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教我的東西,我學會了之後,有幾斤幾兩。
唐國強心裡頭肯定是有數的,現在要我當面畫給他看,不管我畫什麼都是要捱罵的。腦子裡便是絞盡腦汁的在想,還有什麼東西,能鎮住唐國強。
這點面子,我覺得是絕對不能丟的。
眼珠子這麼一轉,腦子裡突然就想到了,當初凌翊要斷頭奶奶交給我一張符籙。要我拿着這張符籙,找到幽都裡的一隻千年眼球怪,將它給對付了。
那張符籙當時我拿在手裡,根本就看不懂。
可是恢復記憶以後,仔細一回想,那張符籙的畫法筆觸就全都在腦子裡了。能夠將幽都鬼神級別的眼球怪殺死,那符籙肯定差不了。
在我老爹唐國強面前,也不至於徹底丟了面子。
我用毛筆蘸了蘸調配好的硃砂和血水,深吸一口氣屏息凝神在一張黃紙上面,將腦子裡那張符籙如同行雲流水一般勾勒起來。
那符籙沒人教畫符的訣竅,我完全是照貓畫虎畫出來的。
在筆鋒在流暢了片刻,慢慢的就出現了一些問題,身體裡好像有什麼東西正在被往外面抽。
手腕有一種抽筋的感覺,好像是在顫抖一樣。
可是唐國強就在旁邊看呢,我肯定是不能認慫的,咬着牙顫抖着手腕我就將正張符籙夠勾勒完成了。
在畫完的一瞬間,我終於瞭解,自不量力這個詞是什麼意思。
胸口好似憋着什麼東西一樣,好似隨時就會變成一口老血噴出來。眼前更是一片漆黑,可我還不敢讓自己顯得十分狼狽,一樣挺直了腰桿坐着。
好似是一副,爸爸你看我畫的如何的樣子。
也就是幾個呼吸間的功夫,一片漆黑的眼前慢慢的就能模糊的看到東西了。唐國強的臉上是一副驚駭莫名的表情,嘴巴張的都能吞下一個雞蛋了,下巴都要掉到了地上了。
他拿起那張符籙,仔仔細細的看。
又隨手一扔跑到了半空,用兩隻輕輕接住,這張符籙它發出了明黃色的光芒。上面的硃砂和血發出了淡淡的紅光,這光芒雖然沒有凌翊給我的那張鮮豔明亮。
但是我能感覺到,這張符籙上的力量,仍然是不可小覷的。
只可惜所要念的道家真言的時間比較長,不然這東西,要是多畫幾張,那就可以在整個世界橫着走了。
哪怕是紫地瓜,也不用怕。
怪只怪這符籙發動需要長時間的吟唱道家真言,那個紫地瓜要殺人,根本就輪不到你把所有的真言給唸完。
我爸終於沉聲問我:“小七,你這張符籙是誰教你的?宋老頭絕對不會這樣高深的東西……”
“您怎麼知道不是我師父教的,爸爸,我可是拜了宋晴的爺爺師父。您……您可不能叫他送老頭……”我並不像瞞着我爸爸,只是想找機會給宋晴爺爺臉上貼金。
誰知道這件事情似乎還挺嚴重的。
我爸爸說:“這可是幽都禁術,是弒神級別的符籙。輕易……輕易可是碰不得的!以你的功力,很容易在畫的過程中力竭而亡。要不是……要不是你有北斗玄魚護體,你以爲你能撐下去嗎?”
“我……我並不知道啊!”我一下害怕了,從椅子上起身,低了頭朝我爸爸認錯,“我……我是有一次用過,所以才記下的。這是我第一次畫,我只是想讓您高興高興……”
最後幾個字小如蚊吶,就連我自己都聽不見。
唐國強便問我,這麼高深的禁術到底是從哪裡學來了的。我可不敢騙他,騙他就跟拔老虎鬍鬚似的,就跟他講了當時我和張靈川兩個人膽大妄爲入幽都,殺死鬼神級別的幽都守衛的事情。
我爸聽到這句話,氣的用手一拍桌子,“你他媽膽子真大,你知道殺鬼神要付出多少殺孽嗎?”
“可是我和張靈川善惡本上,都沒變化……應該,應該沒事。”我看着自己的鞋尖,完全不敢跟我爸爸對視。
我爸爸坐到了我身邊的椅子上,拉住了我的手,可是目光依舊威嚴的仰視着我,“那個幽都守衛的位置,是不是在忘川河水的旁邊。”
“什麼是忘川河水?”我有些懵了。
他提筆畫了幾筆,幽都冥泉附近的樣子,“這一帶就是忘川,每隔一段距離都有一個地名。忘川這個地方有一個瀑布,地勢上比較重要,所以會派鬼神來看管。”
我爸爸的美術功底也很強,三筆兩筆就畫的十分傳神。
我點了點頭,“是這裡。”
“傻女兒,你真是笨,他是再利用你,除掉鬼帝的心腹!”我爸爸用一種恨鐵不成鋼的表情看我,他說,“你知道這件事多兇險麼?他爲什麼不自己去殺,讓你去……”
我咬了脣,“爸爸,你這是誣賴他!就算這是鬼帝的手下,又如何?凌翊又沒有招惹鬼帝,招惹鬼帝的都是我們唐家,如果您非要較真,那我也較真了。”
“你較真,你較什麼真?”唐國強冷聲問我。
我大聲的說道:“當初鬼帝願以幽都的疆域,換我和寶寶的性命。可是凌翊怎麼做的,他選擇了爲了我和寶寶放棄一切。他完全可以不管我們唐家的,是我們拖累他的!”
我爸爸表情忽然有些認真了,他緊了緊我的手,“寶貝女兒,你生爸爸的氣了。”
“沒有。”我低頭咬脣。
他把我抱住,放在自己腿上,“你就有,來爸,爸教你畫厲害的符籙。”
“你走開,我都這麼大了,不要像小時候那樣教我了……我都這麼大個人了,坐你大腿上,像個什麼樣子?”我大聲反抗着。
他低聲說:“三日後,凌翊就能和屍丹完全相容,從那以後,我們就要出去了。再也不會有這般的閒情逸致了……”
我心頭一緊,輕輕的將後腦勺靠在爸爸的胸口,“那我們怎麼出去呢?”
“我可以告訴你,我們出去只能走時間空間裡的座標,兩個人兩個人的走。但是……不能使兩個特別相熟的人,比如你,你不能跟唐俊,司馬倩,還有我們走。安北和洛辰駿兩個人,你可以挑一個。”我爸爸說話之間,已經在黃紙上畫了一張十分複雜的符籙。
這個道理我懂,我和唐俊司馬倩兩個人都走過時間座標,再走就不安全了。
再說我父母,他們是我親生爸媽,空間中必然有我們認識的關係網中的重疊人物,不管遇到什麼都有可能相互拖累。
我點了一下頭,表示明白,又問道:“爸爸,您畫的這張是什麼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