎根本瞧不見她,彼此互訴衷腸過後,便開始翻雲覆雨。
鳳三看着這兩人,心頭沒有一絲旖旎,卻有些好奇。
她脫口問道:“這種事情有什麼趣味,爲何他們都喜歡做?”
身邊有人說:“只有和喜歡的人一起,纔會有趣味。”
鳳三轉頭望去,身邊立着一人,仍是看不清臉,然後她聽見自己說:“你先前說喜歡我,是真是假?”
“……”
“我看過許多人類的書,裡頭的人口口聲聲說着喜歡,轉眼卻又喜歡上他人。你也是一樣麼?”
那人道:“書裡大多虛假。”
又說:“你若想知道,我可以教你。”
隨後一陣天旋地轉,畫畫倏轉,那人捧着她的臉,輕聲在她耳邊說:“有些事情,只能和喜歡的人做,不要輕言嘗試,知道麼?”
她明白,但又不明白,與這人云雨幾度,卻始終看不清對方臉。
她隱約感覺到哪裡不對勁,卻又說不清哪裡不對。
倏忽間彷彿過了好幾天,她覺得沒了趣味,她問那人:“爲何我無法像那天的女人那般歡喜?”
那人說:“因爲你不喜歡我。”
“如何才能喜歡你?”
那人沒有回答她便離開了。
很長一段時間後,他又來到她面前,她躺在花朵裡,他站在地面上,笑望着她,溫聲詢問:“你不是問我,如何才能喜歡我麼?我想到了辦法。”
鳳三還沒有聽到他說什麼辦法,看清了他的模樣,隨即驚醒過來!
鼻間繚繞着淡淡草藥味,她一睜開眼,就看到了頭頂湛藍的天空,和近在咫尺的一念的側臉。她此時正躺在他腿上,耳邊海風徐徐,帶着腥鹹的味道。
此時兩人還在一葉小舟上,小舟無帆,卻像有所指引般前行着。
海面上四周都是濃霧,霧裡隱約飄浮着蔥翠仙山,山上處處宮宇殿堂數之不盡,偶爾有仙鶴在山周盤旋,依稀還能聽見那陣陣清啼。
傳說中的海市蜃樓。
兩人已經在這海上飄浮了兩天了,霧越來越濃,海市蜃樓出現的越來越多。
但鳳三着實沒有心思欣賞這些難得一見的美景。
一念的手指落在她臉上,替她擦了擦額角薄汗,柔聲問:“做噩夢了?”
鳳三沉默着想了想,翻身坐起,道:“記不太清了。”
最近這幾年她幾乎每天都在做着各種各樣的夢,卻總是醒來後不太記得清夢境中的畫面,只是夢中的喜怒怨憎,卻意外的清晰。
她仔細回憶着剛纔的那個夢,墨離那張帶笑的臉冷不丁的竄進腦海裡,她猛地打了個寒顫,立即被一念所察覺。
“冷麼?”
鳳三急忙道:“不冷。我們什麼時候能到歸墟?”
一念滿身都是草藥味,他那身傷已經處理過,但是每次衣服掀開,鳳三依然覺得觸目驚心。
她又不禁問了句:“你的傷換藥了嗎?”
“換了。”一念說,“大概再有一天,就能到歸墟了。”
還有一天……
鳳三不禁擡頭看了眼天空,今天已經是墨離給的三天期限的最後一天了,現在已經是中午,今天晚上,他就會來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