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着鏡年紀大了,耳朵不好使,也沒太聽清她在說什麼,所以沒在意。
見她面露疲憊之色,便說:“公主長途奔波,也累了,一切準備妥當,公主不如就此回房歇息吧?”
雲瑤深深的看了一眼她溫柔祥慈的眼睛,眼睛周圍佈滿了皺紋,反而顯得愈加和善。
她無意識的點了點頭,不由地想起自己的母妃,母妃也有這樣一雙溫柔的眼睛,卻沒有她這樣顯赫的背景。
......
宴會散去,英氏淡淡的瞟了一眼率先離去的凌向月主僕,目光深沉而嫌惡。
算她識相,沒有在宴會上搶風頭,不過那麼個人,成天在你眼前晃,怎麼看着都心煩。
也不知道那十三當怎麼辦事的,到現在還沒個音信。
夜晚。
凌向月突然醒來,驀地睜開眼睛從被窩裡支起來,眼前一片漆黑,院子裡傳來輕微的拳腳相加的聲音。
她藝高人膽小,隨手從枕頭下拿起那本厚厚的史書,摸着黑順手就是一扔,扔到青竹小牀上。
“唔。”不知道扔到青竹哪個地方了,她悶痛一聲卻並沒有如凌向月想象的彈跳起來。
昏昏沉沉的凌向月這才吸着鼻子聞到空氣中一股沉悶的迷香,味道並不濃郁,像是中途被人打斷好事。
她第一個想法就是,有賊潛入雲苑想對付她,平時起牀都是青竹服侍,此時卻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勢快速的穿好了衣服。
院裡打鬥聲音時高時低,時有時無,並不激烈,凌向月通過窗戶上的糊紙看見兩個影子在晃動,攏了攏膝蓋上的被子,思索是裝睡呢還是起來瞧瞧怎麼回事?
青竹睡得昏沉,她木牀靠近門窗,估計迷香都被她吸了去。
先下手爲強後下手遭殃,在這裡等着也不是個辦法,她躡手躡腳的從牀上下來,剛走了沒兩步,接着“啊”的一聲慘叫,院裡的聲音便消停下來。
“不陪你玩了。”這興趣缺缺的聲音......不是書眉麼?
凌向月石化在原地,又聽書眉不耐煩的念道:“真是麻煩。”
院中,書眉一把抗起那名白衣人屍體,體重不是一般的重,身體還傳來噁心的臭味。
書眉忍耐不住,“嘔”的一聲又將他當沙包一般的扔下,一臉臥槽,她現在有重要的事要辦,總不能還抗上這麼個爛人吧?
用腳踢了踢橫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肥豬,就這副尊樣還穿一身白衣學人家當採|花賊,她也是醉了。
不管了,先將屍體藏起來,回頭再處理吧。
凌向月耳朵貼着窗戶,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過後再沒聽到什麼響動。
又過了好一陣,靜靜悄悄的,凌向月鬆了一口氣,摸了把冷汗回到牀上睡不着覺,那邊青竹睡得跟豬一樣。
還好她有先見之明,最近常在枕下放着醒神的薰香,她瞌睡大,就怕睡死了出什麼意外都不知道。
書眉不知是什麼來路,又貪財又懶惰又目無尊卑,如果是誰派來的奸細,那她深切懷疑那人會不會用人。
北房。
書眉靈巧身影在夜間飛行,躲入一側假山之中,正側耳傾聽夜衣護衛路過的整齊腳步聲,忽然一聲熟悉的蟲鳴響起。
她神色一凜,浮腫的眼睛露出不解,等夜衣護衛走遠以後,她才走出假山,立馬幾個跳躍到了對面的小樹林。
“書眉。”
眼前多了一個人影,書眉擡起頭,微惱道:“你來湊什麼熱鬧。”
那人翻了翻白眼沒好氣的說:“你以爲我想來,事情辦好了沒有?”
書眉一邊注意着周圍的動靜,一邊不耐煩的說道:“自然。”
那人明顯舒緩了一口氣,輕鬆道:“辦好了就快走,上面叫你今晚務必回去。”
見她還呆在原地不動,那人停下腳步,輕聲喊道:“快跟我走,發什麼呆。”
書眉:“呃......我回去收拾收拾東西成不成?”
那人上前拉住她的手就使出輕功,低吼道:“都啥時候了還收拾東西,你能有什麼東西收拾。”
主公等着他們呢,得立馬全身而退,這蕭府夜衛極多,而且全是精英,像蜘蛛網一樣散佈在各處。
書眉哎哎了兩聲便隨他去了,捂了捂額頭眼神心虛的朝西廂的方向瞟了瞟,那採|花賊被她扔在小屋子,遲早會被發現,如果被人發現......
咳咳,真不敢想象那對主僕會被怎麼虐。
凌向月一夜無眠,臨近黎明時才睡意襲來,直睡到日上三竿。
“你怎麼不早叫醒我?”凌向月醒來氣鼓鼓的下牀,青竹正在擺放洗漱的用具,聽見小姐的抱怨,她頭也不回理直壯氣的說道:“不是我不叫你,而是今天不知道咋了,我也纔剛剛起牀......”
凌向月釋然,手腳利索的開始收拾自己,衣服還沒穿戴整齊,頭髮也還沒梳,就聽見外面有人在砰砰砰的敲門,聲音急促。
青竹出去,發現竟然是廚房的那位瘦猴子阿樹,阿樹伸長了脖子朝院子裡看,望穿秋水,似圖看出點什麼,見青竹出來,他大搖大擺的正了正色,神秘兮兮的說:“這次可是大消息。”
青竹瞭解小姐的脾性,出手闊綽,不在乎消息大不大。
從荷包裡掏了一些碎銀給他,本想着足夠了,沒想到阿樹一臉貪心不足,皺了皺眉,搖頭晃腦道:“不夠。”
青竹想厲害他一頓,想起小姐,又忍了忍,比劃道:“你在這等着。”
進門給正在洗臉的小姐彙報:“是那臭猴子,說有大消息給你,給他十兩銀子竟然還嫌少。”
她走至衣櫃裡面,從裝滿錢的箱子裡又拿了一錠銀子出來,掂了掂,嘴上念道:“一幫趁火打劫的傢伙。”
凌向月手上的毛巾一停頓,開始默默擦手,思考着這大消息究竟是何大消息。
青竹出門,對阿樹晃了晃那錠大銀:“夠了吧。”
阿樹雙眼一亮,伸出手迅速的搶過來,口上回道:“嘻嘻,我就知道夫人對我最好了。”
青竹呸了一聲,不是對你好,是對你的通風傳信好。
“說吧,有什麼事?”青竹好整以暇的抱胸:“這次又是哪個大人物要來?”
阿樹拿了銀子整個人都跟着神氣了,滿不在乎的應一聲,說道:“哦,也沒什麼,就是聽二太太的丫鬟講,凌夫人在屋子裡偷人,太太帶了人要來捉姦呢!”
又瞧了瞧平靜的院子,拍了拍胸說道:“我知道凌夫人是清白的,手上活也沒忙完,所以來晚了些,這會他們應該要過來搜人了,我先溜了,被人看見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