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向月溫言道:“不過就是晚開了一會門,公主不必爲此大動肝火,若是旁人得知,未免笑話。”
易水雲瑤在她牀前走來走去,此等小事,難登大雅之堂,她也沒真的想因此懲罰她。
青竹謹小慎微的伺立在一旁,眼觀眼鼻觀鼻,目不斜視,儼然一副規規矩矩恪守禮節的模樣。
易水雲瑤見凌向月臉色蒼白,貌似很不好受,心知定是傷口作怪,心裡念道,活該,下去找你夫君去吧。
她就奇了怪了,當初那井裡還有一具屍體,爲何蕭家竟沒追究此事?
“公主爲何回來?不是已經去往和親的路上?”凌向月終是忍不住問道,雖然她知道問了會讓某人得意。
易水雲瑤等的就是她這句話,嘴角一勾,倨傲中又帶着一點炫耀:“從今往後再不要提本公主和親的事,本公主既然來蕭奕澈大人的府上,你還不知道怎麼回事?”
她似笑非笑的看着凌向月,表情舒爽極了。
凌向月知道她指的是什麼,不過她想先弄清楚公主是何緣由沒有去和親。
和親是國家大事,可不是說退就能退的,指不定引起國與國之間的戰爭。
“公主莫不是被退婚?”她實時調整出一個帶着好奇,帶着驚訝,還有那麼一絲同情的表情看着她。
易水雲瑤嗤笑,同情她?還沒開口,身旁站着觀戲的小年便開口了:“放肆!誰敢退公主的婚!是夷國——”
她還沒說完,易水雲瑤便狠瞪了她一眼,小年接到信息,悻悻然的閉上了嘴。
易水雲瑤就是來欣賞她吃味的表情,怎會那麼輕易告訴她原因?
凌向月看主僕倆“眉來眼去”,猜想了三個可能。
一是路程延誤,二是皇上收回了旨意,從她發怒都能溢出來的喜悅中可以看出,這兩種可能性極小。
最後一種可能便是夷國那位殿下——突然逝世了。
準是這樣,凌向月心裡暗道她好運,面上卻惋惜的看着易水雲瑤:“原來公主跟妾一樣,妾表示哀痛。”她那不解風情的眼神似乎在說,你成了**,怎地還一臉徜徉?
易水雲瑤哼笑兩聲:“你這個寡|婦且能和本公主相提並論?本公主根本就還沒嫁!”
凌向月想了想,又望着她,憂慮的說道:“妾記得歷史上有一位去夷國和親的湘樂公主,跟你情況一樣,最後油盡燈枯,終生未嫁呢。”
易水雲瑤聽後佯怒,手伸過去作勢要反駁她,這時卻聽到有腳步聲進來。
凌向月手向兩邊交叉,護住胸口要害,謹防公主突然失手推她一把。
明亮的光線在這一刻忽然變得黑暗,無意間瞥見進門而來的身影,她渾身一凜,赫然便是她有點害怕卻又是最能幫到她的人,蕭奕澈。
只見他一身素衣,俊臉星目,身後跟着木槿和另一名丫鬟。
他如利劍一般的眼神迅速的掃了眼屋子裡的情況。
半點猶豫也無的走過來直接命令道:“微臣已經備好馬車,公主即日就起身回京城。”
易水雲瑤從牀邊離開靠近他,在他的注視下微低了頭,臉上出現一絲可疑的紅色,凌向月躺牀上幸災樂禍,蕭奕澈這是一個人臣對待皇室說話的態度嗎?
以爲公主會反駁,誰知道公主過去竟然乖乖巧巧的嗯了一聲。
凌向月頓時玄幻了,難以想象剛剛還那麼嬌蠻的公主,竟然眨眼之間就變成了小家碧玉。
她沉了沉眉眼,本來昏昏欲睡的腦袋因爲這麼一打擾也睡不着了,反而精神奕奕。
“蕭大人會同本公主一起回京吧?”雲瑤翹首以盼的望向蕭奕澈,如是問道。
八九不離十,皇帝哥哥命他們搬遷京城,既然上次是一起過來的,這次應該也是一起回去。
有些得意的瞥向牀上的凌向月,眼裡帶了一絲不屑。
蕭奕澈越過她走到牀邊,摸了摸凌向月的脈搏,眉宇輕鎖,理也沒理她,側頭對門口的奴婢喚道:“木槿,碧螺,送公主到中庭。”
他語氣堅決,根本沒商量的餘地,公主尚來不及多說點話,木槿便走過來,畢恭畢敬的福了福身:“公主,請。”
易水雲瑤隱忍的看向蕭奕澈,見他沒看自己一眼,心裡着實覺得委屈。
微跺了跺腳,戀戀不捨的跟在木槿身後離開。
房間裡的下人都被摒退,蕭奕澈擡眼看向凌向月,漆黑的眸子在她微隆的胸口上一掃,眼神像冰一樣刺着她:“一個月後我會回京城,你跟我一道回去,傷勢如果好不了就別怪我拖着你上路。”
凌向月見話題終於繞到她身份上這個問題,立刻興奮起來,拉緊薄被硬着頭皮問道:“你是讓我改嫁給你然後隨你一起上京?”
若不是場面不適合,她真想大笑三聲。
蕭奕澈言簡意賅道:“再問我會立刻辦了你。”他強調:“無論何時何地。”
凌向月立刻乖乖閉上了嘴巴,視線落在他已經站起來的挺拔身影上。
他行至隔間,走路的姿勢和筆直的背脊完全讓她移不開眼,更不要說他轉過頭來與她四目相對的時候了,簡直讓人心跳加速。
凌向月看到他從隔間出來,手上拿着一個白玉般的方盒子。
他坐在了牀邊,將手裡的盒子打開,裡面放着奇奇怪怪的瓶罐和一些工具,只見蕭奕澈拿起一根非常尖銳的長針,比她的中指還要長。
“這是什麼?”縮了縮脖子,她其實更想問他想用這東西對她做什麼。
蕭奕澈拿起那根針輕輕捏着,高聳的眉骨和鼻樑描成好看的側臉:“被子掀開。”他貌似只在乎自己的事情,根本不在意別人問什麼。
凌向月有些慌,從小她最怕針之類的了,更別說這麼長的針扎進肉裡。
她望着他毫無表情的側臉目光有些閃躲,蕭奕澈直接伸出另一隻手將蠶絲被掀開,她感覺到牀邊下陷,他一條腿已經跪了上來,接着右手臂上傳來一陣刺痛,她本能地仰起頭痛呼一聲。
“想快點好起來就乖乖不要動。”蕭奕澈跪在她身旁沒有任何情緒地吩咐。
“啊……”凌向月咬着脣低低痛呼出聲,眼眶似乎有眼淚在打轉。
瞪大眼睛看着他,他卻好像聽不到一樣,眼睛專注在她身上,一手按着她纖細柔軟的腰肢一手捏着長針繼續他的行爲,按照穴位依次紮了下去。
“痛……”凌向月啞着嗓子請求道:“請您輕一點……”
她無力地抓着身下的褥被,褥被被她抓得褶皺不堪,全身隨着時間的加長慢慢滲出一層細汗,侵溼了薄衫。
原本清爽的房間裡透着一股悶熱和窒息。
她白着臉緊咬下脣,如果不是在她身上施針,她一定會讚美他技術高超的!
……