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劇烈的斷裂聲,似金似玉,似鐵非鐵,彷彿大地從中裂開一條地縫,又彷彿天邊破開一個缺口!
“咔嚓!”一聲,接着,只聽到一陣嘩啦啦鐵鏈在地上拖動的聲音!
那條粗大的黑色鐵鏈居然慢慢地縮進了地底下。地下,好像有一隻無形的手在拉着那條鐵鏈,接着,我身後的水潭掀起了一陣稀里嘩啦的巨響,彷彿有什麼蠢蠢欲動要出來一樣!
水底的犀牛探出頭來,昂天長嗥!整個山洞都彷彿在顫抖動搖!
白鸚鵡嚇得躲在我的胸前瑟瑟發抖,小腦袋鑽在我的衣服裡面擡都不敢擡。
殷姜看着那條鐵鏈消失在地下的岩石中,神色似悲似喜,顯然頗爲激動!
鐵鏈溜進地底之後,原本應該有一個洞,可是隨着鐵鏈的消失,那個洞也慢慢合攏,隨之而來的,是崎嶇不平的岩石地面。
接下來,他如法炮製,又是三斧頭砍斷了另外一條鐵鏈!
那條鐵鏈同樣,也慢慢縮進了地底下!
到底,在鐵鏈的盡頭,有着什麼呢?
黃鼠狼嚇得躲在地底下一直不敢擡頭,它儘量蜷縮起身子,生恐殷姜會注意到它。
殷姜砍斷了兩根鐵鏈之後,看着它們消失在地下,怔怔發了一會兒呆,然後才擡頭看向我!
他的目光悠遠而綿長,彷彿通過我在看過去古老的時光一樣!
他收起斧頭,重新放入懷裡,振臂躍起,又重新回到我的身旁!
我不解地問他:“那兩條大鐵鏈到底是什麼啊?爲什麼要砍斷了?”
他並沒有馬上回答我,彷彿是考慮了一下,才告訴我:“那是縛龍鏈,是女蝸補天剩下的五彩石練就而成,只有這盤龍斧纔可以砍斷它。”
兩條看似平常的鐵鏈竟然會有這麼傳奇的來歷?我不禁愕然,又問他:“那,你爲什麼砍斷?它們縛着一條龍嗎?”
這世間又怎麼會真的有龍?
殷姜彷彿在深思着什麼,然後纔對我說道:“正是因爲它們的另一端縛着一條神龍,所以我纔要砍斷它們,否則,神龍永遠不得自由,永遠被它們綁縛在這裡。”
我瞠目結舌,不知道再說什麼了。
殷姜大概也知道,我此時已經被他所說的事實震撼住了。他突然看到我胸前的衣服鼓起一個大包,皺着眉頭拉開,看到白鸚鵡撅着屁股,小腦袋不停在我的胸前擦來擦去。
他的眸子裡閃過一抹嫌棄,立即伸出兩指捏出白鸚鵡,往後面一甩!白鸚鵡撲閃着翅膀飛了開來。它俯身衝向地底下,又掠過黃鼠狼的身邊,好像在提醒我們,別忘了黃鼠狼!
殷姜冷冷看了一眼縮成一團的黃鼠狼,目中現出一抹厲色。
“你不是想要進來嗎?這裡沒有吃的也沒有喝的,本尊就讓你在這裡呆着,看你能支撐多久!”
說完,他就拉着我的手往回走。兩道石門在我們身後緩緩關閉,白鸚鵡在關閉的一瞬間又飛了出來,停在了我的肩膀上。
殷姜看了它一眼,命令地說道:“以後,不許再像剛纔那樣!”
白鸚鵡立即叫了兩聲,一副十分順從的表現。
殷姜拉着我的手又穿過水潭,水潭裡的犀牛從水裡冒出頭來,對着我們嗥叫了一聲。白鸚鵡對它也叫了兩聲,又圍着它飛了幾圈,然後飛回來,停留在我的肩膀上。看起來,好像是和犀牛告別。
我好奇地問殷姜:“那隻犀牛每日裡是靠吃什麼生存啊?”
這個水潭深不見底,雖說剛纔看到那麼多鬼怪的倒影,可是,若說犀牛是靠吃這個而保持生命的我卻不相信。
“已死之人的怨氣,無主遊魂的殘念,這些都是它的食物!”
我聽了,不禁從心裡發出一股寒氣。再看那頭犀牛,竟然已經又沉入了水底,只露出一個橢圓形的脊背,烏黑,泛着陣陣陰氣!
我快步跟着殷姜回到溶洞裡,又穿過那迷宮似的巷道,最後,又來到一處水潭前。這個水潭,就是昨夜黃鼠狼帶我穿過的水潭,小木船孤零零地停靠在潭邊。
殷姜帶着我跳上了小木船,水面立刻盪漾起來,小木船也開始搖搖晃晃起來。
一陣奇異的聲音又傳來,我害怕地對殷姜說道:“蝙蝠。”
“別怕!”
他將我推進了船艙裡,自己
則盤腿坐在了外面。
烏雲一樣的蝙蝠成羣結隊地飛過來,圍繞着我們的小船,漸漸將我們包圍。
這裡已經夠漆黑了,可是蝙蝠卻彷彿比黑暗還要黑上幾分。
殷姜從懷中掏出壎,放在嘴邊緩緩吹起來!
樂聲如泣如訴,彷彿帶着無限的哀怨。樂聲中,我看到那些蝙蝠一隻只失足墜下水裡,身上彷彿燃燒着黑色的火焰,即使落到水裡,那火焰也不曾熄滅,它們嘶叫着,翻滾着,最後沉入水底,從水裡涌出大團大團暗紅色的血液,幾乎將整個水潭裡的水全都染紅。
這些蝙蝠落入水潭裡,漸漸將水面擡高,而隨着小船向前移動,我們又來到了那處頭頂十分低矮的巖洞裡。
小船的船篷撞在岩石上,過不去。
殷姜見了,又加大了壎聲,從壎裡,又發出一朵多黑色的火焰,這些火焰好像石油一樣蔓延在水面上,立即燃燒起來。
雖然看不到紅色的火焰,可是我卻感覺到灼人的熱意,感覺到船艙的木板被水溫加熱。
水面慢慢降落下去,船篷又順利無阻地通過了巖洞。
殷姜帶着我,終於走出了這個山洞。
重新看得到天空,即使陰雲密佈,天氣不好,感覺也好像又活了一輩子一樣!大雨不知什麼時候變小了,卻仍然淅淅瀝瀝地下着。
山林裡,傳來一聲又一聲的呼喊聲:“周彤,丁子越,你們在哪裡?”
“周彤,周彤!丁子越,丁子越!你們在哪裡?”
這些呼喊聲裡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我感動得淚花在眼裡閃爍,立即高聲答應道:“我在這裡,我在這裡!快來啊!”
“周彤,周彤!”
大概是聽到了我的迴應,藍嵐立即高興地叫了起來:“你在哪裡?你沒事吧?你還好嗎?”
“我很好,我沒事,我很好!”
我高興地答應着,向前跑了數步,跑到一處視野開闊的地段,果然看到山腳下,半山腰,有好多人穿着雨衣,正向我這裡爬過來,當先一人,是藍嵐,在她的身後,是我爸爸,還有田巖、李本常、朱梅和盧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