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出來,陸北冥眼底劃過一絲擔憂,夏時也朝他投去一個讓他安心的眼神,走到他身邊,不卑不亢的面對着憤怒的衆人:“我便是陸北冥的妻子,陸家少夫人。”
人羣中一片譁然!
夏時也望向清虛,笑眯眯的問:“清虛道長,抓姦捉雙抓賊捉髒,你說我殺人,總要有個證據,否則空口污衊人,出門是要被打的。”
清虛道:“本人親眼所見,你還想抵賴?你這女鬼狡猾多端,數次從我眼皮子底下逃走,無法當場擒獲對質……”
夏時也不耐煩的打斷他:“這麼說來,道長有點無能啊。”
清虛臉黑了下。
“而且,我這樣的怎麼看都是個居家的好妻子,怎麼可能是殺人惡鬼呢?”
清虛道:“惡鬼素來變幻多端,你這模樣,不過是迷惑衆人罷了……”
夏時也又一次打斷他:“既然惡鬼變化多端,那麼請問道長,我爲什麼不變幻成別人的模樣去殺人呢?我是怕不別人不知道殺人的是我?”
清虛道:“虛虛實實,不過是你的伎倆。”
夏時也笑:“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啊道長,身爲修煉之人,沒有證據,就別信口開河錯誤引導羣衆,屆時真正的兇手抓不住,還冤枉了好人。”
清虛不欲與她多言,“休要狡辯!”
他突然發難,陸北冥眸色一凝就要上前,被夏時也暗裡一把拽向一旁,硬生生迎上清虛一劍,當場吐血!
想是沒料到會如此輕易傷她,清虛也懵了下,隨即夏時也的聲音出現在他腦海裡:“哎呦道長,何必如此衝動。”
清虛一愣,夏時也慘白着臉朝後倒去,一臉震驚惶然:“道長……你爲、爲何……”
話未說完,手便無力垂落,竟是當場死亡。
陸北冥驚駭失色的接住人,被夏時也暗裡掐了一把,在旁人瞧不見的角度她衝他狡黠的眨了眨眼,隨後閉上眼,專心裝死屍。
陸北冥明白過來,嘴角抽搐了下,‘悲痛欲絕’的喊了聲夫人,演的是聲情並茂,一衆陸府下人早就傻了眼,這少夫人……難不成真是人?
陸父更是驚惶失措的怒吼着讓人去找大夫,陸母衝出來哭得聲嘶力竭,“天啊!我陸家這是作了什麼孽啊!可憐我兒媳和她肚子裡還未出生的胎兒啊……天吶……”
陸府門口一片混亂,堵在門口要討伐女鬼的羣從一臉懵逼,不是說陸少夫人是女鬼?
女鬼就這麼一劍被刺死了?
是這清虛太牛掰,還是陸少夫人根本不是鬼?
衆人躊躇,連鬧的最歡的那少年也一臉慌亂六神無主。
清虛臉色鐵青,手執帶血的長劍在人羣中鶴立雞羣,平生未被人如此戲弄,怒不可遏的衝那已經‘死了’的陸少夫人暴喝:“好一個心機深沉的女鬼,竟敢如此戲弄於我,今日我定要除了你!”
他出劍太快太狠,衆人只見,陸大少爺爲護妻子屍體,悍然以身擋劍,被一劍穿胸而過,帶着一臉悲愴與怨恨,當場死亡。
衆人皆驚!
陸府門裡門外,亂做一團,哭聲震天動地,遠遠傳進匆匆趕來的一眉等人耳中。
他心裡一沉,待趕到陸府,就見陸母哭的幾近昏厥,陸父怒對衆人,“陸某一生行善積德,從未做過傷天害理之事,而今你們卻如惡鬼一樣逼死我兒我媳……”
衆人遂想起這裡的每一個人,幾乎都受過陸府恩惠。
清虛一瞬間被孤立,徒勞無用的想爲自己辯駁,然而在衆人眼裡,全都是對他的厭惡,有人道:“人都被你殺了,你還想污衊人家!”
這一聲出來,衆人像是一下子找回了替自己開脫的方法,全然忘了方纔是如何的咄咄逼人,紛紛倒戈,一瞬間清虛被衆人口水淹沒,磚頭全都砸向他……
一眉來時,清虛像個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狼狽逃離。
鬧事者中,有心虛者悄然離去,卻也有人一改方纔的猙獰面貌,看着陸府慘景,可惜的嘆一句‘真是命苦’,沒有愧疚,沒有悔意,所剩下的,只有那一張殺人的嘴。
陸府白綾如雪,哭聲陣陣,數日未消。
整個臨城都知道,陸大少爺少夫人雙雙身亡。而經此一事後,陸府譴走了許多下人,比從前更爲低調。
坊間卻依有關於陸府女鬼的謠言,經久未息。
直到半月後,又有一人在護城河邊發現被剝了皮,死狀前面數人,更加觸目驚心!
膽小者前去道觀求平安,被一道人怒斥一頓。說臨城百姓有此劫難全是活該,否則也不會幹出生生將人逼死之事。惡鬼喜惡人,它是惡人把它們招來的。
那人回去後將那年輕道長的話翻了一翻,臨城新一波謠言涌出來,很快襲捲了大街上巷,短短几日,臨城百姓便忘了陸府那讓人談之色變的女鬼。
彼時,郊外數裡,已經‘死了’的陸大少爺和夫人,正坐在院子裡下棋。
“不行不行,這步重下。”
“哎等等!我退一步……”
“我退兩步可能嗎?”
一眉走進來時,看到的便是這番場景:夏時也不斷毀棋,陸北冥一臉溫柔和縱容。
這兩人……也算是天生一對了。
那時清虛刺在陸北冥身上那一劍,被夏時也的障眼法給蒙過去了,夏時也在清虛出現時,便靈光一閃,臨時決定死遁。
此事未經衆人商量,但陸母陸父除了一開始被陸北冥的‘死’嚇倒之外,之後夏時也暗裡告訴他們全是做戲,二老配合的天衣無縫,該哭就哭該辦喪事辦喪事,連陸府下人都以爲,兩人是真的死了。
臨城關於她流言,給陸府帶去了諸多麻煩,陸府人多嘴雜,沒有不透風的事情,這次雖是臨時起意,卻也是爲了堵衆人悠悠之口。
思及此,一眉頗覺心寒。
這兩人在這兒逍遙快活,臨城是人心惶惶。
饒是夏時也一直毀棋,她還是被陸北冥殺的片甲不留,最後只能耍賴,佯裝伸懶腰一袖子掃亂了棋子。
她捂着嘴一臉‘歉意’,“哎呀呀怎麼辦,這盤棋沒得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