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一下子變得詭異起來,我們誰都沒有說話,但卻都能感覺得到冥閻那身上散發出來的怒意。
正如那萬千的蟲子,啃噬着我們的身體。
“好吃嗎?”他問道。
“好吃。”我回答得小心翼翼,儘量避免與他有眼神接觸。
卻換來他一記輕笑:“是嗎?那,就多吃點。”
爲啥他明明笑得這麼溫柔,我卻感到無盡的冷意,冥閻說着,手裡卻沒有閒着,給我的盤子裡堆了一大堆食物。
也不知道他以前是不是當過廚子,這麼小個盤子,居然能讓他摞得有一尺高。
我的身子抖子一下,老實的答道:“吃不下了,嘿嘿。”
他冷冷的瞪我一眼:“哦,是嗎?昨天晚上不是吃得很歡?”
咯噔,我的心好像停了一下。
“還說我非常晦氣?嗯?”他依舊笑得溫潤如玉,卻讓我的心又咯噔了一下。
“合着昨天晚上我不是產生了幻覺,你一直都在跟着我。”
啪……
冷不防的又被他彈了一個爆慄,我捂着腦袋哀嚎,火汐和沐一卻噗嗤一下,笑了出來,見我瞪他們,這倆貨又裝着低頭猛吃。
演戲都這麼差勁,扒拉着空碗,有意思啊?
於是,我很貼心的將我面前的美食,分給了他倆,卻換來他倆哀怨的目光。
讓你倆落井下石,該。
“我跟着你?去照照鏡子。”冥閻扔掉手裡的餐巾紙,雙手抱胸嫌棄的看了我一眼。
要不說這傢伙氣死人不償命呢,能將毒舌發揮的這麼淋漓盡致,也就非他莫屬了。
我強忍下心中的不快,討好的對冥閻說道:“哦,我知道了,你一定也是聽說那裡的美食非常美味兒,爲了驗證自己的想法,這纔去實地考察的,是不?”
我呆萌的對他眨吧眨吧,諂媚的表情噁心的沐一都快吐了。
“還有那個女鬼,要不是您老人家出手,恐怕我這條小命兒,真的看不到今天的太陽了……”
冥閻一把打掉我搭在他胳膊上的爪子,顯然被我的馬屁拍得非常舒服,那萬年冰塊臉,才漸漸的柔和下來。
“算你還有點良心,不然以你的那點功力,還妄想對付千年女煞,真是癡心妄想。”
女煞,而且還是千年的,我去,我要不要這麼好命啊?
想起昨天晚上的那一幕,我還真是有點後怕。
如果不是有冥閻在給我們撐腰,那我這美麗的皮豈不是被那女煞給穿了去,想到這兒我的心就一陣惡寒。
這時孟婆走了過來,看到我們後微微一笑,現在的她跟我那天見到的瘋老太,一點也不一樣,不僅不瘋,而且還慈眉善目,就連那雙渾濁的眼睛都隱隱的透着睿智。
看來,那天她是裝的。
“孟婆婆,你找上我,也是冥閻指使的麼?”
孟婆輕笑一聲,說道:“白小姐還真是聰明,一點就通,能找到你,也是我們冥界的福氣。”
孟婆說話的時候,跟慈祥的老奶奶一模一樣,俗話不說了麼,伸手不打笑臉人,倒讓我這一肚子氣,無處發泄了。
冥閻吃完後,拿起餐巾紙優雅的擦了擦嘴,那貴氣十足的範兒,忍不住讓人多看了他兩眼。
“現在那女煞從地府裡跑了出來,又受了重傷,肯定會大肆吸食人的鮮血,爲自己療傷,所以現在,我們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儘快將她捉拿住。”
“可是,讓我不明白的是,這地府守衛森嚴,又佈滿結界,這女煞被關了千年,又怎麼會突然跑了出來?”
火汐的疑問,也正是我想問的,雖然守護靈石已經失蹤,但地府的結界,可不是一般人能破解得了的。
“恐怕這金龍杖已經落入了那魔頭的手中,這纔將地府的結界破壞掉,將她放了出來。”冥閻皺着眉頭,不得不把真相告知大家。
“自從金龍杖被羅成偷盜後,布在地宮上的結界就被破壞了,這纔給了那蟲子可趁之機,不然就一隻小小的蟲子,怎麼可能有那份能耐?這金龍杖一出世,便被那魔頭給搶走了。”
這時孟婆走了過來,解出了我心中的疑問:“這守護靈石飛往人間,也跟這魔頭有關,如今他又將被幽禁了千年的女煞放出來,恐怕背後有更大的陰謀。”
冥閻點了點頭,神色很是凝重:“但不管他有什麼目地,我都不會讓他得逞的。”
“現在,兵分三路,我們要儘快在那女煞殺更多的人之前,找到她。火汐和沐一一組,沐一鼻子靈,又跟那女煞近距離的接觸過,她的氣味兒你應該能聞得出來。”
沐一點點頭:“這個任務就交給我啦。”
“我和小諾一組,孟婆和鬼差一組,我們朝三個方向,分別追蹤,記住,如果發現了她的蹤跡,千萬不要輕舉妄動,這女煞喜歡剝漂亮女人的皮穿在自己的身上,肯定已經換了一副樣子,一定要小心。”
大家都沒有異議,便都分頭出去了。
對於冥閻的領導才能,我真是佩服的五體投地,短短的時間內,他就將作戰方案布好了。
冥閻伸手在空中畫了一個小人兒,對它喝道:“去。”
小人兒點了點頭,化成一顆光亮的珠子,從窗戶飛了出去。
我和冥閻急忙跟在它的身後,順着那光亮追了過去。
現在是中午,炙熱的太陽發着強烈的光,將馬路兩邊的樹木烤得蔫蔫的,熱氣騰騰的暑氣鋪天蓋地的襲來。
現在別說是人了,路上連只鬼都沒有。
我被烤得滿臉通紅,這追了大半天,什麼也沒有,冥閻雖然強大,但畢竟他屬陰,乾脆變成了黑貓,鑽進了我的揹包裡。
其實,說白了這半天也就是我一個人在跑,而且還要揹着他。
前面有一家冷飲店,是本市有名的連鎖店,我擦了把汗,便推開門走了進去。
一進入店裡,空調的冷風便吹走了我身上的暑氣,身上的每一個毛孔都無比舒暢,使得我萎靡的精神立馬振奮起來。
我找了個靠角落的位子坐下,對着服務員大喝一聲:“兩杯芒果,冰鎮的,要快。”
那服務員看着我熱得通紅的臉,愣了一下,轉身就小跑着去了。
這服務態度,讓我非常滿意。
冷飲很快就放在我的桌上,冥閻這才從揹包裡爬出來,一身貓毛都快趕上水洗的了。
他抖了抖爪子,抱起果汁就開喝。
哎瑪,實在太渴了。
一時間誰也沒有說話,只聽見吸溜吸溜的聲音。
我倆只顧悶頭喝果汁,好半天才緩過神來。
卻沒有注意到旁邊位子上的一個年輕人,這大熱的天兒,他不僅身穿一厚風衣,還帶着口罩,渾身上下捂得嚴嚴實實的。
不由得讓我對這個年輕人,多看了兩眼。
這時,那年輕人也注意到了我,扭過頭來直直的看着我,竟讓我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靠,這是赤果果的挑釁啊。
居然敢直眉愣眼的看我,這鬼的膽子倒不小,也不怕我一張符給丫拍散了。
再怎麼說我這驅魔師的身份在這擺着呢,還能怕了他不成?
當下,我就拿出紫金葫蘆,想把他給收了,給冥閻補補身子。
可是,我的手剛碰到腰間,那人卻站了起來,朝我走過來,粗壯的胳膊,一下子就按在了我的手腕上,疼得我直呲牙。
“敢碰本大師如玉的肌膚,真是膽兒夠肥的。”
跟我所想的一樣,那人的手冰涼,別看他瘦不拉幾的,力氣倒是大的很,攥得我骨頭都快裂開了。
那東西聽到我的話後,不僅沒有鬆開我,反而攥得更緊了,更過分的是居然一把將我抱在了懷裡。
可能是我的氣場太大,嚇得這斯竟微微有些發抖。
“鬆開,你,你大爺的。”
我都快被勒得喘不過氣了,胸前的包子也被擠得變了形,眼角餘光往冥閻的身上瞄去。
爺,救命啊……
收到我的求救信號後,這大爺才慢條斯理的走上前去,跳到我的肩上,伸爪就給那東西的臉上撓了條血印子。
“喵。”他的意思是讓東西松開。
爲了防止店裡的人把他當成怪物,冥閻只好發出貓的叫聲。
那東西冷不防的被冥閻的貓爪撓了一下,哎呦一聲音,伸手扯下了臉上的口罩,捂着傷口哀嚎:“哎呀,疼死我了”。
沒有想到現在的鬼太特麼不要臉了,見到女人就想佔便宜。
看着那東西疼得哇哇亂叫,我這心裡別提有多痛快了。
這時,那東西猛得擡起頭來,眼神委屈的看着我,說道:“你這貓撓我幹嘛,是我呀。”
剛纔這東西帶着口罩,我沒有看清他長得啥樣,現在他一擡起頭,我才發現他長得還挺清秀的。
只是這臉我好像在哪裡見過,一時半會兒卻有些想不起來了。
但是,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這丫根本就不是鬼,因爲我看到他臉上的那條傷口,正往外冒血。
哎,我去。
鬧了半天卻是個烏龍,這還得了,看這口子那麼深,肯定得毀容了,這要追究起責任來,我肯定跑不了。
當下,我臉一沉,對着他破口大罵:“沒有看出來,看着你眉清目秀的,卻沒想到是個下流胚子,告訴你,再敢佔本姑娘的便宜,我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我從兜裡掏出10塊錢,啪一聲拍桌上:“拿着這錢去買個創可貼,別說本姑娘不講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