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祁見她不回答,不死心的又過去扯她衣服:“你說啊——是不是——”
凌靜好都煩死了,慢條斯理的從他手裡抽出袖子:“你就自己在那臆想吧。”
“哎——侄兒,你先別激動,我看凌家那丫頭未必是被趕出蕭家了,你別自己亂猜測。”蘇文君仔細的回想了一下今天跟凌起善見面的情形。
他那人向來爽朗,今日也沒見何愁容,理應不是女兒被休的可憐樣。
蘇祁心情平緩,悶不吭聲的又坐回蘇文君旁邊,看了一眼凌靜好,姿態傲得跟什麼似得瞪了她一眼。
蘇文君琢磨半晌,終於想出了一個好辦法,撫掌微微一笑,說道:“侄兒,我有個好辦法了。”
“什麼好辦法?”兩道聲音不約而同的響起。
蘇祁的顯得有些驚喜,而凌靜好的顯得有些警惕。
這二伯向來古怪,不知道會不會想什麼損招。
蘇文君點了點頭顱,搖頭晃腦的說道:“凌夫人現在不回京城,不代表我們不能去京城啊——”
“什麼意思?”蘇祁轉不過來,二伯的意思是讓他現在上京城?
京城那是何種地方,他去那裡認識什麼人。
蘇文君在凌向月面前說的和青州知府上京見過丞相一面不過是他吹噓的而已,他連京城都沒有去過,何況見丞相大人的面。
凌靜好比蘇祁反應快,一下就猜出了蘇文君是何意思,不贊同的說道:“不行,你們不能擅自做主。”
他們肯定是想打着二妹孃家的人直接上妹夫家找去。
且可讓他們亂來,所以她一口否決。
蘇文君哼了兩聲。鼻孔朝天:“且是你說了算的。”又看向蘇祁,對他說道:“侄兒,回去就給你爹好好說說這事,讓他準備準備。”
說完後又轉向氣憤的凌靜好:“你改明兒回孃家,要你妹妹寫一封書信,順便帶上信任的物件,我即刻便跟侄兒一起上京。”
凌靜好不可思議道:“你們瘋了?”
蘇文君一拍大腿:“這事就這麼定了。”
蘇祁眼前一亮。欣喜的說道:“二伯。還是您老想得周到!這是省了我們大家的力。”
“你當我妹妹什麼人?”
蘇文君不回答她,而是問了她另外一個問題:“我問你,你妹妹是不是答應要幫我們蘇祁了?只是等她回到京城而已。”
凌靜好斜睨他一眼:“你們抽空子。二妹是不會答應的,你以爲走後門這麼好走?我二妹在婆家說話根本不頂用,你就是拿了她的書信和信物過去也是自討沒趣。”
蘇祁和蘇文君對視一眼,剛剛熱烈的心情稍稍冷卻了一些。
是了。若凌向月在蕭家說不上話,那他們不是白跑一趟嗎?
蘇文君轉念又想。若凌向月真的說不上話,那她就是回了京城也無濟於事啊。
所以,這書信還是得寫。
其實他這輩子都沒上過京城,也正好乘這個機會上京城一趟。看有沒有什麼機會。
當天回去後,蘇文君將此想法告訴了蘇祁的父親蘇文茂。
凌靜好看着端茶送水的蘇祁,頗有些滑稽。
“娘子。你看,豆豆兒多可愛——”蘇祁一邊抱着豆豆兒。一邊握着她的小手在嘴裡親個不停。
連豆豆兒都不敢相信,一向不太搭理她的爹爹,竟然破天荒的陪了她一整天!
豆豆兒都快掉下幸福的小淚水了,生怕一轉眼爹又變回去。
她太喜歡現在這個爹爹了!
看見豆豆兒臉上依戀的表情,凌靜好心裡莫名的一酸,她當然知道這只是蘇祁討好巴結她的手段而已。
可她真的很想以後一直都這樣——
按捺住盪漾的心情,凌靜好面上依然表現得冷冰冰的,好像漠不關心。
蘇文茂也加入了逗弄小孫女的行列,一邊使眼色給蘇祁,低聲說道:“還不過去多哄哄她。”
蘇祁將手上的女兒遞給他爹,點點頭,然後風度翩翩的朝凌靜好走去,笑道:“娘子,你看快到年會了,這府上沒個主心骨可不行,娘說她身子也老了,不禁用了,這家裡的事,你就幫着多操心操心。”
說是操心,實際上是準備放權了?
凌靜好心裡一動,愣是沒料到蘇祁一來就給她扔了這麼大個骨頭。
蘇家也有兩個莊子,還有一座煤礦,她進門這麼多年,別說是外面生意上的事了,就是內務的事也幾乎沒讓她插手過。
蘇家主母太強悍,身體又硬朗着,怎麼可能放權給她?
開始的時候,凌靜好想着,這樣也好,安心伺候相公,和公婆妯娌搞好關係,省得操心。
然而事情並不是那般簡單,蘇家並沒有外面傳言的那麼有錢有勢,反而處處欠着債。
蘇祁又四處找人託關係,錢財幾乎都打了水漂,連她的嫁妝都拿出來交供了。
這讓她如何甘心?
蘇家的人既然沒有那個能力,就不要想着走捷徑。
若他們能吃苦一點,也不至於像今天這樣碌碌無爲,還要拿錢託關係買官。
生意上也是,被蘇家的人搞得亂七八糟,總之是不會經營的,依凌靜好看,遲早要被別人吞掉。
這讓別人吞掉,還不若讓自己家的人吞掉,所以她早就給大哥凌長笙透了消息。
“娘子?娘子?回神了?”
蘇祁溫柔的說話聲在耳邊響起,眼前一隻手在晃來晃去。
凌靜好一個激靈,一把拍掉他的手,慍怒道:“幹什麼?”
蘇祁一點不在意她冷冰冰的態度,又一把握住她的軟手,溫語道:“過去呢。是我蘇祁虧待了你,一心想入朝爲官,疏忽了你們母女兩人,不過你放心——”
他一本正經的伸出三根手指對天發誓:“從今往後,我蘇祁吃一口飯,娘子你便能吃兩口,我蘇祁穿一件衣服。娘子你便穿兩件......”
凌靜好不耐煩的打斷他:“這都什麼跟什麼?”
蘇祁腦子一轉。笑着哄道:“意思就是有難我一個人當,有福我們全家享!”
凌靜好終是沒磨住蘇祁的厚臉皮,還是去找凌向月了。
而回到京城的方婉容。也在百花井巷偷偷的打聽到,凌向月和凌起善已經在幾天前出京城了。
丞相府她是不敢去的,所以一知道女兒和凌起善已經離開後,便又化裝出了京城。
她猜想他們應該是出城尋她去了。她不能告訴他們蕭布煜在哪裡......
可是爲了不讓他們擔心,自己必須馬上儘快找到他們。
他們會到哪裡去找她?
也許是心有靈犀。方婉容也想到了家鄉柳州。
除了柳州,她還真不知道他們會到哪個地方去尋她。
所以連夜方婉容就僱了輛馬車沒日沒夜的趕路。
這可比凌向月他們上次回去的時候快多了。
“大少爺回來了!”
下人在門口稟告道。
凌向月正在家裡心急火燎,這回來都十天了,二哥讓人找人的消息還是一個都沒有傳來。
此時聽見大哥回來了。心情一振奮,飛快的跑了出去。
“大哥!”
“二妹!”跨進院子的人跟凌長舒有幾分相似,臉蛋更黑。輪廓更硬朗,整個人看起來都是一股陽剛之氣。
身上穿着白色的錦袍。倒有幾分睿智商人的味道,再配上幾分陽剛之氣,讓人摸不着深淺。
以爲他只是個紈絝公子哥,說笑間卻又與你商談擡價。
凌長笙眼睛帶笑的看着凌向月,摸了摸她的頭,誇道:“之前你寫信說蕭雲公子不幸辭世了,我們還陷入後悔和沉痛中,可好,你轉眼又被正房的人要去了......”
凌向月不好意思的咳嗽兩聲,確實她自己也不知道蕭奕澈看上她哪點了。
“一年沒見,大哥可成熟了不少,也黑了不少。”凌向月笑着打量他幾眼,調侃道:“我還是沒有嫂子嗎?”
凌長舒此時也迎接出來,三人立時聊個不停。
直到凌向月說冷,要進屋歇會,他們三人才停止了敘舊。
待凌向月離開後,凌長舒揮退下人,左右看了看確定無人後,賊兮兮的對凌長笙問道:“大哥,蘇家的那座煤礦怎麼樣了?”
凌長笙高深莫測的倒了杯熱茶,但笑不語。
凌長舒看他表情,睜大眼猜測道:“有戲?”
“哈哈哈——”凌長笙大笑了三聲,弄得凌長舒心癢癢的。
“你倒是給我說說,你可不知前幾天蘇家的人還上凌府找二妹託關係了。”
凌長笙挑了挑眉:“有這種事?”
“他們家一心想爲官,二妹又嫁給了四大家族蕭家,以他們的性格,能按捺得住嗎?”
凌長笙搖了搖頭:“可笑這幾個蘇家的蠢貨,家底都要被人掏了還不知。”
“是你暗中做的?”凌長舒小心的問道,卻又禁不住好奇。
凌長笙喝了口熱茶,眉飛色舞的答道:“自然不是我做的,我只是後面那個撲麻雀的人。”
想了想,又補了一句:“這還得多謝爹的人脈關係。”
凌長舒拍掌笑個不停:“蘇家的人找二妹託關係,卻不知你在背後捅了他們一刀。”
“噓——”凌長笙瞪他一眼:“你別胡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