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泰此時真的心動了,他說的沒錯,只是在自己漫長又無聊的時間中抽出一個月而已。
到時不喜歡再回來就是了。
他微微動容,又給易水天閔斟滿了酒:“兄弟今日說的這番話真是正中了龍某的胸懷,說到我心坎裡去了,好!既然兄弟如此痛快,我也不是拖拖拉拉之人,我就答應你!一路隨你上京。”
柳氏嬌軀一震,難以置信的望向他,喃喃道:“相公,我……”
龍泰反手抓住她,安慰道:“娘子放心,我只去一個月而已,一個月以後無論情況怎樣,我都回來,若是想在京城,便親自回來接你,若是不想待在那裡,我就回來了,以後再不提出去的話。”
柳氏哪裡會信他,那京城是什麼地方,“花紅酒綠”的,人去了那裡指不定經不住誘|惑,一去多少年都有可能。
“咳咳咳——”易水天閔差點將剛喝下去的酒咳嗽出來,他握住拳頭咳了幾聲,眼中有一絲霸氣閃過。
他要的就是他的娘子跟上,要他一個莽夫幹什麼?
見他們在那夫妻情深的深情望着對方,易水天閔想了想,說道:“龍兄這是何必,何必來回跑一趟麻煩,你將令夫人帶上不就結了?”
他終於露出了狐狸尾巴。
可惜對面的兩人心思太過單純,依然沒看出他的真實目的。
小安氏只當皇上真的只是賞識這名柴夫。
聽到他的提議後,兩人又是一愣,帶上?
拖家帶口兩人都去京城?
這龍泰是沒有想過的,畢竟他一個人怎麼樣都無所謂,就是露宿大街也不是什麼問題。
可要帶上妻子,萬一到時候出了什麼事。妻子怎麼能隨自己睡大街呢?
而且初去京城,沒有住的地方,他帶着她總歸是不方便。
只有等他在京城站穩了。接她過來還差不多。
易水天閔明白他的難處,又拋出橄欖枝:“我旗下的住宅多得很。隨便給你們一套就是了,就當你們的救命之恩,我易天閔的性命可是貴重得很,我不會如此怠慢我的救命恩人,怠慢救命恩人,就是對我自己的輕視。”
他這番話說的實在太好了!
若說不怠慢他們,他們可能還沒那麼心動,可他說不能怠慢了自己。這就給人很多期望的東西了。
龍泰夫妻相視了一眼,龍泰還是有些猶豫,柳氏是壓根沒有想過。
沒有想過會脫離現在的生活,跟着相公去一個從未去過的地方,還是天下腳下的京城。
他們去哪裡人生地不熟,家裡儲蓄也沒多少,根本不夠路費。
若是去了被人丟棄,可是連回家都回不了。
柳氏皺眉對他搖頭。
龍泰接觸到她的暗示,沉默了,心中搖擺不定。
若娘子答應在家等他一個月。他現在立馬就答應易水天閔。
可娘子既不同意在家獨自待一個月,也不同意隨他上京。
易水天閔神色稍冷,在身上摸了摸。摸出一塊羊脂玉蟠龍玉佩,這是原先身上繫帶的。
換衣服時被他取下來了。
他將蟠龍玉推到龍泰的面前:“作爲信物,這個先給你們,到了京城我自會安排你們的吃住,若是不行,你們有了這塊玉佩,相信在京城買坐小宅院,不成問題。”
龍泰瞪大了眼看着那枚蟠龍玉,這絕對是真品!
人爲財死。鳥爲食亡,易水天閔都保證在這個份上了。龍泰再無猶豫。
手心握住那枚蟠龍玉,語氣裡透着對未來的美好期望:“兄弟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我要再推辭,就是矯情了。”
臉上的憨笑是騙不了人的,龍泰已經決定同易水天閔上京!
“呵,嫂夫人可要帶着一塊,不然留着她一個人在家恐怕不安全。”易水天閔故作擔憂的說道。
這話又說到龍泰心坎裡去了。
村裡有個土霸王,早就對自家娘子有些歪心思,自家這樣留着她獨自一個人在家,萬一是出了什麼事,還真是後悔莫及。
思及此,龍泰終於決定,將娘子也帶上上京!
手緊緊的握着易水天閔給的那枚蟠龍玉。
倒時沒錢了,這個玉據他猜測,至少也值百兩。
他何時有個一百兩?這次真是賺了!
幾人一敲定,明早就出發趕路。
“龍兄,你家裡可有馬匹?”出這大山還要一定得路程,若是有馬車,再好不過。
龍泰苦笑:“大山裡哪裡會有馬屁,牛倒是有兩頭。”
馬匹在山裡也跑不起來,除非到了山另一頭的官道。
也就是救出易水天閔的那名少女將他們踹下馬車的地方。
沒有馬匹,算了,有牛也不錯。
當晚,龍泰就做了一輛牛拉車。
小安氏早早的就去牀上睡覺,這一天實在夠折騰的,她吃飽喝足,瞌睡就來了。
瞌睡來了也不嫌棄牀怎麼怎麼破舊了。
易水天閔在柳氏去竈房唰鍋碗的時候藉口要喝水也去了竈房。
“嫂子,可有水喝?”易水天閔儘量擺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
柳氏正背對着他在鍋裡刷着碗筷,陡然聽見背後的聲音着實嚇了一大跳。
手中的碗哐噹一聲掉在了大鍋裡。
她侷促不安的回頭,匆匆的說了一句:“你等一等。”
然後用新碗給他在水缸裡滔了一瓢水裝在裡面,遞給了他。
易水天閔伸手接過的時候又一把按住了她的手。
柳氏一窒,想將手抽出來,可又怕碗打在了地上,口中驚喘一聲:“你放開。”
易水天閔笑得很無害,另外一隻手接住碗,放開了她。
一口氣喝下。目光帶笑的又還給了柳氏。
柳氏被他看得紅了整張臉,急促的就轉過了身背對他。
易水天閔擔心龍泰突然過來壞了事,所以並沒有多做逗留。
轉身去了正在院子裡準備牛拉車的龍泰。
他們沒什麼東西可以隨身攜帶的。無非就是一些換洗的衣物和幾個不值錢的首飾。
柳氏收拾完了竈房後,就去收拾行李。
龍泰又抹黑點着火把去了二公里外的大哥家。給他講了自己要去京城的事,叫他幫忙喂着一下家裡的家禽。
大哥大嫂大吃一驚:“你要上京城?去那裡幹什麼?你哪裡有錢去?”
龍泰不好明說,只說一個月後就回來,叫他們不用擔心。
顧念着家裡的妻子,龍泰只給大哥簡單說了一下後就回家了。
他的大嫂倒沒他大哥那樣擔心,連連應下:“你安心去吧,家裡的事交給大嫂。”
若是一個月後沒回來,他那些地和家禽可就歸他們家了!
也值好些錢呢!
大嫂歡喜的目送了他回家。
回過頭對他大哥說:“你這個弟弟呀。就是好高騖遠,沒那個命還一天想着飛黃騰達,看着吧,到時又灰頭土臉的回來。”
他大哥兇道:“你好好照看了弟弟的家!可不要再像上次那樣什麼都拿走了!”
大嫂撇了撇嘴,沒將他的話放在心上,只貪心的惦記着他的那幾個家禽。
這次竟然連他媳婦都要跟上,不知道路上還要遭多少罪喲。
……
翌日一大早,易水天閔,小安氏,柳氏就坐上了牛拉車。
龍泰一個人在前面趕着。
他估計:“從這裡上山。再翻到那座山的官道上,恐怕要一個白天的時間。”
晚上的時候只要露宿野外了。
易水天閔怒極,該死的女人。竟然將他們丟在這麼偏僻的地方。
若再讓他遇見她,他一定要她好看!
好在柳氏帶了很多幹糧和水囊,省着點吃,夠他們好幾天的口糧。
就這樣,他們一行四人,上了路。
易水天閔自然不會一路趕着牛回京城,他決定到了最近的遷城就去換成馬車。
……
凌向月足足昏睡了三天三夜才醒來。
而且是在深更半夜醒來的,醒來時蕭奕澈正一隻胳膊枕着她,她窩在他懷裡。
出了滿身的汗。又熱又餓又無力,身體難受之極。
此時正值八月初。按道理應該沒那麼熱了,可是今年不知怎麼回事。熱得出奇。
她摸了摸蕭奕澈的臉,乾乾淨淨的,一點汗水也沒有。
想着可能是自己產後體虛,出的全是虛汗。
蕭奕澈猛地睜開了眼睛,和她睡眼惺忪的眼睛對上,他眼裡涌出興奮。
“你醒了?”他捧住她白白的臉頰,這兩天都擔心死她了。
岳母和大夫都說快醒了快醒了,可是三天快過去了,她還沒有醒。
此刻凌向月醒來,他心裡一直繃着的弦終於鬆了。
潤溼的脣落上去,落了她滿臉:“乖,乖…..”
以後再不讓她受這樣的苦。
一個孩子就一個孩子,一個孩子也夠了。
方婉容沒說,可是敏銳如他怎麼可能會看不出來。
他自己也是會些醫術的,查看了她的脈搏後,便猜測可能是身體裡的隱患被激發了出來。
不過不礙事,他秦嵐給她開了調理的方子,假以時日,定能調理好。
月子要坐百天,這百天裡,就是調理身體的重要時刻,萬萬不能受涼。
密密麻麻的吻落在臉上,凌向月虛弱的躲了躲:“肚子餓……”
蕭奕澈戀戀不捨的摸了摸她的臉頰,眼中一抹潤色:“你等等,我去給你拿。”
就是考慮到她半夜萬一醒來,所以飯菜一直準備着,涼了又熱,涼了又熱。
這兩天丫鬟都是輪流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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