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在進門的時候,就看到書桌上有一把裁紙刀。
可是因爲手握在冰冷的籃球上的時候,大腦的神經處於高度緊張的狀態,手上面就跟釘了釘子一樣在籃球上挪不開了。
我怕我的手一挪開,這顆籃球就會又自己動了。
李欣雖然很聰明,但是在這種情況下也是不經大腦的,機械的聽了我的話,拿了一把尖頭部分很鈍塑料柄剪刀遞給我。這把剪刀顯然是剪不開這麼硬的一顆籃球,我接過那把剪刀試了一下,就還給她。
“這把剪刀不行嗎?”李欣問我。
我把視線斜到放那把裁紙刀的書桌位置,“把那把裁紙刀給我。”
李欣反應很快,很迅速的就把桌上的裁紙刀遞給我,我在地上蹲了半天腦袋已經有了暈眩的感覺。握着裁紙刀的掌心也出了汗,所以把這把刀捏的特別進。
我一直害怕會出錯,但是鋒利的刀尖一下就刺入了籃球之內,破口處有古怪的透明的液體流出來。隨着刀刃向下劃開的趨勢,透明的水越流越多。
這種水似乎沒有味道,但是我也不敢碰。
所以動作一直很小心,萬一有毒或者有別的危害,那我這條小命怕是要交代了。
直到刀子在籃球表面割開了三分之二的圈,上面那層皮能夠直接掀開,看裡面的東西了。可我的動作卻緩慢了下來,將裁紙刀放在旁邊的椅子上。
旁邊的兩個小妞重重的嚥了一口唾沫,陳佳林有些好奇的說:“學姐,打開看看吧,看看裡面是什麼東西。”
其實我也好奇裡面是什麼東西,一開始我就判斷可能會是骨灰或者人頭之類的東西。現在看來,是這兩樣東西的可能性很小。
因爲人頭的大小和籃球差不多,根據物理學原理,籃球裡面是不能再盛放過多多餘的水了。還有這些水看着有些粘稠,也不知道到底是幹什麼的。
我鼓足了勇氣,把籃球蓋一掀,差點就小腿發軟,一屁股坐在地上了。
下半部分的籃球蓋當中盛着一泓甘冽的清泉,清澈的能夠倒影我們大家的影子,可是裡面卻躺着一隻翠色慾滴的嬰兒。
與其說是嬰兒,更像是子宮裡還沒發育完全的胎兒。
瘦瘦小小的,很多器官都沒有長好,雙眸緊緊的閉着,小手自然而然的彎曲成小拳頭。手指和肌膚阻止都比較薄的地方,全都是透明的,可以看到裡面翠色的血管和細胞。
就連肚子裡剛剛成形的內臟,都能看的仔仔細細。
這個胎兒看着像是塊玉石雕琢成的,看着質地在水中細膩的肌膚表面,還有藍田玉泡在溫泉中溫養而產生的差不多的光澤。
而且它的品質,看着可比藍田玉要高上很多。
晶瑩剔透,沒有礦石中天然形成的任何瑕疵,形狀簡直巧奪天工。
那種栩栩如生的感覺,讓人根本就分不清楚,這玩意到底是活物還是死物。因爲人工雕琢或者打磨的整塊玉石,不可能連玉石內部都能和人體器官配合的如此完美。
人類的工藝如此精湛,大概也只能用樹脂和玻璃之類的東西仿造一個,但是卻很難做到如此的精細和麪面俱到。
我盯着這塊胎兒看了半天,肚子裡有了一種噁心想吐的感覺。我肚子裡的寶寶似乎很難受,我似乎聽見他在害怕的說話:“媽媽……媽媽,那個哥哥……那個哥哥好可憐。”
聽到我的寶寶喊一塊玉石哥哥,我頓時明白了,那東西無疑曾經就是一條鮮活的生命。寶寶說它可憐,大概這孩子的靈魂也被封禁了玉石當中。
我和凌翊的孩子,是能看到很多常人眼睛看不到的東西。
“宋晴學姐怎麼會帶這麼恐怖的東西回來,蘇紫學姐,我害怕。”李欣小小的手緊緊的就抓住了我的衣料,我能感覺到她腦子裡的那根弦大概也繃到了極限。
一旦再有什麼異常的事情發生,就很可能導致兩個新來的學妹小妞崩潰。
我自己雖然也很害怕,卻還是剋制住了內心的恐懼。一邊摸着冰涼的小腹撫慰肚子裡受到驚嚇的寶寶,一邊又在口頭上安慰李欣和陳佳林兩個小妞:“只是塊做工精美的玉石而已,大概是想用泉水溫養,纔會看着如此光澤溫潤。”
“這個是溫養玉石泉水?我怎麼看着……看着這個小孩,像是我們家鄉河裡的蟲童。”陳佳林好像有些不信,長長的做了紫色水鑽美甲的指甲尖毫無防範就插到那一泓清澈的水中。
一瞬間的時間,水居然就被污染成了墨色。
裡面翠綠欲滴的小孩,我不清楚是不是陳佳林所說的蟲童,也就是死去怨魂集中所化的河童。但它的身軀在這時候,一下就變得乾枯,弄就跟泰國的乾屍古曼童一樣。
五官精緻的小臉霎時間就變成了乾枯黑褐色,猙獰異常。
而且在我的視線中,還能看到無數細小的長蟲直接就順着陳佳林的手指甲,鑽進她的手指裡。她額頭上的青筋暴起,抓着自己的手腕,就跟突然受到巨大的刺激一樣,瘋狂的尖叫:“啊……”
那種撕心裂肺的喊叫聲,讓人頭皮發麻,眼睜睜的看着她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李欣都驚呆了,臉上的肌肉僵掉了。
陳佳林這麼下去,我擔心她的小命會玩完。
李欣這個小學妹膽子小,可能也沒見識過類似的詭異離奇的事情,大概是指望不上了。
現在也顧不了那麼多,我腦子裡來不及想任何辦法。一切都是處於條件反射,我迅速的抓過李欣手裡的剪刀,一隻手控制住陳佳林的胳膊,一隻手把她那隻沾了籃球內液體的手指甲給剪斷了。
手指甲掉到地上的時候,就好像活物一樣,在地上狠狠的掙扎一下,才停下來靜止在地面上。
陳佳林停止了尖叫,但是看起來卻受了不小的驚嚇,渾身抖的就跟篩糠似的。瞳孔都是沒有任何焦距的了,嘴裡喃喃的說着胡話,“它躲在櫃子裡,它躲在櫃子裡!……它躲在櫃子裡,救我……救救我好不好!”
這樣的求助聲,讓人心生憐憫,卻不知道該怎麼才能幫會組她。
會是……
會是誰躲在櫃子裡?
剛纔陳佳林接觸到的那水裡面,是有什麼東西的冤魂,纔會導致她看到或者聽到了什麼我們看不見的東西嗎?
我腦子裡特別亂,甚至不敢胡亂叫醒睡在白色“棺材”下面的宋晴,這整件事就好像事先算計好的陰謀一樣。
萬一走錯一步,我和宋晴都可能萬劫不復。
我已經經歷過一次錯綜複雜的算計,現在的我不可能如同當初一樣的莽撞,輕而易舉的就被人引到了幽都去。
最後還身中全套,連累了凌翊!
李欣在我思維陷入混亂的時候,冰涼的小手摟住了我的胳膊,害怕的問我:“蘇芒學姐,我們該怎麼辦?陳佳林好像是……好像是被鬼上身了,你知道嗎?我老家有個人就是不小心碰了狐仙爺爺神像,最後……最後就被纏上了,整天的說胡話。那水……那水有問題……”
說到這裡,那個陳佳林就在我們的面前,“咚”一聲臉着地向前傾斜。
我根本就來不及接她,她的臉就準確無語的栽進了半開的籃球中。整張臉都泡在籃球裡邊那漆黑的水裡,耳邊的小頭髮絲還站了些許這玩意。
我的雙眼能夠清晰的看到,無數的黑色的長條狀的細小的蟲子順着她烏黑的頭髮絲,鑽進了陳佳林的頭皮裡。
這一下我就跟自己的頭皮被黑蟲子鑽了蟲一樣,全身起雞皮疙瘩,頭皮也是各種發麻。
我遲疑了三秒鐘,重重的說了一句,“別碰她!”
李欣的頭點的就跟小雞啄米一樣,按照我的推測,現在不管誰碰陳佳林。那些黑色的蟲子,就能找上她。
那半塊手指甲在地上又動了,此刻上面纏滿了各種扭曲的黑色的軀體。
就好像放在培養基裡面的髒手印,瞬間讓許多看不見的細菌長大!
想到這裡,我渾身打了一個哆嗦,腦子靈光一現,說道:“李欣,你有沒有覺得,這些黑色的水裡是不是產滿了這些黑蟲子的卵,這些卵在遇到陽氣就會孵化!”
“好像是……”李欣大概是沒有多餘的精力去想我對她說的話了,她的一雙靈動的大眼睛全都定在了臉套進籃球裡的陳佳林身上。
她突然大喊一聲:“學姐,你快看啊!你快看!”
這句話足足強調了有兩本,讓我立刻警覺過來,就見到黑色的水隨着黑蟲子慢慢爬進陳佳林的身體裡,水又變的清澈起來。
我整個人也是受到了極大的震驚,向後退了一步。
我剛纔的猜測居然沒錯,那看似清澈的水裡面的全都是蟲卵。之所以水會變黑,大概是因爲這些黑蟲子從卵中孵化,大量的融入到了水中。
等到黑蟲子爬完了,自然而然又幹淨了。
那個陳佳林的脖子忽然如同沒有了關節一樣,僵硬的擡起來,我們的耳邊傳來一個詭異的帶着古怪口音的聲音,“蘇芒……你想救宋晴?呵呵……除非你死!用你的命,換她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