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靈山結界崩塌以後,靈山上就常常颳風下雪。
有些地方甚至常年冰霜覆蓋,從遠去看去,就像天上的雲層擋住了峰頂。
雪峰上,就是長年這麼個天氣。
雪峰從前不叫雪峰,從前靈山的山頭幾乎都以佔據該山的大妖名字命名。後來雪峰上的大妖因爲帶着一票小跟班去人間界佔地盤,最後人間界一個很厲害的角色弄死了之後,這座山峰因常年積雪如棉,於是大家都稱其爲雪峰。
因爲峰頂常年冰霜,極爲寒冷,一般的妖獸沒幾個會上來尋死的,所以一眼看去,一片白雪皚皚。
正在這時,一個雪球從山頂上滾下來,身後跟着一隻黑色大熊!
直到近了,才能看清,那被大熊追着的雪球,並不是一個真正的雪球,而是一隻通體雪白的小狐狸。
小狐狸受了傷,四肢還沒力什麼力氣,跑着跑着便一腳踏空一路滾下來,嘭地一聲栽進雪裡!
嘭!嘭!嘭!
大熊每走一步,地面就震一震,一跑奔跑過來,小狐狸還沒能從雪堆裡爬起來。
眼看着那小狐狸就要葬身在熊掌之下,一把天外飛劍刷的戳進熊眼裡!
大熊憤怒的嚎叫幾聲,嘭然倒地!
等小狐狸從雪堆裡冒出一顆腦袋,擡頭一看,就看到了一個身着靛青色道袍的年輕人類女人的背影。
她走過去把貫穿了大熊腦袋的長劍拔出來,用衣角擦了擦血,手掌一翻,那劍就不見了。
然後身子一動,好像是要轉身,小狐狸立馬把頭縮回雪堆裡,只留兩顆圓溜溜的黑眼睛在外邊。
聽說人類最喜歡殺妖吃妖丹了。
雖然它還沒有妖丹,但是它怕被殺。
但人類女人朝它走過來了!
她俯身看它,露出了一張冰冷的小臉。
她看了它一會兒,說:“原來是條小白狗。”
視線和她一對視,小狐狸往雪堆裡縮了縮。
女人道:“聽說這裡有只作惡多端的大妖,小白狗,你見過嗎?”
小狐狸縮着不敢出來。
女人似乎知道它聽得懂人話,又說:“我叫朝辭白,是人間界的修煉者,不會濫殺無辜,所以你不要害怕。”
小狐狸試探着把腦袋生外伸了伸,露出了脖子處的血。
女人唔了一聲,伸手把它抱起來,風霜被她擋下,小狐狸只覺得她的懷裡暖暖的,悄悄望去,才發現女人長得很好看。
就是好像不會笑,嘴角下頜都崩的緊緊的,嚴肅的像小花家那個非常古板嚴肅的老頭。
她不斷的從口袋裡掏出奇怪的東西,抹到它的傷口上,有點疼,但它沒有掙扎,好奇的打量着這個人類女人。
朝辭白用紗條給它包好傷口,把它放回雪堆上,道:“早點回家吧,外面很危險。”
她轉身便走。
小狐狸偷偷摸摸跟了上去。
它跟了這個叫做朝辭白的人類女人好幾天,發現她每天都在雪山上走動,經常救下一些被欺負的小妖獸。她好像在找什麼東西,早出晚歸,還在一處避風的地方,搭建了一個小茅屋,茅屋外用木頭圍了一圈柵欄。
小狐狸以前見過人類,但是那些人類很可怕,殺了很多它的同類,一個個很猙獰可怕。
不過這個女人不一樣。
朝辭白一早就發現那被被她救過的小白狗偷偷摸摸跟着她,起初沒在意。這雪峰上,許多小妖對外來者一向好奇,經常會悄悄在暗地裡打量她。
後來發現,那小白狗越來越大膽,跟了好幾天也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一開始它在很遠的地方觀察她,也許是覺得她不會發現,就靠近了一些,每天往茅屋前挪一點,每天挪一點,半個月之後,它挪到了柵欄外。
自以爲身上裹了一層雪她就看不見,眨着烏溜溜的大眼睛好奇的觀察着她的一舉一動。
這天,小狐狸清早就來到平常藏身的雪團後面,把自己縮成一團,這樣看起來就和雪一樣……它用這一招躲過很多次危險。
可那個人類女人一直沒出來。
小狐狸忍不住把頭伸進柵欄,身後陡然傳來聲音:“你老在這裡幹什麼?”
小狐狸嚇得不輕,想逃跑但頭卡在柵欄裡了,掙扎的樣子驚慌中有點可憐的意味。
朝辭白伸手把兩塊木板撥開了點,小狐狸得救之後,嗖的逃了出去,頃刻間沒了蹤影。
朝辭白奇怪的看着那隻小東西逃離的方向,把被它在掙扎時候弄歪的柵欄修了修,回了屋裡。
自那之後,小狐狸沒敢再去,只敢遠遠的悄悄打量她。
一天早上,朝辭白走出門,發現門口的雪地上放了兩顆通紅的小果子,用一張大葉子蓋着,擋住了雪花。
朝辭白四下看了看,沒找到到那小東西,但也沒碰那果子。
晚上回來的時候,果子不見了。
第二天,果子換成了一堆草。
朝辭白仍像是沒看見一樣走了出去。
第三天,青草換成了被咬死的小兔子。
朝辭白沒出門。
小狐狸渾身是血,都是兔子的血,染紅了雪白的皮毛。
它忐忑的躲在不遠處的雪堆裡,一直在等朝辭白出來。心想,她不喜歡果子,不喜歡草,也不喜歡小兔子嗎?
上一次來的那幾個可怕的人類很喜歡吃小動物的肉。
晚上的時候,朝辭白走了出來。
看到門口已經凍僵的兔子,她拎起來走向五十米開外的一個小雪堆。雪堆後面,小狐狸已經盤起來睡着了,積雪把它裹住,幾乎與血融爲一體。
如果不是她刻意尋找,根本發現不了它。
她沒吵醒它,就近在旁邊升了堆火,給兔子剝皮開膛洗乾淨,用一根木棍竄起來放在架子上,沒一會兒,便溢出了香氣。
小狐狸做了一個夢,夢見有好多好多兔子在身邊跑來跑去,兔子身上帶着香氣,引得它口水直流。
它朝着香氣來源地走過去,突然耳邊傳來那女人的聲音:“再過來你的毛就要着火了。”
小狐狸一個激靈清醒過來,嗖的竄迴雪堆後,冒出一對尖尖的耳朵和眼睛瞅着火堆旁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